陸青跟齊豫已經一人一個手拽住了牧歌的胳膊,如水一行人與齊豫的人打鬥在一起。牧歌覺得自己簡直就要被撕裂成兩半,兩人男人的手臂都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胳膊,誰也不肯放手。
陸青和齊豫像是在賭氣一般的一邊打鬥一邊不肯放開牧歌。齊豫冷笑道,
“陸青,你快點放手。”
陸青不甘示弱,騰出一隻手跟齊豫打鬥着,
“你這是癡人說夢。”
“要知道,牧歌本來就是我的人,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快點放手。”
陸青冷笑一聲,
“可是她現在是我的人,她的身,她的心都是我的,你只是她不願意想起的回憶。”
齊豫心中的疤痕被陸青揭開,他有些憤怒的死命的扯着牧歌,疼的牧歌齜牙咧嘴,她很無奈,這兩個男人似乎都瘋了,似乎誰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搶奪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孕婦。
牧歌大叫道,
“你們快點放手啊,痛死了。”
陸青心疼的鬆了鬆手,可是他又害怕自己這麼一鬆手,齊豫會將牧歌帶走。如果牧歌被齊豫帶走的話,他想到了可怕的後果,齊豫一定會讓牧歌拿掉孩子,甚至會強迫牧歌恢復記憶,那樣的話牧歌豈不是更痛苦?或者說牧歌會忘記自己,轉而投入齊豫的懷抱。
陸青有些猶豫,齊豫看到了陸青的猶豫,他猛然的把牧歌拉了過來,牧歌沒有想到齊豫竟然猛然拉自己,她一個踉蹌沒有站穩撞在了走廊裡的石頭柱子上。
牧歌只覺得自己的額頭傳來一陣疼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墜入繁花似錦又眼花繚亂的夢境,在夢境中她聽到陸青緊張的呼喊,漸漸的世界安靜了,她陷入了長久的昏迷。
齊豫沒有想到自己傷到了牧歌,他只是想把牧歌奪回來,他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牧歌,牧歌的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一定很痛,很痛。牧歌從小的時候就很害怕痛,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的錯。
陸青一拳掄過去,打的齊豫眼冒金星,
“混賬,你竟然對她下如此毒手,你還口口聲聲的說愛她,你給她的全是傷害!”
陸青抱着牧歌上了車,如水暗夜一行人跳上了車,他們今天帶的人手不多,不是齊豫的對手,更何況此時此景是狂風的婚宴,他們不想讓兄弟的婚宴上沾染血腥。
直到看到陸青的車子走遠,齊豫才緩過神來,他不能讓陸青把牧歌帶走,他必須把牧歌搶回來,他帶着弟兄們上了車。此時戰狂那邊來了電話,戰狂說他已經靠近了陸青的別墅。齊豫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這次計劃周全,他要讓陸青措手不及,牧歌一定會是他的。他現在只是想把牧歌搶回來,只要搶回來他一定會有辦法讓牧歌恢復記憶的,哪怕十年,二十年他也會有耐心等下去的,他只要牧歌想起她。當時戰狂說了一句話,如果牧歌醒來,選擇的不是他,他該怎麼辦?齊豫本能的迴避了這個問題,他寧願相信牧歌心裡一直是有自己的,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對自己進行這樣的催眠。
陸青沒有想到,剛到家門口就遭到了戰狂的伏擊,看來齊豫是籌謀了許久,對於牧歌他也是志在必得。可是他是不會交出牧歌的。他決絕的對暗夜說道,
“暗夜,你帶着牧歌去地下室躲一躲。”
暗夜本想留下來跟陸青並肩作戰的,可是看到陸青的決然,他什麼也沒說,接過牧歌,在衆人的掩護下去了地下室。
陸青帶着如水一行人跟戰狂帶來的人廝殺在一起,戰狂帶來的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的身手也不一般,瞬間跟陸青一行人打的難捨難分,夕陽西下,一層血色的光芒塗在了衆人的身上,廝殺仍然進行着,雙方都感到了疲憊,可是誰也不肯休戰。此時一個人嘶吼着開着車撞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的新郎官狂風。
狂風一路打殺靠在了陸青的身旁,
“大哥,幸好我還趕上了。”
陸青一陣苦笑,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本來不想驚動你的。”
狂風笑道,
“大哥,誰說大喜的日子見血不好了?那只是迷信的說法,這所以那麼說,因爲婆姨膽小,當然不能讓她見血了,可是我不同了,我這一生是舔着刀尖長大的,對我來說,大喜的日子當然用血來慶賀了。”
陸青的手跟狂風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兩個人的眸子瞬間被點亮,有一種士爲知己者死的慷慨激昂,更有一種見到血腥的興奮。夕陽下的廝殺,酣暢淋漓。
牧歌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她又夢到自己躺在大片大片的玫瑰花裡,而跟她躺在一起的是一個清秀的小男孩,男孩變戲法似的將小玩意拿出來送給牧歌,牧歌咯咯的笑着,笑聲穿透雲層,一直在自己的腦海中響着。
一個年輕的女人穿着碎花的裙子出現了,她的笑容很溫柔,溫柔的能夠融化春風。小女孩笑着跑過去,她伸開雙手,
“媽媽,媽媽,我這這裡,我在這裡。
”
原來那是自己的媽媽,媽媽的笑容盛開在陽光裡,真的好美好美,牧歌笑着奔向媽媽,可是媽媽忽然消失不見了。牧歌失落的站在空曠的花園裡,天旋地轉,鏡頭轉移。
一個男人笑容慈愛的看着自己,他指着自己面前的大蛋糕說道,
“牧歌,該吹蠟燭了,吹蠟燭之前要閉上眼睛許願奧。”
牧歌知道那是自己的爸爸,爸爸身邊還有慈愛的叔叔阿姨。牧歌將手指扣在一起,她許願了,她希望自己的父母永遠健康,自己永遠這麼快樂的活下去,並且希望每年的生日都這麼過。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滿屋子的人又消失不見了,她大聲喊道,爸爸,媽媽你們去了哪裡?
此時一個少年走了進來,他拉住牧歌的手,齊豫哥哥要給你一個驚喜。
他們來到了天台,只見眼前絢麗的煙花齊放,大朵大朵美麗的煙花點亮了夜空,星星也隱藏了起來,爲了把此刻的絢麗襯托到極致。
忽然聽到了電梯裡的警報聲,忽然聽到了人們慌亂的腳步聲,忽然聽到了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
她順着樓梯瘋狂的跑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轉圈轉圈,她有些眩暈了,她氣喘吁吁的來到一樓,看到的只有救護車的離去,還有地上的斑斑血跡,還有齊豫哥哥對自己仇視的目光,她溫文爾雅的齊豫哥哥此時猩紅了眼睛,惡狠狠的看着自己,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他們纔會死掉的,你爲什麼要過生日?爲什麼要選在這個地方?
齊豫哥哥的疑問如同一面大鼓敲打在自己的心間,牧歌哭了,是她害死了爸爸媽媽,是她害的齊豫哥哥失去了雙親,也失去了他們兩個深厚的情義,一切都葬送在她的手上。
她在風中翹首等待着,沒有等到齊豫哥哥,她在暴雨中跟齊豫哥哥相遇,卻換來齊豫哥哥的冷言冷語,她默默的爲齊豫付出着,可是齊豫卻依舊冷漠着,仇恨着自己。
牧歌醒來的時候她的頭有點疼,她什麼都想起來了,想到了自己的過去,甚至想到了慈愛的祖父,是他教會自己如何生存。祖父是x島國的教導官,他擁有睿智的頭腦和精壯的身體,自己每到放假的時候就會被祖父帶到自己的秘密基地,進行體能訓練。這些訓練都是瞞着自己的父母進行的。因爲在父母的眼裡,他們只想把自己的女孩培育成一個公主,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樣子,他們是不會讓自己打打殺殺的。可是牧歌卻很喜歡祖父,她覺得自己就屬於那種外表甜美,其實內心狂野的人,她在打鬥中看到了另一個不一樣的自己,她有時候想,如果齊豫哥哥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驚訝,會不會不喜歡了呢?
祖父走的時候,牧歌是很傷心的,畢竟像祖父這樣的人,即使是個儀式也要秘密的舉行的,在儀式上牧歌沒有哭,因爲祖父告訴她,女孩子不要把哭當成武器,那隻會讓男人覺得她的軟弱無能。儀式舉行完畢後,牧歌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哭了,她哭的很傷心,總覺得祖父已經成爲自己童年的一部分,雖然祖父很嚴厲,可是他教會了自己一生受用的技能。此時此刻她很懷念她的祖父。
對於她的父母,她竟然不想去想,甚至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她想到父母慈愛的同時想到那一地的血跡,她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她的緣故,可是她卻會不自覺的想,如果自己沒有舉行生日,如果自己沒有選擇在那個地方,是不是父母,以及叔叔阿姨就不會喪命呢?
至於齊豫哥哥,她有些愧疚,因爲她承諾了齊豫哥哥,要殺掉陸青,可是她註定要辜負齊豫哥哥了。
想到陸青甜蜜的笑,想到陸青張揚的髮絲,嫵媚的眉眼,想到陸青白皙的皮膚,精壯的胸膛,還有他的氣息,牧歌都是無比的留戀。她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成爲她身體的一部分,她割捨不了,更何況要殺掉他?她做不到,做不到的。她寧願殺掉自己來賠罪,可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有了孩子,她即使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也要顧及孩子的安危。他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自己就要剝奪他生存的權利,她不可以這麼殘忍,世界上所有的母親都做不到這麼殘忍的。
門打開了,牧歌緊緊的閉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此時裝聾作啞是做好的選擇。
陸青疲憊的聲音響起,
“暗夜,牧歌到底怎麼樣了。”
暗夜說道,
“大人孩子都沒事的,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陸青的手掌在牧歌的臉上摩挲着,他緊緊的握住牧歌的手,放在自己的嘴邊,喃喃道,
“牧歌,快點醒來。”
陸青安靜的坐在牧歌的身邊,他的氣息縈繞在自己的鼻息間,他的身上還有一陣淡淡的血腥,想必殺戮剛剛結束,他還沒有來得及換下衣服就過來看自己了。
牧歌覺得自己的眼眶溼潤了,她害怕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陸青那張疲憊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陸青欣喜的抱着牧歌,他將臉
貼在牧歌的臉上,彷彿牧歌是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
“牧歌,你終於醒來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要瘋了。”
牧歌摩挲着他微微有點胡茬的臉,她嬌嗔的說道,
“怎麼也不知道理理鬍子,有點扎人呢,如果將來我們的孩子出生了,你可不能像現在這樣的邋遢啊,父母是小孩子的第一老師,父母是什麼樣子,小孩子就是什麼樣子的。”
陸青笑了,這是這幾天來的第一次微笑,他捏了捏牧歌的鼻子,
“傻瓜,我知道了,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知道我是天底下最最帥氣的爸爸,你是天底下最最可愛善良美麗的媽媽。”
牧歌緊緊的抱着陸青,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想將男人的氣息化成永恆,
“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陸青笑着撫摸着牧歌凌亂的髮絲,
“傻瓜,是不是早了點?”
牧歌像小孩子一樣負氣的轉過身去,
“哼!你還是愛我,愛孩子呢,讓你提前起個名字都不會。”
牧歌的眼淚流了下來,她醒來的那一刻就決定要離開陸青,離開齊豫,離開這個傷心又幸福的地方。她完不成齊豫的承諾,可是又不能心安理得的待在陸青的身邊,她唯一的出路便是默默的離開,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默默的將孩子撫養成人,所有的痛讓她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苦讓她一個人來咽,這是她欠他們的。
她讓陸青給孩子起個名字,將來孩子出生了便叫這個名字,這是他們的愛,她要好好的守護,不管她要去的地方是天涯海角還是天堂地獄,她都要帶着他們的愛一起漂泊,這樣才能夠讓她有信心打發將來一個人估計無聊的日子。
陸青看到她抹眼淚的動作,心疼的從後面抱着她,
“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說生氣就生氣。好好好,不就是個名字嗎?就叫他陸琰,琰指的是大富大貴,又能經得起大風大浪的人。我的孩子一定是天賜的寶寶,一定和尋常人不同。”
牧歌破涕爲笑,
“人家都說看着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呢就開始說自己孩子的好,世界上哪裡有你這般偏心的爸爸。”
陸青看到牧歌笑了,他的心情纔跟着好起來,他高傲的揚着下巴,
“我的孩子當然是天下最聰明最美麗的孩子了,一般孩子都是繼承媽媽的美貌和智力。”
牧歌笑了起來,
“原來你是討好我呢。”
經歷過此次的廝殺,陸青這邊的人員都不同程度的受傷,齊豫那邊的人也損失慘重,雙方誰也沒有開戰的意思,倒是迎來了暫時性的平靜。可是齊豫依舊賊心不死,他一直在關切的注視着陸青這邊的動向。
陸青對牧歌越發的珍愛,他每天要看着牧歌吃完飯纔開始辦公,並且辦公的時候,時常要給在花園散步的牧歌打電話,他的電話幾乎三五分鐘就要打過來。
牧歌在花園裡曬着太陽,太陽暖融融的照在自己的身上,果然是一種享受,已經到了深秋,花園裡的玫瑰已經開到窮途末路了,它們已經失去了嬌豔的顏色,葉子枯黃了,遠遠的看上去有些慘淡,如果自己走了,陸青是不是會來照顧自己的玫瑰呢?
如水跟着自己一起出來的,他翹着二郎腿享受着太陽。
“牧歌你可真是幸福吆,即使是曬着太陽,也有天下最好的打手跟着你。”
牧歌笑了笑,
“天下最好的打手?是你自封的吧,我看狂風就比你強一百倍。”
如水不服的梗着脖子,
“胡說,狂風根本就打不過我,那小子就是暗器多,暗器多的人,花花腸子多。我最討厭這樣的人了,這傢伙結婚了也不知道來看看我們。”
“人家那是去度蜜月了。”
如水說道,
“總之就是不講義氣,那個叫啥來,有了女人忘了老朋友。”
此時牧歌的手機又響了,牧歌無奈的嘆息着。
“幹嘛?”
電話那邊傳來陸青軟綿的聲音,
“不要曬太久,秋季的紫外線很強烈。”
他什麼都爲自己想到,牧歌的心裡暖暖的,彷彿太陽把她的心也曬了一曬。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回去。”
如水撇撇嘴,
“哎,真是敗給你們了,你們這是赤果果的秀幸福呢,怎麼不考慮單身漢子的感受?”
牧歌笑着說,
“你大哥就是多心了,讓我拿着無輻射手機也就罷了,三五分鐘就給打電話,真有點煩人呢。”
如水不經意的告訴牧歌,其實大哥不打電話也知道牧歌在哪裡,看着牧歌一臉的疑惑,如水指了指手機,他說這個手機是定位手機,只要牧歌拿着,大哥隨時能夠掌控牧歌的狀況。
牧歌忽然覺得這個手機有些燙手,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以後的行動恐怕有點不妥,自己究竟要怎麼做纔不引起陸青的懷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