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又打來了電話,他彷彿一刻也不想讓牧歌離開他的視線。他看到牧歌走進自己的書房才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怎麼的,總是感覺環繞在牧歌身邊的危險好像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他不想讓牧歌置身與任何的危險中,更不想失去牧歌,她是他的命,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他的生命中沒有牧歌該是怎麼樣的情形,也許就像是沒有了陽光的暖意,沒有了空氣和水分。
牧歌嘟着嘴,她似乎有些怒氣,他這是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子,好像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溜掉似的。
陸青看出了牧歌的不平,他笑着走過去緊緊的抱住了牧歌,他的動作很輕柔也帶着一種毋庸置疑的霸道。
“我託人空運了新鮮的荔枝,你不是最喜歡吃荔枝嗎?這不荔枝剛剛送到,我就打電話讓你過來了,不過荔枝是熱性的東西,不可以貪多啊。“
牧歌看到桌子上果然放了一盤鮮亮的荔枝,張媽用了一個瓷白的小碟子,越發的襯托的荔枝鮮亮,好像這些荔枝剛剛從樹上摘下來,難爲他還記得自己前幾天唸叨想吃荔枝了,這個季節是沒有荔枝的,估計這些新鮮的荔枝來之不易。牧歌又嗤笑起來,他是陸青,世界上還有他辦不到的事情麼,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估計也可以摘到的。
陸青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剝着荔枝紅褐色的殼,形成鮮明的對比,但是又相當的和諧,竟然有另一種讓她癡迷的美,牧歌癡癡地看着那隻手將荔枝剝開,然後放在自己的嘴邊,牧歌的嘴巴情不自禁的張開,這荔枝果然鮮美多汁,這種甜味在嘴裡散開,慢慢的侵染在心裡,牧歌的眼角飛起幸福的笑容,哎,自己這麼容易就滿足了呢。
陸青一再的叮囑牧歌要適可而止,牧歌點了點頭。陸青便開始忙公務了。房間裡響起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牧歌的思緒隨着這急促的鍵盤聲陷入沉思。
陸青把她管的這麼嚴,她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她的那些小動作勢必會引起陸青的懷疑,不如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行蹤說出來,或許還能瞞過他的思緒。
牧歌一邊吃着荔枝一邊看着陸青,他彷彿遇到了什麼難題,臉部線條緊緊的繃着,薄脣緊緊的抿着,可是這一切都不影響他的帥氣逼人,他的妖嬈華貴。他就像是一朵藍色妖姬,釋放着冷色調,但是卻能夠波動人的心絃。
牧歌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整整幾個小時都盯着陸青看,怎麼看也不厭煩,彷彿越開越着迷,越看越挪不開視線。牧歌忽然心裡閃過失落,她就要離開他了,她習慣了他的壞壞的笑,習慣了他溫暖的擁抱,習慣了他的庇護,如果她一個人面對以後的路會適應嗎?
一滴淚滑落,只不過落在了牧歌的心裡,眼睛發酸發脹,可是隻能硬生生的將淚忍下去,她是絕對不能讓陸青看出一絲破綻的。
陸青覺察到了一絲異樣,他擡起頭看了看牧歌,牧歌慌亂的低頭吃着荔枝。
陸青笑着走過去,他溫柔的揉了揉牧歌的髮絲,她的髮絲柔柔的軟軟的,他總是喜歡給她揉亂,看上去俏皮可愛。
牧歌嗔怪的打掉陸青的手,
“真討厭。吃個荔枝也不讓人家吃肅靜。”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吃得太多嗎,對身體有傷害的,看你晚上難受的時候怎麼辦?”
牧歌賭氣的說道,
“能怎麼辦,自己受了,我又不能將自己所受的痛苦轉嫁的你的身上,況且一些事情終究是自己要承受的。”
陸青並沒有將牧歌的這些感慨放在心上,他覺得牧歌也許是無聊耍耍小性子,他依舊好脾氣的蹭着牧歌的臉。
“怎麼會呢,你開心的時候我也會不由自主的笑,你難過的時候我也會一臉陰鬱,我們本是一體的,你沒有聽說過心有靈犀嗎。”
牧歌眨了眨眼睛, 儘量的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點。
“阿青,我說過我不想做藤蘿,我想做一棵與你共抵風雨的樹,看到你爲了保護我這般的小心翼翼我心裡並不好受。”
陸青點了點牧歌的鼻翼,雖然懷孕了,可是她的皮膚還是那樣的光潔柔軟,手指滑過她的肌膚時,那種光潔而柔軟的觸感讓他很是歡喜,彷彿心裡飄着朵朵的白雲,很飄逸很美好的感覺。
“傻瓜,我不累,我只是覺得讓你受傷是我的不對,以後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你能夠這樣想我已經很滿足了,傻瓜,你想做棵樹,我並不反對,可是你必須站在我的身後,因爲我是男人,真正的男人就要爲自己心愛的女人赴湯蹈火。”
牧歌說道,
“好吧,不過我想去熟悉一下地下室的構造,這樣如果我們再遭受襲擊,在你們沒有人手保護我的時候,我可以自救,悄悄的進去躲避禍患啊。”
陸青點了點頭,他絕對牧歌說的有道理,他並沒有多想,他在牧歌的額頭上吻了吻,吩咐黑夜下午陪着牧歌一起去地下室,黑夜對地下室的構造最爲熟悉了,並且地下室的構造圖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下午頗爲得意的帶着牧歌一起去了地下室。
他告訴牧歌其實在門口的機房裡有一個3D構造圖,牧歌笑着說自己一看到那些條條框框就頭疼,還
是喜歡黑夜帶着她親自熟悉每一道關卡,雖然前幾次都來過地下室,可是終究沒有完完整整的轉一圈。
黑夜朝着牧歌拍着胸脯,只要你緊緊地跟着我,我保證你沒有問題,並且還可以有一次印象深刻的旅行。
牧歌笑着說,那就有勞了。牧歌這才發現幸好是黑夜帶着自己來了,如果是話少的李青或者狂風,自己還真不一定知道這麼多,原來地下室玄機重重,自己上次經歷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黑夜讓牧歌將手指按在門口,隱藏在牆壁裡的兩扇門打開了。
黑夜頗爲得意的說,
“我將你的指紋已經輸入了,下次你的手指碰在牆壁上就可以將隱形門打開了。”
這倒是爲自己提供了方便,牧歌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下次她就可以一個人悄悄的將門打開了。
黑夜和牧歌來到魔方屋,黑夜告訴牧歌,每一個魔方轉動的數字不同,它開啓的門戶是不同的,其實無論是哪個門戶開通了,都將是一條崎嶇的路,其實上次他們之所以讓牧歌開啓魔方只不過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黑夜將魔方先順時針轉動三圈又逆時針轉動三圈,魔方飛快的轉動着不曾停歇,只見他們面前所有的門都打開了,黑夜說,這纔是最安全的開啓方式,當所有的門都打開的時候,就是最安全的時候,他帶着牧歌走向了中間那個門。
當牧歌走進去的才發現,這條路正是自己上次遭遇陷阱的陸。黑夜再三的叮囑牧歌,一定不要輕易碰觸牆面上的圖騰,如果不小心觸動了,就要在三秒之內飛速的跑到這條甬道的盡頭。
黑夜戲謔道,現在牧歌是雙身子的人,想要在三秒內跑到盡頭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牧歌小心翼翼的跟着黑夜走着,她將黑夜說的注意事項默默的記了下來。
他們進入了迷宮方陣,黑夜說迷宮雖然是不定時移動的,但是即使迷宮怎麼移動,你要記住一點那便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要用耳朵聽,用心記下,當每次關卡閉合的時候都會發出聲響,循着聲響就發現其中的一條道路是不動的,那條沒有變化的道路,就是那條可以走出迷宮的路。
黑夜讓牧歌仔細的聽,牧歌的記憶力很好,耳力也是極好的,她很快找到了那條路,並且順利的通過了迷宮,黑夜對牧歌豎起了大拇指,
“嫂子,你真是了不得啊,我們幾個當時測試的時候也只有大哥第一時間通過了測試,我們兄弟幾個都是選了好幾條錯的路才順利通過的。”
牧歌謙虛的笑了笑,這都是祖父的功勞,自己小的時候,祖父沒少讓自己經受了這方面的訓練。她甚至可以在槍聲響起的時候判斷出這是什麼類型的槍,還可以判斷出那種類型的槍在第幾聲響起的。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經過迷宮,他們面前的是一條水銀河,黑夜假裝無奈的站在那裡,
“哎,如果我自己的話一定能輕鬆通過的,可是怎麼辦,我可無法帶着你一起過啊。”
牧歌知道黑夜這是賣關子呢,她笑着說,
“快點吧,說不定我們這個點回去還能趕上晚飯,張媽說今天晚上有她秘製的香酥烤鴨。”
張媽秘製的香酥烤鴨香而不膩,口感好的不得了。黑夜平日裡總是厚着臉皮讓張媽整一盤香酥烤鴨。黑夜一聽到香酥烤鴨這四個字瞬間眼睛發亮。
“嫂子,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牧歌點了點頭,她知道黑夜又在賣關子呢。
黑夜嘿嘿的笑着靠近牧歌,然後猛然將牧歌推了下去。牧歌不解的看着黑夜,水銀是有毒的,她若是掉進去,就是遊了上來,身體也會受到傷害的,況且她肚子裡還有小寶寶,黑夜爲什麼要這樣?
牧歌閉上眼睛等待着災難的降臨,只是她並沒有得到預期的疼痛,她感到自己彷彿摔在了棉花垛上,軟軟的綿綿的。她睜開眼睛一看,自己落在一個超級厚的墊子上,身體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黑夜也落在了自己的身邊,她忽然明白黑夜的那句話。所有經過水銀河的人,都覺得那是有危險的,躊躇不前,可是誰也不知道其實跳下去是最好的選擇,只有跳下去纔有活路。
黑夜告訴牧歌,其實眼前的這條水銀河是一種假象,是他利用浮光和人視覺的錯覺再利用電腦特效做出來的,很逼真很形象,可確實是假的。
黑夜彷彿對自己的惡作劇很得意,
“哈哈,這一關是我設計的,感覺不錯吧,是不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牧歌踢了黑夜一腳,
“你差點嚇到我的小寶寶,等回去了我一定告訴張媽以後不許弄香酥烤鴨。”
黑夜連忙求饒道,
“好嫂子別啊,我剛纔只不過是想讓你真切的感受一番,這樣才印象深刻嘛。”
印象是夠深刻的。牧歌心裡暗自發笑。
他們順着眼前的路走下去,只不過眼前的這條路黑洞洞的,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
黑夜提醒牧歌,沿着腳下的直線走下去,一定要做到心無旁騖。牧歌屏蔽了自己腦海中所有的想法,她閉着眼睛順着直線走
下去,走到盡頭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絲光亮,牧歌欣喜若狂的將手指放在光亮的地方,此時陽光好像那樣的彌足珍貴。
漸漸的路越來越寬,黑夜告訴牧歌他們這條路是直通飛機場的,如果有不測發生,他們可以從暗道裡到達飛機場。
牧歌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計!
牧歌按耐住心內的狂喜,默不作聲的跟着黑夜原路返回,他們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風有些冷,牧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是外面的空氣新鮮。
對於黑夜,牧歌還是很感謝的,如果不是黑夜的聒噪,自己怎麼會將地下室的一切秘密瞭然於胸呢,不過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正是因爲自己的聒噪讓牧歌順利的逃走,他會不會自責呢?想到這裡牧歌似乎對黑夜生出愧疚的心思來,她不住的往黑夜的碗裡夾菜。
黑夜吃的不亦說乎,他酣然的享受着牧歌的恭維。
全然沒有將陸青黑黑的臉放在眼裡。
陸青輕輕的咳嗽一聲,牧歌這是怎麼了,不給自己的老公夾菜,只給一個外人夾菜?他心裡竟然酸酸的。
如水看出了什麼,他輕輕的搗了一下黑夜,黑夜吃的正帶勁,他呆頭呆腦的吼道,
“幹嘛呀?”
如水嘖嘖稱奇,
“哎呀,以前我覺得狂風是個大木頭,沒想到這小子結婚之後變聰明瞭,不過有人接替他這個稱號了。”
暗夜只是在一旁抿着嘴低聲笑着。
黑夜撓着頭問暗夜,
“如水怎麼說話拐彎抹角的,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見不得有人對我好?”
暗夜低聲說道,
“難道你沒有看到老大的臉黑了?”
黑夜擡頭看了看陸青,隨後大笑道,
“沒想到老大也有吃醋的時候。”
吃醋?自己怎麼會吃醋呢,陸青越發的難堪,他不服氣的說道,
“誰吃醋了,牧歌是看你辛苦纔給你夾菜,成大事的人都是有大胸襟的人,怎麼會因爲這麼一點半點的事情吃醋呢?”
一桌子的人都悶着笑,他們不敢笑出來,肩膀一聳一聳的。
牧歌見狀,連忙將菜夾到陸青的碗裡,她柔柔的說道,
“你也辛苦了,多吃點。”
陸青的臉色才漸漸的好轉,他一本正經道,
“都好好吃飯。”
一桌子的人快速的悶着扒飯,等張媽來收拾碗筷的時候,他們迅速的逃離現場,陸青甚至聽到了他們在院子裡放肆的笑聲。
他無奈的說道,
“這些人越發的大膽放肆了,竟然拿我開玩笑。”
牧歌挽着陸青的手臂,
“我們出去轉轉吧。吃的太多了,出去消化消化。”
陸青似乎很喜歡牧歌對自己的依賴,他心中所有的怨氣煙消雲散,他寵溺的將牧歌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裡,跟自己的手相比,牧歌的手彷彿小了很多,而且她的手很柔軟,就像是絲綢般的柔滑。他忍不住在她的手上捏了捏。
牧歌將頭斜斜的靠在陸青的肩膀上,陸青笑着摟住了牧歌的臂膀。
今晚的夜色有些憂傷,月亮穿過層層烏雲,有一種煙霧繚繞的感覺,星星也都隱藏了起來,天色顯得陰暗無比,不過這樣的夜正好掩飾住自己的悲傷。
牧歌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依偎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她貪婪的吸着男人身上的味道,自從她懷孕之後,他已經很少吸菸了,此時她竟然想念他身上的那種菸草的味道。牧歌吸了吸鼻子,似乎想把所有的悲傷吸進去。
陸青問道,
“怎麼了?”
“哪裡怎麼了,這不是好好的麼?”
陸青笑着說,
“平日裡你聒噪的很,今天怎麼忽然變得這樣的安靜,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牧歌扭了陸青一把,她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陸青正對着牧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彷彿想點亮牧歌的熱情,他低下頭吻住牧歌的脣,似乎想將牧歌的芬芳吞進自己的肚子裡,慢慢的回味。
直到牧歌喘不過氣來,陸青纔不舍的將牧歌放開。他揉着她的髮絲,
“傻瓜,我要跟你白首不相離的,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我怎麼會嫌你煩呢?即使有一天你老了,頭髮白了,爐火旁打盹,我也會愛着你,也好像今天一樣深情的吻住你。”
牧歌已經視線模糊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那些奔騰不息的感情忽然決堤般的奔涌而來,用的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等到了這個人,可惜的是,她明白了這一切,她卻要離他而去。
牧歌緊緊的抱住了陸青,她任憑淚水打溼了他的衣衫,她顫抖的說道,
“我也愛你,不管以後怎樣,我都會像現在一般的愛着你。也許……也許明天會是另一個樣子,可是你要記住,無論世界千變萬化,我對你的愛是不變的。”
陸青輕輕的拍着牧歌的背部,
“傻瓜說什麼混話呢,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我就是下地獄也要拉着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