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管道爆炸的新聞已經上了電視,據說是因爲一個臨時工沒有熄滅明火引起的。然而只有普通老百姓纔會相信這些政府的託詞。
戰狂看到新聞的第一刻就趕到了齊豫的府邸,
“我們與鬼魅的計劃這樣的周密竟然還是被陸青翻盤了,真是沒有想到啊,看看這報道就知道陸青已經到達了隻手遮天的地步,我看我們最近還是收斂些的好。”
齊豫不以爲意的勾了勾脣,陸青自以爲殲滅了他的力量,其實他的主力已經秘密的轉移,就是交給鬼魅訓練的那些人也不過是阿貓阿狗,他做事向來爲自己留後路,他畢竟和鬼魅不同,鬼魅與陸青是血海深仇,而他現在只不過想好好的守護牧歌,他對付陸青只不過是想讓牧歌斷了念頭,他當然不會傻傻的將自己的全部力量暴露給任何人。
齊豫將一張支票遞給戰狂,他叮囑戰狂一定要親自交給鬼魅。戰狂知道齊豫在表面跟鬼魅撇清關係的立場,鬼魅元氣大傷,已經沒有能力跟齊豫合作了,即使合作的話,齊豫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好處,說不定還會讓鬼魅鑽了空子。
此時的鬼魅正在骷髏洞裡療傷,今天是他上藥的日子,李鬼照舊慷慨的爲他提供免費治療。
“你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情?”
鬼魅警惕的看着李鬼,李鬼苦笑了一下,他們兩個已經認識了七年了,如果他對他有什麼不測,他早就下手了,還等到這個時候嗎。
“你不用對我警覺太高,我是一個醫生,醫者父母心,我的刀不插向我的病人。”
鬼魅嘶啞而乾裂的聲音響起,
“當初爲什麼選擇救我?”
李鬼淡淡的說道,
“緣分而已。”
其實七年前,當他遇到鬼魅的時候,鬼魅已經奄奄一息了,就像是苟延殘喘的魔鬼面目全非,李鬼當時救他也不過是想和老天賭一賭,看看他是否能在閻王手裡將這個氣若游絲的人救過來。
果然鬼魅在李鬼三天三夜的救治下有了生命跡象,李鬼本想給鬼魅打麻藥的,可是鬼魅卻阻止了他,他說希望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深刻的記住這種肝腸寸斷的疼痛,他要記住一輩子。手術全程,鬼魅連哼都沒有哼一聲,李鬼知道這種意志力超強的人,不是大善之人必是大惡之人,看鬼魅的眼神,冰冷中泛着寒光,可是他眸子中的寒光與別人不同,有的人眼中的寒光只不過是一層霧氣,全然是一種僞裝,可是鬼魅的不同,他是那種直達心底的冷,李鬼知道鬼魅屬於後者。只是他爲什麼救鬼魅呢,他覺得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爲惡的長命百歲,善良正義的人卻早早的死去,很多人會標榜好人死了就是上了天堂,可是誰知道天堂是不是另一個地獄呢?所以他創建了骷髏洞這個包羅萬象的地方,他救下了鬼魅這個惡人,他只不過是想用自己拙略的手法來跟這個不公平的世界抗爭,有了許許多多所謂的渣滓,社會的抗爭是不是又是另一個局面呢,既然他當不了那個上帝,那麼他就暫且當製造禍患的魔鬼吧。
鬼魅知道李鬼是不會跟自己說實話的,所以他們成不了朋友,儘管認識了七年,可是他們是兩條道上的人,永遠也不會有共同語言。
李鬼看了看門外慢慢走近的戰狂笑道,
“看來我該走了,你有客人要來了。”
鬼魅將衣服整理好,他自嘲的笑道,
“也許是客人,可說不定就是來索命的呢。”
李鬼從後門隱去,鬼魅正襟危坐靜靜的看着靠近的戰狂。
戰狂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將鈔票放在桌子上,他不曾看鬼魅一眼便欲轉身離去。
鬼魅笑了,他一笑傷口又撕裂了,五官糾結在一起,可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你主人這就跟我一刀兩斷了?”
戰狂客氣的微笑着,
“大哥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鬼魅先生能夠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拿着這筆錢隨便去哪裡都可以,不過我建議鬼魅先生還是去南秧吧,那裡山清水秀,妹兒水靈,或許能對鬼魅先生的傷更好一點。”
鬼魅緊緊的將手中的鈔票握緊,皺皺巴巴的糾結在一起,齊豫這是對自己下逐客令了,還給了自己一筆錢,這是赤果果的打發他,他以爲他是叫花子嗎?竟然這樣侮辱他,他要讓每一個欺辱他的人不得好死。
鬼魅的手指慢慢的鬆開,他將鈔票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撫平,他的臉上綻開一個微笑,可是這個微笑綻開在他如干柴般皺皺巴巴的臉上顯得詭異無比。
“謝謝你主人的盛情,我會銘記於心。”
鬼魅將銘記於心這幾個字說的很重,他會記住每一次屈辱,他會讓每一個給他屈辱的人匍匐在他的腳下,無論是陸青還是齊豫。
鬼魅走了,猶如他悄無聲息的來到這個城市,來無影去無蹤,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是齊豫知道鬼魅絕對不會善擺甘休的,他恐怕正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
齊豫拿着報紙去了牧歌的房間,牧歌自從上次被抓回來之後就索性絕食。齊豫掃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食物,他走過去拿起一塊麪包塞向牧歌的口中,牧歌死死的閉着嘴,她仇恨
的看着齊豫,彷彿齊豫就是洪水猛獸一般。
齊豫的眼中掠過一絲傷痛,以前的她對他總是那麼的依賴,她看向他的眼神總是帶着一汪溫水,讓他沉溺其中,可是此時她卻仇恨的看着自己,猶如一把冰冷的刀子插入他的心臟,心在滴血,傷痛蔓延。
齊豫雙手頹敗的垂了下來,他將手指插進自己的頭髮,爲什麼他們走到了這一步,爲什麼兩個親暱的人卻要拔刀相向,齊豫相信如果牧歌的面前有一把刀,牧歌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插入他的身體。
沉默了許久,齊豫沉悶的說道,
“難怪你會對他念念不忘,他爲了你甚至想毀掉整個城池,真是瘋子。”
牧歌抓起地上的報紙,她瞬間明白了齊豫的意思,她手指顫抖的握着報紙,她的陸青爲了她幾近瘋狂,淚水盈滿她的眼眶,可是她鼻子一吸將淚水憋了回去,在齊豫面前她並不想流淚,流淚是沒有用的,況且她並不想讓自己的敵人看到自己流淚,對方會覺得她懦弱,有懈可擊。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齊豫苦笑着攤開手,
“放你走?你做夢,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的。”
牧歌冷冷的說道,
“瘋子!”
齊豫眼眸絲紅看着牧歌,她竟然說自己是瘋子!?他對她的這份執念在她的心中竟然一文不值!
齊豫笑了,他的身體隨着笑聲顫抖,
“我確實是瘋子,爲你瘋狂,哪怕全盤皆輸我也要得到你,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我,離我而去,我也要死死的抓住你。牧歌,你給我記住,即使我下地獄也一定要拉上你,因爲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說這段話的人本身就是瘋子,牧歌看着齊豫淡然的離去,她不明白齊豫是抱着怎樣的心理說出的這段話,他真的愛過她嗎?假如真的愛過又怎麼捨得她難過?愛不是佔有,愛是寬容和被原諒。如果他認爲自己堅持的是愛,那麼他的愛就太自私了。
齊豫走後,門被再次關上,牧歌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她的眼淚滴在了報紙上,假裝的堅強瞬間塌陷,她想陸青了,想那羣總愛開自己玩笑的男人們,那裡纔是自己的家,纔有自己的幸福和溫暖,在這裡她簡直就是置身地獄。
牧歌摩挲到了報紙,她將報紙緊緊的貼在懷裡,她的陸青此時一定滿世界的找她,她的陸青一定會爲她掘地三尺,即使毀天滅地也要找到她。他那麼努力,那麼歇斯底里,自己又怎麼能辜負他呢。牧歌拿起麪包開始往自己嘴巴里塞,可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一聞到食物的香味,她禁不住狼吞虎嚥起來,結果食物卡在了嗓子眼裡,她捶打了很久纔將東西吞下去。
陸青雖然將鬼魅挫敗,可是他並不高興,因爲至今還沒有牧歌的下落,他的心一直懸着,每次看到偌大的牀,他心裡空落落的,分離的這幾天他才真正的體味到什麼是食不知味,什麼是悽悽慘慘慼戚。以前的時候他總覺得如果男人有這種情緒只不過是舞弄風影的無病呻~吟,可是現在他才真正的知道,思念是一種病,這種病深入骨髓,無法自拔,他得了這種病,每天自己的腦海中總會不經意間露出牧歌的那張臉,他的腦子裡每天都在想着牧歌,她會不會受欺負了,會不會捱餓啊,會不會捱打啊,他發誓如果有人欺負她,他一定挖他的祖墳斷了他的香火。
李青激動的推門而入,
“大哥有好消息了。”
陸青淡淡的說道,
“什麼好消息。”
對他而言只要是跟牧歌無關的消息就不是好消息。
李青故弄玄虛的說道,
“當然是你最想知道的消息。”
陸青抄起桌子上厚厚的一本書砸過去,李青靈敏的閃躲了,看着書跌落在地上,陸青才後悔,那是牧歌學廚藝的書籍,竟然被自己當成武器糟蹋了,她若是知道一定會怪罪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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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這種仇恨轉移到李青的身上,畢竟他纔是罪魁禍首,他恨恨的說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他媽的想找打。狂風如水把他給我摁住。“
李青連忙賠笑道,
“大哥,我就不兜圈子了,我帶來的真是好消息,我保證你聽了這個消息一定會樂壞的,今天中午一定要讓張媽多做幾個菜,一是呢爲了犒勞我,而是你今天一定會胃口大開,我覺得……”
“狂風,如水你們愣着幹嘛。”
狂風如水上去講李青毫不客氣的摁住,這小子怎麼竟是廢話。
李青連忙說道,
“我知道無憂小姐的消息了。”
陸青朝着狂風,如水使了個手勢,狂風如水乖乖的將李青放開,兩人促狹的憋着笑。
李青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這兩個小子怎麼下得了狠手。
他言簡意賅的說道,
“黑夜在菜市場附近的監控上發現了無憂小姐的蹤跡,她身邊跟着一個女人,據我們的暗線調查,那女人正是齊豫的管家。”
陸青忙吩咐道,
“還等什麼,趕快帶上人抄上傢伙出發。”
李青拉住了陸青,
“我知道你着
急,可是我們得從長計議。”
狂風嚷嚷道,
“從長個鳥,再計議無憂沒事的話,大哥也要丟了半個魂。”
陸青撇了狂風一眼,狂風憨憨的笑了笑,不過這小子倒是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裡。
如水笑着揭穿他,
“我看主要是你擔心你的歐瑩瑩吧。”
狂風紅着臉嚷嚷道,
“誰說的,當然是救無憂小姐要緊了。”
陸青看了看手機屏幕,手機上提示今夜有大暴雨,陸青的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真是天助我也。
他現在還真不能這麼魯莽的去,否則也是帶着弟兄們送死,他要靜待時機。
狂風見陸青轉身回去了,他不解的撓着頭,
“大哥你怎麼不去了?”
陸青坐在沙發上看着時間,他淡淡的說道,
“等。”
狂風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
“等什麼?”
李青沒好氣的彈了狂風的腦門一下,
“等飯行了吧。”
狂風撓着頭說道,
“也是,吃飽了飯纔有力氣幹掉敵人。”
如水說道,
“小心撐死你。”
黑夜和暗夜相視一笑,他們乖乖的坐在了飯桌上。今晚的飯菜很豐盛,只不過吃的有些詭異。
陸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不時的看着窗外,李青倒是吃着飯,只不過不時的看看時間,如水託着腮擰着眉毛看着老大的詭異,黑夜和暗夜交頭接耳不知道小聲說着什麼,只有狂風還是沒心沒肺的吃着,一桌子的飯菜被狂風席捲了一半。
張媽收拾飯菜的時候笑着對狂風說,還是你對我最好了,狂風撓着頭不解,張媽只是笑。
窗外漸漸的變黑了,颳起了狂風,忽然一聲雷鳴,暴雨傾盆而下。陸青的眸子驟然發亮,猶如黑暗中的星辰。
“等的就是這場雨,兄弟們現在出發。”
大家一言不發的跟着陸青出去了,他們什麼雨具也沒有用,不穿雨具更容易行動,而且他們已經習慣了。
雨越下越大,砸在人臉上根本就睜不開眼睛,可是誰也不曾有任何的怨言,他們只希望把牧歌救出來,把她救出來,她得救了,陸青也就得救了,這幾天誰都知道陸青的心情不佳,做事情也總是心不在焉,他們也只是乾着急,再這麼下去,說不定陸氏就會成爲被宰的羔羊,他們希望自己的老大能夠迴歸那份睿智和精明,而牧歌是唯一的解藥。
一行人迅速的悄然的潛伏在齊家別墅的周圍,齊豫的別墅建在半山腰,地勢險要,他們並不敢走正道,因爲正道上全是保鏢,他們雖然能夠以一敵百,只不過還不能打草驚蛇。
陸青帶着一行人順着巖壁向上爬,爬到山頂的時候是一個開闊的平地,而別墅就建在山頂的平地上。別墅的圍牆很高,並且裝了防護網。
陸青吩咐道,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畢竟防護網太密集,況且現在還下着雨,一個不小心就會有生命危險,他雖然想把牧歌救出來,可也不能拿着兄弟們的命開玩笑。
李青笑着說,興許能找到個狗洞呢。狂風嚷嚷道,是狗洞也他媽的鑽了,爲了老大,他拼了,如水暗夜、黑夜一行人也點了點頭,此時對他們而言,救命纔是最重要的,尊嚴現在值個毛線。
黑夜拿出電腦將整個別墅的監控網毀掉了,他們行動便方便了許多。一行人沿着牆根走着,果然在南牆根處發現了一個小洞,而這個小洞顯然是個狗洞,只不過這個狗洞很狹小,只能容得下身形瘦小的人通過。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如水,如水被大家看的發毛,
“你……你們看我幹嘛?我臉上長東西了?”
狂風嚷嚷道,
“你丫的不是會縮骨功嗎,鑽進去試試。”
如水反駁道,
“也不知道是誰說狗洞也要鑽的。”
如水看了看陸青發黑的臉,連忙拉下架勢,
“我鑽,我鑽還不行。”
如水施展縮骨功,人高馬大的人瞬間如瘦小的孩童一般,他將身子探了進去,只是沒想到碰到一個硬物,對面發出痛苦的叫聲,但是又不敢叫的太大聲,只是嗚嗚咽咽的。
靠!不會是遇到夠了吧,不行,如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狗,因爲小時候被狗咬過。
如水嗖的一聲鑽了出來,他驚恐的摟住陸青的脖子,
“大……大哥,狗……狗。”
只見一個黑漆漆的頭探了出來,並不是什麼狗,而是一個女人,女人很狼狽,她滿身污泥,臉上也看不出樣子。
女人瞬間站起來壓低聲音吼道,
“你丫的纔是狗!”
陸青驚喜的抱住了女人,他對着那張泥濘不堪的臉親吻起來,牧歌同樣狂喜的抱着陸青,兩人在雨中激吻,彷彿燃燒每一滴雨的熱情。
直到現在陸青都沒有想到,牧歌竟然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燈光柔軟的打在牧歌的臉上,牧歌擦着滴水的髮絲,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那樣的輕柔,久違的幸福,久違的好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