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晟燁抿着雙脣沉默片刻,才突然“哈哈”笑起來。閒適走向她,嗅着她身上那股屬於新娘的味道,有種嫉妒在笑靨中發酵成酒,醉了他的眉眼。
“我早知道你不會乖乖交出撫養權,不過,我不打算就這麼……認輸!”話落,他突然低頭碰上她雙脣。
幾乎是一秒鐘,僅僅是一秒鐘,樑雨宸的身體便癱軟下去。他輕鬆攬住她,紙巾輕輕試去脣上塗抹的一層迷毒脣膏,笑如罌粟花……
、、、
兩個小時後,當樑雨宸從昏迷中醒來時,喬晟燁還是坐在沙發上。不同的是窗簾被他拉了下來,日曆後天那頁被撕成碎片,鋪滿了茶几……
“你醒了?”他轉眉望去,見她迷迷糊糊起來。不急着跟她解釋發生了什麼,只是吹去那如雪花般的紙屑,拿起壓在下面的一張紙。“認識你的手印嗎?”
她看了看那紙上的血印,再看看手指上的紅痕。嗅了嗅,是一股血味。一切不必言明,早就清楚了……
“不必怕,用的不是你的血。”他擡起一根手指,露出那根刀子割破的傷口。然後雙手插兜,走向門口,點了點薄脣。“如果我沒記錯,它該沒有副作用。那就跟我走吧,給你最後一天的時間……”
“爲什麼不是撫養權?”不逼她讓出撫養權,卻只是擬下一紙僱傭合同,逼她答應做他的私人顧問,而且,只有一天!
“因爲,你不會認帳!”他停下腳步,吮了吮那根指頭。
“你以爲這麼荒唐的僱傭書,我就會認帳嗎?”
“你會認的!”
他繼續閒庭信步地走出她的家門,沒有回頭,也沒有威脅。只是隨手拾起那件礙眼的情侶衫,揉皺了順手牽羊了走,“你還欠我一雙鞋,這個我要了!”
他看似那麼冰冷,那麼無情,那麼驕傲跋扈,那麼可恨至極。可他知道,她會去的,這是他給她最後的機會……
也恰如他所料,樑雨宸沒去爲那一張紙而跟他打官司。只是去了喬氏大廈,準備做一天的法律顧問。
‘砰’‘砰’敲罷了門,裡面才傳來他的命令,“進來!”
看見樑雨宸,他表現的有些冷淡。只是指了指桌子上那幾本文件說,“這些都是牽扯經濟糾紛的案子,給出你的專業意見。”
吩咐完,他繼續低沉忙碌,沒有跟她羅嗦半句……
“廣告抄襲的案子……”
“不用跟我彙報,寫下詳細處理意見,我會抽空看。”
諾大的辦公室中,又是壓抑的沉寂。她斜睇過去,瞥見喬晟燁工作的樣子,睿智幹練冷酷沉默,跟挑釁的他,根本畔若兩人。
她揚了揚眉,試着去忽略身邊的男人。迅速將牽扯法律糾紛的案子瞭解一遍後,做出相應的分析後,她慢慢伸了個懶腰,將文件向外一推,“OK,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慢着!”喬晟燁指了指右手邊那些,冷冷道,“還有這些!”
看着那厚重的一打,她冷下眸色,“你……”
“還有牆角那些……”
順着他的指尖望向牆角,那堆砌如山的文件夾,樑雨宸忍不住咬住下脣,“喬總裁,你這是奴役我嗎?”
“還有門外那些,也是你今天必須完成的任務。”
“你……”
“如果完不成,那就別指望離開這裡了。”他頭也不擡,冷冽狠毒地告戒着,頗有商界吸血鬼的殘忍。他冷冷的笑,如杯子裡影射出來的,有着一種冷颼颼卻動人的美。
此時的他,是殘酷的。沒有咆哮發狠,卻是盡情壓榨着她這一天,讓她寸步不離地呆在他左右……
樑雨宸左手用力攥緊右手五根手指,目光異常的犀利。“總裁,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你說的夠多了!”
“別得寸進尺……”
喬晟燁似笑非笑擡起頭,根本不爲所動,“你想訂婚的時候在法院度過,我不介意奉陪到底。”話落,他霍地起身,把神秘文件放在她桌子上,“姚宛兒的案子,今天,我要你看的清清楚楚,徹徹底底……”
他跟她四眸相對幾秒後,便華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留下她一個人,看着姚宛兒的照片,看着他查出來的翻案證據……
如果她是他,她會拿着這些去檢察院,讓她的職業生涯從此結束。可他,沒有……
有時,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禁錮她的一天,就是爲了讓她看清楚這些?
翻着那紙破舊的懷孕診斷書時,她終於明白了。喬子軒說的,他對她的恨……
若不是她相信那個大學同學,若不是她毫無察覺自己掉進了陷阱,若不是她被灌醉了,去攔下了宛兒的花車。若不是在一無所知下,幫楊檢陷害她造了孽。若不是她毀了他的幸福,毀了他的家。或許,如今的他,跟她只是陌生的兩個人……
若不是他三年沒告訴過她真相,若不是她三年都不曾解釋過。若不是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他真的有那麼恨。或許,她的心,不會隱隱的作痛。爲他,也爲自己……
悄悄趴在桌子上,合上了雙眼。
屏着呼吸,感覺空氣的流動。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錯了?還是他們,都曾有過錯?
“哎……”累的趴在那裡,多少還是有着觸動。只是她的心,已經封存太久,過了悔不當初的感性。這世上,有些事,做了就做了,錯了就是錯了。你能不認,你能狡辯,可你卻不能不面對……
悔,有什麼用?內疚,又能償還了誰?
、、、
‘咯吱……’
許久後,門悄然被推開。看着她睡在桌子上,喬晟燁輕擡起腳,躡手躡腳走了過去。拿開文件,給她披上衣服,坐在旁邊,靜靜看着她。
輕拖起她的手,看着還有些腫的右手。彷彿傷痕癒合後,感染的痕跡。撐開她的指縫,小心翼翼幫她擦着剛帶回來的藥膏,眸底印滿了疼痛。偷偷地,將一直珍藏的私密文件一頁一頁撕下去,他沙啞說,“這些東西,從現在開始,已經沒用了。宛兒的情,我會下地獄去還。可你的,這輩子,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