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到現實(上)

這裡是哪裡……我不是死了嗎……可是爲什麼還會有知覺……

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一片白色,卻總感覺有哪裡不一樣。

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大片雲朵上,奇怪的是,卻沒有掉下去。我一驚,想要從地上起來,卻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怎麼回事?!我又焦慮又驚恐,不停地望向四周,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周圍一片白茫茫的,上面依舊是漂浮着的白雲,如同仙境一般,遠處似乎還能聽見流水的聲音。

一片靜謐。

一股奇異的感覺籠罩心頭,大腦漸漸回神,這裡不就是……

“孩子,你醒來了。”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繼續想下去的念頭。

我下意識地想要擡起頭,無奈不能動,根本不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孩子,別擔心,我來幫助你。”那個聲音說完,好像朝我施展了什麼法術,我頓時感覺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熟悉的感覺漸漸回籠,半晌過後,那個聲音緩緩地說道:“好了,你可以動了。”

我一聽,嘗試着動了動四肢,驚喜地發現四肢在意念的控制下上下襬動,太好了,我又能動了!

於是,我連忙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擡起頭往前看去。

不知從哪來的一陣風,掀起了眼前的白袍隨着長長的鬍鬚而微微飄拂。

越往上看,我的眼睛睜得越大。

這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了,不就是經常出現在我的夢境中陪我說話的蒼析爺爺嗎?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

這裡是我的夢境?!難怪感覺那麼熟悉……一個對於旁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實,落在我的眼裡,卻成了困擾我的問題。

問題是,如果我已經死了,爲什麼我還會出現在我的夢境中呢?人死後不應該是什麼意識也沒有了嗎?雖然我沒有學過有關這方面的知識,但這點常理我還是懂的。也就是說……我還沒死?這怎麼可能呢?想着想着,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和黑衣人交易的那個畫面,可是不等我細想,我的腦子突然如同撕裂了一般痛起來。

我緊緊捂着頭,蹲了下來,一幅又一幅的畫面在我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我看都看不清。怎麼回事?這些畫面是什麼東西?我的頭好痛啊!快走開!趕快從我的腦海中滾出去!

我低着頭,痛苦地甩着腦袋,眉頭幾乎皺作了一團。此時不用看都知道,我的表情肯定如同地震過後的公路,可怕而又扭曲。

蒼析看到我這麼痛苦,並沒有流露出多大的表情,只是靜靜地看着。不過,他的眼睛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擔心的。

這個孩子能挺得過去嗎……唉,真是擔心啊。不過還是得靠她自己,才能真正地渡過這一難關。我不能幫助她。蒼析想着,閉上了眼睛,擡頭朝天。

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我漸漸適應了這種疼痛,緩緩地放下了手。不過腦袋還是很痛,果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消除的。

我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腿一直在發抖。

“蒼析爺爺,我……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戰戰兢兢地開口問道。

蒼析沒有回答我,背對着我轉過身,讓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蒼析爺爺?……”我試探性地又喚了一聲。總感覺蒼析爺爺有哪裡不正常,可是根本看不出來。應該是我的錯覺吧。我搖了搖頭,把心裡的疑惑給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蒼析還是沒有回答,也沒有迴應,依舊背對着我,呈45°角凝望着頭頂灰濛濛的天空。一朵又一朵鉛灰色的雲在頭頂一寸一寸地挪過,引用之前的比喻,就像遲暮的老人一般,拖着身子艱難地往前前進。

我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他此時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滄桑,那麼的孤獨,那麼的沉默。儘管之前幾次也常看見他這樣,不過也沒有現在來得這麼印象深刻。

此時,我的腦海中莫名地想起了蒼析爺爺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的使命就相當於指路人,我會解答所有人提出來的問題,幫助他們,找到失去的方向。”

“蒼析,一個指路人而已。”

以前沒有仔細地琢磨過他的話,現在想來,裡面卻是漏洞百出,疑竇叢生。

指路人?是什麼意思?他爲什麼會這麼回答?如果是那樣的話,他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的意思是他從哪裡來,他的身份又是什麼,他有父母嗎,等等之類的。我覺得這樣纔算開始瞭解一個人,但是他既沒有告訴我他從哪裡來,也沒有告訴我他從哪裡去,只告訴我他是一個指路人,這還是等於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那天邊的浮雲,一寸一寸地,艱難地,駛向那遙遠而又未知的遠方。神秘,不可捉摸……更奇怪的是,我居然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無條件地相信他,把他當做自己的爺爺來看待。可是,一個只會出現在夢境中的人,他,真的是人嗎?

他,真的只是一個指路人嗎?他爲什麼不告訴我他是上帝,或者是神派來幫助我的人,這樣雖然有些荒唐,但至少也給他的出現解釋了緣由。但他沒有這麼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呢?現在……

我下意識地偏過頭,望向四周,一片迷茫。

在這裡,所有都是未知,所有都是猜測。

我能做什麼呢?陪蒼析一直這樣,沉思下去?

這可不行。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去做,既然我沒死,那麼我還就有希望。比如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比像現在這樣呆愣着重要得多。

蒼析爺爺,抱歉,我不能陪你繼續耗下去了,乾脆果決一點,直接離開。

我眼中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握緊了拳頭,起身朝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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