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端午

“糉子香,香廚房;艾葉香,香滿堂。艾條插在大門上,出門一望麥兒黃。這兒端陽,那兒端陽……”

一陣稚嫩清脆的聲音隨着微風吹拂而過,傳入我的耳朵,我擡起頭,放下手中的筆,望向窗外的藍天,思緒漸漸回到過去……

“媽媽,媽媽!哈哈,媽媽,快來抓我呀!”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小身影跳動着,在柔軟的青草地上歡快地奔跑着,不時地回過來,望着那個不遠處佇立的那個披着針織毛衣的長髮女人,揮動着短短的手臂,肉嘟嘟的臉上洋溢着如同陽光般燦爛的微笑。

是啊,對於那時候來說,真的是陽光,陽光般不可觸及。

“萱萱,跑慢一點!”身着針織毛衣的女人有着一頭柔順的黑色長髮,小巧的鵝蛋臉,臉上泛着母性的溫柔微笑,注視着草地上奔跑的那個活潑身影。只是奇怪的是,已是初夏,女人的脖子上卻圍着一條長長的毛絨圍巾,圍巾繞着她的脖子纏了一圈又一圈,還不夠,一直拖到了她的腳踝處。再仔細一看,女人的臉蛋並不是那麼紅潤,甚至透着些許病態的蒼白,在陽光的照耀下幾近透明……

那是我的媽媽。一個溫柔慈祥的女人。

小身影跳着跑着,累了才逐漸停下來。媽媽急忙趕上去,把她抱了起來。小身影發出一陣“咯咯咯”的笑聲,不斷地在媽媽的懷中撲騰。那是小時候的自己,多麼天真,多麼爛漫,多麼幼稚。

“萱萱,別鬧。”媽媽皺了一下如雲煙般素淡的眉,輕輕地說道。

可惜懷中的小身影卻似乎嫌她的聲音太小,依舊撲騰個不停。

這時,媽媽張開蒼白的嘴脣,一連串動聽的音符脫口而出,圍繞着小身影歡快地跳起舞蹈來。

“糉子香,香廚房;艾葉香,香滿堂。艾條插在大門上,出門一望麥兒黃。這兒端陽,那兒端陽……”

小身影漸漸停止了撲騰,沉醉在媽媽動聽美妙的歌聲裡。

“媽媽,你唱的是什麼歌呀?真好聽。”小時候的自己口齒不清地問道。

“傻孩子,媽媽唱的是《糉子香童謠》。”媽媽掛了一下小時候自己的小鼻子,一臉寵溺。

小時候的自己可不答應:“我纔不傻!不就是什麼……糉子什麼……”

眼看着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小時候的自己臉漲得通紅,可就是不肯放棄。

“噗嗤!”媽媽輕聲笑了出來,開口道:“好啦,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萱萱現在餓不餓?”

“餓……”這麼一說,她的肚子倒真的叫起來了。

“好,那我們就一起去吃香噴噴的糉子吧!”媽媽抱起我,往屋裡走去。

“糉子!糉子!太好了!”

伴隨着銀鈴般的笑聲,記憶中的兩個身影逐漸遠去……

回到現實,我回過頭看了一下牆上掛着的日曆,看着日曆上獨自佇立在江邊擡頭望天的衣決飄飄的愛國詩人,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媽媽,端午節又到了,您聞到糉子的那股芳香了嗎?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您教我的那首《糉子香童謠》,我也永遠會把它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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