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一陣混亂,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乾脆不想了。我起身利 落地穿好衣服,佩戴好胸卡和校徽,照常洗漱,叫莫小星起牀,然後準備早餐、吃早餐,去上學,晚上回來我和莫小星先燒飯,吃好飯後做作業。這也是我打算接下來每天生活的內容。最近的日子都風平浪靜地過着,以致於我完全忘記了埋在我心底的許多往事。但我忘了,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很可能波濤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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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瑾萱!”早早地來到學校,走到教室,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我不禁一愣。擡起頭,驚訝地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那是一個十二三歲左右、扎着活潑俏皮的丸子頭、眼睛明亮、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女生。她正坐在座位上,朝我招手,看見我的目光投過來,頓時害羞地低下了頭,不再看我,臉頰紅撲撲的,好像兩個熟透了的大蘋果。
我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她這是在跟我打招呼嗎?要知道,我在班裡的人緣並不是特別好,當然也不是特別差。班上除了莫小星之外,很少有人和我來往。在結識莫小星之前,我每天都是一個人默默地上學,一個人默默地放學,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形單影隻的生活。但如今,突然有個卡哇伊的萌妹子朝我打招呼……我表示有些承受不住。
我深呼吸一口氣,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拉着書包帶子的手緊了緊,問道:“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女生害羞地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說道。
我在腦海中搜索了老半天也沒有搜索到有關那個女生的信息,畢竟我這個人平時有點沉默寡言,不善交往,儘管相處已經三個多月了,但認識的同學還是不多。見她沒有什麼事,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問了,就說道:“既然沒事的話就算了。”
那個女生聞言擡起頭來,明亮的眼眸中像是盛滿了萬千星光,她略帶驚訝地看着我,然後又換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沒有注意到女生的反應,依舊自顧自地收拾書包,把早讀的東西拿出來,拿出昨天晚上老師要求背的課文默默地背了起來。教室裡,每個同學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一時間安靜得出奇。女生微微張開嘴巴,鼓着腮幫子,好像要說什麼,但眼睛瞟了一眼四周後又默默地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不自覺地咬緊了嘴脣。
我依舊默默地背自己的,對於剛纔的事情表示沒有放到心裡。
反正我早就習慣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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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讀結束後,我正要準備交作業,手上的作業本突然被一雙手給抽走了,我條件反射地擡起頭來,喊了一句:“你幹什麼?”
“我幫你交作業吧。”那雙手的主人輕輕地說,像是在懇求。我愣住了。
這不就是今天早上那個跟我打招呼的女生嗎?她要幹什麼?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愣了一兩秒之後猛地反應過來,從她手中拿過我的作業本,禮貌地說道:“謝謝你的好心,我自己交就可以了。抱歉。”說完,我就要越過她往小組長那兒走去。
“哎,等等!”女生睜大了雙眼,伸出手叫住了我。
我的身形頓了頓,轉過頭來:“你還有什麼事嗎?等我交完作業再說吧,謝謝。”
“我……”那個女生輕輕地說了句,可惜不知道是班裡的吵鬧聲太大,還是她的聲音太小,我沒有聽到,徑直轉過了身,把作業一一交給小組長,任憑我的身影被來來往往的同學們擋住。
女生站在原地望着我忽隱忽現的背影發了好一陣子呆,才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交完作業後回到座位,從抽屜裡拿出上課要準備的書。整理的過程中,我一直覺得有道灼灼的目光在注視着我,我移動到哪裡,那道目光也跟着移動到哪裡。我表面上裝作沒看到,依舊不緊不慢地收拾着,實際上眼角的餘光已經悄悄地往周圍瞥去,結果看到那個女生——
那個早上跟我打招呼的女生,那個剛剛要幫我交作業的女生,那個扎着丸子頭、臉頰紅撲撲、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女生,正露出那雙明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我的一舉一動,見我看似無意識的一瞥朝她投過來,連忙嚇得把頭埋在懷裡,半天不肯擡起頭來。我皺了皺眉,收回目光,書中的動作也漸漸地慢了下來,心裡不禁疑竇叢生。
奇怪,那個女生老是看着我幹什麼?今天早上包括剛纔,爲什麼又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了?我可不記得她以前這麼熱情的……而且我貌似也沒欠她什麼的呀!難道她真的有什麼事情?被人盯着的感覺真不好受。我還是找個時間再跟她聊一聊吧。現在馬上就要上課了。
“叮鈴鈴——”上課鈴聲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收回心思,端端正正地坐好,等待老師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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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轉眼又要過去了,下午第三節下課的時候,我找那個女生談了一下。原本我幾乎就要忘了的,可是在將近一天的“目光攻擊”下,這事兒我又想起來了。
那個扎着丸子頭的女生似乎沒料到我會親自來找她,頓時臉漲得通紅,眼看着我越走越近,低下頭不安地絞着手指,思考着等會兒該怎麼跟我說。
“抱歉,同學,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來到女同學身邊,我二話不說,直奔主題。
“有什麼事……你,你問吧!”女生結結巴巴地說。
“你爲什麼要一直看着我?”我問道。前面兩個“你爲什麼早上要跟我打招呼”“你爲什麼要好心幫我交作業”問題被我自動忽略了,我找到了理由,可能只是出於同學之間的示好罷了。但她爲什麼要一直盯着我呢?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唔……這個……”女生咬緊了嘴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就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但也沒看着她,我不想給她造成心理負擔,我只想要個理由,聽完理由,我馬上就走。
女生支吾了好一陣,才擡起頭來,似乎是做出了某一個重大的決定,大聲地喊道:“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唔!”剛等她說完,我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邊輕聲地說:“小聲點兒,你想讓大家都聽到嗎?”
果不其然,雖然我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但她已經喊出來了,過大的分貝吸引了全班同學的目光朝這邊看過來,包括莫小星。我急忙往周圍看去,看到了莫小星的目光——
裡面隱含着疑惑、不解。
我不想讓莫小星誤會我,於是連忙換上一副微笑的面孔,隨便搪塞了一個藉口:“不好意思,我和這個同學聊一會兒天,打擾到大家了,抱歉……”
衆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聚集到了我捂着那個女生嘴巴的手上,就像一把火鉗,燙得我連忙鬆開捂着女生嘴巴的那隻手,不好意思地朝衆人笑了笑。
“切,我還以爲什麼大事情呢……打擾我興致,繼續聊。”
“就是就是……”
同學們這才轉過身,各做各的事,剛纔安靜氣氛蕩然無存,猶如被拋入了油鍋中,又沸騰起來,一些同學瑣碎的抱怨聲淹沒在了衆人的聲音中。
“呼……”我鬆了一口氣,不滿地說道:“你叫那麼大聲幹嘛,全班同學都被你吸引過來了!”
“對不起……”女生歉疚地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
“算了,對了,你剛剛說要和我交朋友?”我疑惑地問。
“對啊對啊!行嗎?”女生猛地擡起頭來,亮晶晶的眼睛宛如星星,一閃一閃地發着光。
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