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城把林亦凡的話在腦子裡自動翻譯,不滿道:“像流星?那不是太快?像火山好了,又快又久!”
“你……個死鬼。”林亦凡迷迷糊糊應着,就歪頭睡了過去。
陸池城下山的時候,老譚的車還在山腳等着。遠遠看到陸總林小姐出來,老譚打電話吩咐度假村的人,把山上的路燈都關了。這照明系統還是不久前陸總讓人搭建起來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陸池城帶林亦凡回到家,她已經睡得昏昏沉沉。莊榮大半夜跑來林家等他。陸池城把林亦凡放到牀上,幫她換上睡衣,她都沒有知覺。這柔嫩的身子他真巴不得把她咬醒,狠狠放進去!
要不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纔不會這麼輕易讓她真睡死過去!陸池城給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去見莊榮。
今天莊榮沒去醫院陪他們,卻因爲陸池城一個電話忙活兒了一整天。他先聯繫了道上的兄弟,讓現在呆監獄的眼線把湯尹輝整死了,湯尹輝最後死在馬桶裡,遺臭萬年。至於他在美國註冊的公司,已經讓龍潭的人整破產了。
湯成湯成被莊榮派的人拷打得半死,受盡酷刑。翁可嵐和林亦凡的親子鑑定,這些年都沒有人去挖過,唯獨他掌握了這個漏洞,還一查就查出了問題,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莊榮告訴陸池城:“我找了翁可嵐的遺物,和小凡的基因一配對,檢測結果和湯成拿的那份,幾乎一致。”
陸池城坐在陽臺,點燃菸草。淡淡的菸草味隨風瀰漫。今天湯成拿着這份報告來鬧事的時候,陸池城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一定是造假,但按常理來說,湯家現在懼怕陸家,湯尹輝既然豁了性命把他保出來,他應該趕緊收拾包袱逃之夭夭,而不是惹是生非。湯成膽兒這麼大站出來指責林豫,一定是掌握了確切證據。
所以陸池城立刻讓莊榮拿着翁可嵐和林亦凡的基因去配對,沒想到結果竟是湯成沒有說謊。
湯成在莊榮的人手下受盡了酷刑折磨,乾脆破罐子破摔!陸池城既然要對付他,一定也不會放過他爸爸,湯家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他還不如將林亦凡污衊到底:
“我怎麼不知道林亦凡不是翁可嵐親生的?我爸爸和林豫認識幾十年了,林豫在外面搞三搞四的狗勾當我爸爸比翁可嵐還清楚!林豫跟翁可嵐本來就感情不合,他在外面都不知道包養了多少女人!林亦凡是哪個野女人的雜種,說不定林豫都不知道!哈哈哈!鰲路陸總娶了個身世不明的雜種,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湯成被丟到鱷魚池餵魚去了,死前也算靠這張嘴皮子圖了個痛快!他要是不罵林亦凡是雜種,不侮辱陸池城和林亦凡,倒不至於死了還留不了全屍。但他實在太不識相了,莊榮只能替陸池城出了這口惡氣。
“兩個人的基因都是從警局的基因庫找出來的,錯不了。現在的局面有點被動,小凡的身世……”
他們不知道,宵翎在決定讓槿言僞造翁可嵐和林亦凡的基因配對報告時,就讓安插在警局的宵門眼線偷樑換柱,改變了林亦凡在基因庫的基因樣本。宵門在全國各大機構都有盟員的眼線,僞造證據不成問題。
宵翎預料到陸池城一定會拿林亦凡和翁可嵐的基因再去檢測,說不定,總盟的人也會這麼做,就爲了印證湯成的證據是真的。宵門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陸池城微微擡掌,示意莊榮不用說了,“做一份假的出來,堵住這羣人的喉舌。”
“嘿嘿,老子早想到了,早就物色好人,把小凡在基因庫裡的樣本給改了,再做一份報告出來!就等你這句話……”莊榮剛說完,眼睛瞥見陸池城身後出現的身影,突然不說話了!
陸池城轉身,看到林亦凡站在後面,神態錯愕。陸池城起身走過去,林亦凡就衝進了房間,一下把門鎖上了。
“亦凡!”陸池城敲她的門,林亦凡靠門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莊榮搖頭,喝了口茶,姓陸的追這小嬌妻,不過九九八十一難怕是命運不會放過他啊,誰讓他那麼霸道!嗯,那命運還是好好懲罰他吧!剛得意完,就受到陸池城冷眼掃射,嚇得直打哆嗦,走爲上計先!
林亦凡很久都不開門,陸池城沒了轍,也不堅持了,出門繞到房子外面,攀上林亦凡房間的窗臺。林亦凡聽到窗戶有動靜,反應過來要去關窗,陸池城就先捷一步從窗臺上躍了下來,一把把她摟住。他縱身跳下來身子傾斜,一下把林亦凡摁倒撲在牀上!
“亦凡,不要再折磨我了。”他胳膊肘撐在牀上,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用乞求的語氣說。
“我只是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林亦凡說,“今天一天我想了很多,卻一直沒有想清楚,大概心裡還抱着幾分期望,如果湯成在說謊,那爸爸就是冤死,我一定讓他碎屍萬段!我還可以風風光光再進陸家。可是剛纔……”
她已經沒力氣再哭了,化爲苦笑:“一天之間,我變成了孤兒。池城,你有過這種感覺嗎?我現在好像站在宇宙的懸崖,世界那麼大,沒有容得下我的地方。”
她目光無神,臉色迷茫,好像沒了魂的布娃娃。陸池城心生疼痛,那種被流放的孤獨感,他曾幾何時沒有過?當年瑟瑟無故失蹤,他把自己沉溺在傷痛裡,只有毒癮能解救自己……
他不會讓她在悲傷墮落太久。
陸池城拉她起來坐正,認真的說:“亦凡,你知道爸爸跟我說過什麼嗎?他說,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也要我守在你身邊。”
爸爸說過這樣的話?可能他早就預見到,她和陸池城在一起註定要走漫長的坎坷路吧!爸爸沒有對她說過溫馨的話,倒會教訓她,調侃她,想象爸爸用什麼樣的語氣跟陸池城交代這種事,林亦凡鼻子一酸,眼淚就簌簌的掉下來。
陸池城手指劃過她臉龐,“二十幾年前,我爺爺一句玩笑話,要我娶翁姨肚子裡沒出生的女兒,現在,爸爸鄭重的把你交給我,你說我該聽誰的?”
“你真的不在乎我不是媽媽的女兒?如果不在乎,爲什麼要造假?”
陸池城把她摟進懷裡,摸着她的頭髮,“爲了讓你安心的當陸夫人。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這件事就該跟你商量,只要你說一句不同意,我就不這麼做。”
“我怎麼能同意?”林亦凡說,“如果我沒聽到,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把這件事隱瞞下來,不讓我知道?”
陸池城沒有開口。
林亦凡抽了抽鼻子,說:“既然我不知道生母是誰,那不管那個做過我媽媽的人是誰,在我心目中就是我媽媽。但對於我的真實身份,請你也不要替我隱瞞,公衆是洪水猛獸,我要和你一起對抗!”
陸池城颳了刮她的鼻樑,“洪水猛獸?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我陸池城要定的女人,誰敢對你不客氣?”
林亦凡知道陸池城這麼說,要麼是在安慰她,要麼回頭就會爲她打發好那些媒體和客戶,讓他們服服帖帖,不胡亂說話,否則鰲路陸總的婚事鬧了這麼大個笑話,她不被萬箭穿心纔怪。
那又怎樣?她已經誰都不是了,她沒有家庭,沒有身份,一點負擔都沒有了,她沒什麼好畏懼的了。林亦凡挽住陸池城的胳膊,堅定了點了下頭。
“亦凡,”陸池城摸摸她的蘑菇頭,溫柔的說:“把頭髮留長。”
“嗯,我聽你的。”
對,有他在,她更加可以什麼都不用怕了。
陸池城讓芳曉帶球球回陸家,自己還和林亦凡守在林家。他把林豫的出院手續辦妥,把童淑雲接了回家。童淑雲對林亦凡身世的事沒有提起,好像這件事她就不知道一樣。她除了這段時間在醫院照顧爸爸更加消瘦以外,臉色和神態跟平時沒什麼異常。
她還是清掃家裡的傢俱,出門看到漂亮的家居裝飾品就會買來點綴一下屋子,養兩盆花。早飯很早就做好,敲門讓林亦凡起來吃飯。
林亦凡原本想的很多安撫她的話,都沒有機會說,反過來還得被童淑雲帶回正常的生活節奏。她也想過,爸爸死了,她和沒有血緣關係的童淑雲生活在一起,好像說不過去,但童淑雲的舉止反而讓她忽視了這些障礙。
“媽,今天和我們去趟公司吧,公司有很重要的決定要做。”林亦凡說。
“公司的事我哪懂?你們做主就好。”童淑雲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
林亦凡把她手裡的碗拿過來放下,鄭重的說:“媽,林氏會被收購。”林亦凡小心的看了下她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如,接着說:“買主是尚品彙,是池城的子公司。”
林氏面臨接二連三的挫折,已經分崩離析,局勢岌岌可危。林亦凡跟董事會僅留的幾位伯父叔叔商量了,也知道爸爸之前已經口頭同意了尚品彙的收購計劃,終於決定同尚品彙簽約。
林亦凡坐在陸池城和尚品彙現任總經理周聖丁對面,翻看收購合約,看到交易金額那一欄時,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