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刺客受了傷,嬌喝女子心軟了幾分,湊到刺客身邊,輕撫刺客的左肋,溫柔地問:“還疼嗎?”
那刺客緊緊抓住嬌喝女子的手,含情脈脈的搖了搖頭,“有這句話……就不疼!”
“告訴我!”嬌喝女子向刺客噴吐着脣香,問道:“今爲什麼沒能殺死甄宓?”
刺客憤恨道:“本來咱們的計劃天衣無縫,趁甄宓獨自一人之時,令軒轅三兄弟把甄宓綁走殺掉,我再親手斬殺軒轅三兄弟滅口。可怎奈欒奕半路又折了回來,將甄宓救下,還把軒轅家的老二給抓了。我怕走漏風聲,只好強行出手殺了軒轅老二,本想再趁機把甄宓的性命一併取了,卻不曾想欒奕拼了命的阻攔,竟不惜以命搏命。我怕相持過久會被人發現,只得退卻。”
“欒郎竟爲甄宓拼命?”嬌喝女子眼中閃過一道厲芒,“甄宓必須死!”
刺客斬釘截鐵道:“明日我再看看有無機會!”
“不可!臨來前欒郎已經去官府報官,相信接下來幾天洛陽城中必然很緊。此時出手等於自尋死路。”
“那可如何是好?”
嬌喝女子又道:“稍安勿躁。京城已非下手之地,待那甄宓回返冀州再動手不遲!”
“也只有這樣了!”刺客看了看嬌喝女子那雙晶瑩的眸子,嘆息道:“可憐那甄宓挺漂亮個姑娘,只因愛錯了人,卻要如此撒手人寰。”
“愛?”一聽這話嬌喝女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甄宓根本不愛欒郎。她之所以糾纏欒郎,跟欒郎親親我我,跟他上牀,根本不是愛他,而是看中了他的錢財,相中了他的名望。這世界上只有奴家纔是最愛欒郎的。只有我!其他人都是別有所圖,她們想害欒郎。奴家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一定要竭盡全力保護欒郎。你能明白奴家的心意嗎?”
刺客神色黯然的點了點頭。他沉聲問:“那對你而言我又是什麼?”
嬌喝女子溫柔的說:“聖母教講求博愛。只要你能保護欒郎,那麼奴家也會愛你!保護的越好,愛的越深。”說着,她將脣貼在了刺客的嘴上。
四脣相交,一陣激吻。直吻的刺客春心蕩漾,在嬌喝女子身上來回摩挲。
嬌喝女子迎合一陣,掙扎着脫離刺客的懷抱,扭身便要離去。
刺客大爲失落,擡起手想把嬌喝女子拉回懷中,肋骨處卻傳來一陣劇烈疼痛,擡不起胳膊。他哀求似的說:“今晚別走了……可好?”
“不行!今天奴家不能再留在這裡過夜。欒郎一會兒會回家來。還是讓她在這裡陪你吧!”嬌喝女子指了指追隨自己一同進屋的女子,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大門閉合,屋子裡傳來女子的嬌呼聲,“公子,輕點可好!啊……輕……啊,求求你,輕一些!疼……呃……”
莫名的,聽到這番呼喊聲,嬌喝女子竟留下淚來。依稀間,她回憶起第一次和那名男子交歡的場景。簡直跟如今屋子裡的狀況一模一樣。
她收起悲天憫懷的心,向欒宅後門跑去。一路之上,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身影——欒奕。
欒郎,奴家纔是你的守護天使,爲了你奴傢什麼都願意做。奴家願意終生守護你,保護你。既保護你的身也保護你的心,爲了護佑你,奴家甘願付出一切,無論是身還是心!
來到後門推開大門。捻手捻腳走進後院,沒走多遠便聽有人喝問:“誰?”
眼見一縷燭光由遠及近,一身黑衣的嬌喝女子趕忙摘去頭套。迎了上去。
“呀!”來者嚇了一跳,見迎面而來的人沒有動作,便將燈籠向上探了探,待照清嬌喝女子容顏,長出一口氣,“哎,原來是你啊!幹嘛穿成這副模樣。”
嬌喝女子笑容忽然凝注,一副驚恐模樣手指來者身後,語速極快地驚問:“那是什麼?”
來者又是一哆嗦,下意識回頭張望,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哪有東西啊?”扭頭再看嬌喝女子,卻見一抹寒光從眼前劃過,隨後則是一陣強烈的窒息感。粘稠發腥的液體順着喉嚨不斷外涌,“你……”一頭栽在了地上。
當欒奕得知蔡雲被害的消息時,他正和周異領着官兵搜城。得了消息,連忙調轉馬頭,與周異一同往家裡趕。
一進院門,便見蔡琰滿臉淚水,爲自幼陪伴自己成長的貼身丫鬟身死而哀哭。見欒奕回來,一頭撲在他的懷裡,苦苦哀求欒奕定要想方設法找出兇手,給蔡雲償命。
欒奕好生安慰一番,將蔡琰交給同樣淚眼婆娑的貂蟬照料。領着官兵直奔後院,來到蔡雲被害的地方。
在問明情況之後,門內門外打量一陣。又讓家中僕役領着他看了一下蔡雲的屍首。
“子奇可有什麼發現?”周異問欒奕。
欒奕眉關緊縮,咬着牙說:“應該是奕家中之人所爲!”
“何以見得?”
“首先。方纔僕役說,發現蔡雲屍首時,後院的大門並沒有落閂。可之前後門一直關着的。就現場的情形看,門閂並沒有被撬動的痕跡,由此可見,大門是被人從裡邊打開的!“
周異點了點頭,“子奇說的不無道理!”
欒奕又道:“其次!方纔去看蔡雲的屍體時,透過蔡雲屍體的面目表情不難發現,她在臨死之前並沒有任何的驚恐表現。要知道,如果有個人提着匕首殺來,總該有些恐懼的表現纔對。可是蔡雲絲毫沒有慌張,死的比較安然,這又代表什麼。只能說明殺她的人跟她認識。如此一來,不難判定殺人者就是這院子裡的人。”
周異復問:“子奇可知到底誰是兇手?”
欒奕搖了搖頭,“尚不知曉!不過……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周異嘆了口氣,“今天晚上真是邪了,竟一連出了兩宗兇案,都與子奇有關。都賴周某治理不善,子奇莫怪!”
“跟周大人無關。實乃惡人心忒歹毒。”忽的,欒奕似是想到了什麼,“周大人剛纔說什麼?”
“賴周某治理不善!”
“不是這句。”欒奕糾正道。
“啊!今天忒邪門,竟出了兩宗兇案!”
“沒錯就是他!”兩宗兇案都跟他欒奕有關,必然有着某種聯繫。可是是什麼聯繫呢?甄宓爲什麼遇刺,不好說。蔡雲又爲什麼會死?她平日裡雖然刁蠻了些,但也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啊!唯一的解釋就是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黑衣人?刺客?很好,有點靠譜了。她看到了家裡有人跟黑衣人交談。
這完全說的過去。
欒奕忽然又想到在救下甄宓時,自己試圖對自稱“老二”的綁匪進行逼供。在老二即將開口的時候,刺客卻冒出來殺人滅口。
爲什麼要殺人滅口。答案很明確,因爲指使老二綁架並且殺害甄宓的那個人他欒奕認識。那人怕暴露身份,這才殺人。
想到這兒,欒奕愈發箍信殺人者就在這個院子裡,忽然之間他又想到了另外一條重要線索。他令家丁守好大門,沒有他的允許一概不許出門,接着帶上週異,再次來到起鳳閣,喚醒熟睡的甄宓,問:“宓兒,今晚看完落日,回到起鳳閣爲何還要出去?”
甄宓回答說:“奴家回來時,看到桌上留着一張字條,字條上說請奴家到洛陽靜軒茶社一敘。落款上寫的是昭姬。奴家一想,昭姬姐姐是奕哥兒的正妻,於情於理都應該赴約一見,這才又出了門!”
蔡琰?“字條還在嗎?”
“在?”甄宓從袖子裡取出字條,交到欒奕手中。
欒奕摩挲一陣字條,看出紙張只不過是最普通的神才紙,這種紙到處都能搞到。至於字跡也確實跟蔡琰的字跡一模一樣。
難道是蔡琰幹得?不可能,依照欒奕對蔡琰的瞭解,她絕對不是做這種事的人。再加上她從骨子裡是個文人,文人追求心靈純淨,絕不可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再者說了,欒奕相信蔡琰的智商,讀了這麼多書的人絕對不會留下這等低級失誤,讓人通過一張紙條查到她那裡去。
想到這些,欒奕將紙條放在鼻尖嗅了嗅,有濃濃的百合味道,那是甄宓身上的。百合花香覆蓋下,依稀還可以聞到些許茉莉花的味道。頓時明白蔡琰的字跡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實際兇手乃是另有其人。
“難道是她?”
欒奕來不及多想,快馬加鞭又返回家中,進門之後直奔大堂,令人把蔡琰、貂蟬一併喚了來。
二女登門,視線中的蔡琰還未從劇烈的傷痛中緩過勁兒來。雙眼通紅,眼袋腫脹,想來哭了許久。
欒奕沒顧上安慰蔡琰,直勾勾盯着貂蟬,面色嚴肅地問:“蟬兒,今晚去過那裡?”
貂蟬立刻明白了欒奕的意思,滿臉錯愕,向後退了兩步。一隻柔夷捂住雙脣,一對靈動的眸子顫抖不止,哽咽着說:“欒郎這是在懷疑妾身?”
“不僅僅是懷疑你!整個院子裡的人都值得懷疑!”
“那欒郎怎地不懷疑蔡姐姐?”眼淚順着貂蟬的面龐不斷流淌,滴在了地上。
欒奕無言以對,仍舊重複剛纔的問題,“告訴我,今天晚上你有沒有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