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貂蟬大哭着說,“奴家沒有離開過家!”
欒奕冷聲再問:“誰能證明?”
聽了這話,貂蟬哭得更厲害了,“蔡姐姐可以作證!奴家今天晚上一直在她房裡跟她聊天,從來沒有走出過房間。”說完,貂蟬捂着臉衝出正堂,哭着跑回了房間。
欒奕帶着探尋看向蔡琰,得到的答案同樣如此。
蔡琰道:“妹妹今天晚上一直跟昭姬在一起,聊到深夜同牀而眠!”
欒奕不可置信,“蟬兒有沒有可能趁昭姬熟睡偷偷溜到後院去?”
蔡琰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倆一直未睡!”
“這……”欒奕頓時發覺自己錯怪了貂蟬,心中愧疚不已。他忽然之間又有所覺,總覺得不對勁,畢竟身上有茉莉花香的可不止貂蟬。“來人,把七巧給我叫過來!”
門外僕役領命,呼喚七巧去了。可在院子裡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七巧的蹤影,便回覆欒奕說:“少爺,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到七巧姑娘。”
果然!欒奕冷哼一聲,貂蟬啊貂蟬,演技果然高超。七巧作爲你的貼身丫鬟,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見了蹤影。她到哪裡去了?定然是在與刺客會面的時候被蔡琰發現,隨後殺了蔡雲,從後門逃了出去。如果蔡雲真是她殺的,你也逃不了干係。
剛想到這兒,卻聽僕役來報,說又把七巧給找到了。說完,把七巧迎進了正堂。
欒奕怒呼呼問,“你方纔作甚去了?”
七巧整了下凌亂的頭髮,“回相公的話,奴家方纔哪都沒去,只是去了趟廁所!”
“廁所?”欒家的廁所是男女分開的,如果去了那兒,均爲男性的僕役找不到也屬正常。“今夜你去過哪?”
“奴家哪都沒去,一直呆在房裡!”
欒奕又問,“誰能證明?”
“這……”七巧愣了一下,委屈道:“回相公。小姐一直在大夫人房中,七巧獨自呆在屋裡,沒人可以證明!”
“沒人證明?”欒奕冷哼一聲,“說!你可曾給甄宓送過書信?可曾指示人謀害甄宓?爲什麼要殺害蔡雲?說!”
七巧聽到這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夫君冤枉。奴家從未做過此等卑劣之事,望相公明察,明察!”
“不說實話?”欒奕再哼一聲,“可別怪我不客氣。”
七巧直喊冤,“奴家說得都是實情,真的是實情!”
欒奕瞪七巧一眼,衝門外大喊,“來人,家法伺候!”兩名彪型大漢跨進門來,一人手裡握一根大棒。
“給我打!”兩名大漢將七巧摁在地上,舉棒便要捶打。
七巧慘叫不已,“真的不是奴家。夫君饒命!”說話之時,欒奕一雙虎目直勾勾觀察着七巧的每一個表情,覺得這姑娘毫不做作,似是說的都是實話。
遂既出言制止了家僕動用家法的舉動,揮了揮手,示意持棒家僕暫且離去。
他將驚魂未定的七巧從地上扶了起來,“且相信並非你所爲。先行離去,再做計較。”
送走七巧,欒奕重新坐回原位。腦子裡各種想法冒個不停,直讓他腦子亂成了一團。
周異問道:“子奇,可猜出誰是兇手?”
欒奕搖了搖頭。他發自內心的不希望本案的兇手是貂蟬,可各種證據都無一例外的指向了她。再加《三國演義》中對貂蟬的描述,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貂蟬是個極富心計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又對自己有着極爲偏執的愛情,很容易做出這等變態的行徑。
正當欒奕將嫌疑定位在貂蟬身上時,卻見小翠闖門而入,她一臉驚恐地說:“欒……少爺,珍兒不見了!”
“珍兒?”欒奕呆立當場,“哪個珍兒?”
小翠介紹說:“就是陽翟老眕頭的閨女啊!六歲那年,您把她買到身邊當丫鬟!”
“原來是她?”欒奕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那張略顯陌生的面龐,“什麼時候發現她不見了的?”
小翠擔心不已,險些急哭出來,“珍兒與奴家住同一間房,半夜一覺醒來發現她不在房裡,起初還道她是外出解手,可是等了許久不見回房。後來聽說蔡雲遇難,才覺得有異。少爺……”說到這兒小翠不由急的哭了起來,“你說珍兒是不是也跟蔡雲一樣被人害了?奴家跟珍兒從小一起長大,姐妹情深……她要有個三長兩短,奴家可怎麼跟老眕叔交代啊!”
“翠兒莫急,我定會盡快把珍兒找回來。走,先去你和珍兒屋裡看看。”欒奕牽起小翠的手向丫環入住的後院房舍走去。
這是一棟與正堂風格相似的小屋,介於小翠是欒奕貼身丫鬟的身份,這裡不像其它僕役宿舍那般十多個人住一間,而是專屬於小翠的獨立居所。小翠覺得自己住這麼大一間房太孤單,又把好姊妹珍兒叫來一起住。
小翠平日裡是個愛乾淨的姑娘,十幾年如一日把欒奕的房間整理的乾乾淨淨,書房裡的書籍更是擺放的井然有序。欒奕愛看的書都在隻手可及的地方,拿起來方便,查起來容易。對此,欒奕沒少誇獎小翠。
是以,小翠的居所也是乾淨有序的。屋子裡牀鋪疊的整整齊齊,桌椅板凳亦是一塵不染。欒奕從小翠那裡問清珍兒儲物櫃的位置,敞開櫃門細細查看。櫃子裡整齊的放着平日裡穿的衣裳和被褥。衣服都是欒家丫鬟的四季制服,沒有什麼特別,褥子面料普通,也是家裡發放給下人的。
欒奕撒莫了一圈,又打開珍兒的首飾盒,不得不說,在下人裡珍兒的首飾算是多的。玉簪、玉墜,還有些金銀髮飾,按理說像她這個級別的普通下人,不可能有這麼多家當。疑惑間,便詢問小翠,小翠則回答說,這些首飾都是她送給珍兒的。
欒奕點了點頭,他平日從不吝嗇給小翠賞賜。畢竟,小翠是自己的填房丫頭,按照他的計劃,準備把小翠和甄宓一起納到房裡來。到時候,自己的那些家底本來就有她一份。賞賜的多,小翠自己戴不過來,爲人仗義、豁達的她肯定會分給好姐們些。
欒奕站在櫃子前,打量一陣,毫無收穫,又讓小翠將珍兒的箱子搬了出來,翻騰一陣,掀了個底兒朝天還是沒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小翠見欒奕如此大張旗鼓,不明所以,“少爺,你這是找什麼呢?”
欒奕攤開手,“我也不知道找什麼。但總覺得該找點什麼!”
小翠若有所思,驚訝道:“少爺難不成懷疑蔡雲是珍兒殺的?絕對不可能,珍兒平日裡連只螞蟻都不捨得踩,怎麼可能會去殺人呢?”
“人心隔肚皮!誰又說得準呢!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珍兒殺了蔡雲,又從後門逃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珍兒乾的!”小翠說到這兒大哭起來,“珍兒從小跟奴家一起長大,奴家瞭解她!她絕對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是!她之所以現在不在家肯定是被壞人抓走了,少爺快救救她吧!”
欒奕抱住顫抖中的小翠,“安慰說,希望不是珍兒幹得!”說話的時候,欒奕仍在打量這間屋子,看來看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哪裡不對呢……“翠兒,那兩個箱子是誰的?”
小翠側頭望去,“是奴家的!”
“哦!也就是說你有兩個箱子?”
“是啊!”
“嗯!我好像記得,府裡每個下人都配兩個木箱。是不是?”欒奕平日裡雖不怎麼管家裡的事,但是出於天生對數據的敏感,以及對下人的關懷心裡,依稀記得一些物件配備情況。
小翠不明所以,“是啊!是每人兩個箱子。欒福摳門的很,奴家還想再要一個,他死活不給。怎麼了?”
“那珍兒爲什麼只有一支箱子?”
“嗯?”小翠一愣,四下觀察,“還真是!少爺不說奴家都沒發現!”
欒奕越發覺得這支木箱是個十分重要的線索。立刻喚來欒福,在屋子裡四下尋找,地面上找了個遍,連牆壁、地板挨個敲過都沒有木箱的影子。
欒奕擡頭望了一眼房樑。欒福會意,又命人搬來梯子,爬了上去。
“少爺,找到了!”
樑上果然藏着一尊木箱。三個僕役費了好大力氣,纔將木箱搬了下來。
欒奕看一眼箱體,確實是自家定製的那種,親自上前翻開箱蓋,瞬時傻了眼。
這裡邊都是裝了些什麼啊!
幾挫烏黑的頭髮,還有一些破爛不堪的衣物,看那衣服的大小,應該都是小孩兒穿的。除此之外,還有髒乎乎的梳子,用斷了的毛筆……唯一可以提供線索的,只有一沓沾滿筆墨的紙張。
欒奕將紙張取出來,細細查看,紙是神才紙,從上到下排列整齊,字跡有的潦草有的瀟灑,都是他欒奕的親筆所書。
他不由再將目光集中到箱子裡的雜物上,漸漸地,覺得箱子裡的事物是那麼的眼熟,拿出來一件件的仔細查看,頓時恍然大悟。
小翠也看出了門道,“咦,這不都是少爺的東西嗎?都扔了,怎麼又跑到這箱子裡來了!”
欒奕忽然想到“變態”兩個字。把這兩個字安插到珍兒身上,怕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開始感嘆漢字意境是如此的深遠,“變”字取上半部分,“態”字拿下半部分,合起來就是個“戀”字。戀到極致就是變態,就像珍兒這樣,因過度迷戀自己,僱兇謀殺甄宓未遂。後又被蔡雲發現秘密,這才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