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與此同時,王服已經在許都城南的校場內完成了初步的集結。

此時的許都城內,有四支比較強大的力量:王服的四百人部曲,許都衛的三百人,宿衛一百五十人以及鄧展的五十名虎豹騎。其他各個官員的官邸裡還有一些護院或者私兵,加到一起也有不少人,但是太過分散,不用計算在內。

表面上,曹氏手裡掌握着至少七百五十人的兵力,對皇家的一百五十人綽綽有餘。可實際上,他們最大的一部分已然倒向了董承。此時許都城內的軍力對比,實際上是雒陽系的五百五十人對曹氏的三百五十人。更何況許都衛的人都分散在許都各處,攏不到一起捏不成拳頭。

按照董承的計劃,王服的部屬要在傍晚前集結完畢,日落之後,全隊沿朱雀大街一路向北,直接殺向位於許都北側的許都衛。只要滿寵被控制,許都衛就等於失去了一半的力量。

就在王服圍剿許都衛的同時,吳碩手持敕書趕往四門,儘快控制城門。荀命令四門緊閉,反而幫了吳碩的大忙。兵變一發動,守城士兵更不敢擅自開城,於是沒有人能在短時間內離開許都城,可以最大限度地拖延曹仁趕回來的時間。

種輯率宿衛大部和董承府上的十幾名高手,趕往城西監苑。那裡是鄧展的駐屯地,有鑑於虎豹騎的戰鬥力,他們會圍而不殲,等王服掃平許都衛後趕來再攻進去,以衆凌寡。

至於董承,則會和雒陽系的官員們直接趕往皇城,等到大局底定之時,楊修會將陛下接來皇宮,在那裡,皇帝將會發出討逆詔書,號召各地諸侯赴許勤王。而曹操的家眷,就交給已經駐紮司空府內的宿衛士兵處置……

作爲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王服能否及時集結部隊,是行動的關鍵。他們名義上屬於許都衛,被分割成幾十個小組分散在許都各處。王服爲了把他們聚攏到一起而不致引起滿寵疑心,以發餉爲名義,要求他們去南城校場統一領取。

結果他的部屬集結速度比預想要慢,眼看太陽要落山了,才湊齊了三百人不到。爲避免引起注意,他們沒有去司武庫領取步兵甲,大部分人都穿着粗布麻衣,手裡的武器也只是城防用的木槍,短刀不過幾十把。

這樣的武裝,對付正規軍團只能是自殺,但應付許都衛足夠了。

此時盛餉的箱子就擱在校場中間,裡面的銅錢和布帛袒露在外,許多士兵直勾勾地盯着,露出貪婪神色。這支部隊裡一部分士兵是王家的劍法弟子,一部分是王服作遊俠時結識的江湖豪客,因此軍紀不算嚴整。除了幾名心腹弟子,其他人並不知道王服的真實意圖。如何控制這羣人造反,也是門大學問。藏書網

王服煩躁地登上望臺,試圖藉着最後一絲餘暉望一下遠處的動靜。城樓上的刁斗敲了三下,四面城樓紛紛舉火,許都正式進入宵禁。

“不能等了!”王服走下望塔,把焦慮從臉上抹去。這支部隊因長時間的停留,已經引起了附近曹軍與許都衛探子的疑心,如果再按兵不動,恐怕會有敗露。

他命令士兵們集結整隊,分成三個方陣。士兵們意識到這不是排隊領餉的隊形,眼看天已黑了,都有些不明就裡,後隊甚至開始鼓譟起來。王服走過去,一腳揣翻了裝着軍餉的箱子,裡面的錢帛“嘩啦”一聲撒了一地。士兵們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這位將軍。

王服威嚴地望着他們,把腳踏在半傾的箱子上,大聲喊道:“諸軍聽令!”

士兵們的鼓譟平息了。

“現在許都城內有奸臣作亂,我奉陛下聖旨,要平定叛亂。陛下說了,事成之後,每人都賞黃金十兩,官升三級!賊黨家中積貯,任爾等任取。”

王服知道跟他們說忠君是沒意義的,還不如以赤裸裸的利益相誘。他說完之後,隊伍中的王服親信開始大吼,聽起來就像是整整一大片人都在應和。人類特有的從衆心理,讓那些猶豫不決的人也跟隨着呼嘯起來。

校場小吏聽到噪音,連忙走過來想問個究竟。王服冷冷一笑,手裡刀光一閃,鮮血飛濺。整個校場立刻陷入一片安靜。曹公軍法嚴峻,實行連坐,此時王服當衆斬殺了官員,按照法度,他麾下這些人,也脫不去罪責。

一旦見血,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王服跨上坐騎,高舉還滴着血的長劍,大吼道:“隨我來!”率先衝出了校場,三百餘人的隊伍勉強形成行軍陣形,開始沿着朱雀大街朝着北方跑步前進其中好多士兵甚至還沒搞清楚許都內的奸臣到底是誰,完全是憑藉着服從意識向前奔跑。

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朱雀大街,包圍許都衛。許都衛就像一隻章魚,它的觸手遍及整個城區,無所不能,但首腦卻是最爲脆弱的。只要他們在滿寵覺察前包圍許都衛,就等於奠定了勝局,否則滿寵會跟許都衛都隱沒在黑暗中,伺機亮出毒牙。

黑暗之中金屬兵器鏗鏘相撞,無數只腳踏在朱雀大街的條石路面上,發出沉悶的橐橐聲,如驟雨落地。因爲宵禁緣故,這條在白天很熱鬧的大路此時一個平民也沒有,只有偶爾走過的倒黴巡邏隊,要麼被幹脆利落地殺死,要麼被裹挾到隊伍中來。

王服舉頭去望,看到原本應該徹夜不熄的四門衛燈,已經有三盞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支火把。他心中一喜,看來吳碩那邊進展得很順利,已經拿下了三座城門。現在只要北面的昌德門一落,便意味着許都被徹底鎖死。許都就徹底是他們的天下了。99cswcom

就着微弱的月光,王服已能看到前方許都衛模糊的建築輪廓。他迅速向兩名軍官作了個手勢,兩人會意,各自帶着幾個人脫離了大部隊,從左右兩個方向包抄而去,確保第一時間完成合圍。許都衛裡燈火如豆,看起來還全然未覺察到大難臨頭。

王服握緊長劍,人意合一,此時的他,已經恢復成了當年那位無堅不摧的遊俠。

“唐瑛,你等着我。”王服在心中默唸。

在王服發起衝鋒之時,在他正北三裡處,吳碩正仰望昌德門。奪門行動進展之順利,連吳碩自己都有些吃驚。只是短短半個時辰,吳碩已經看到三座城門的衛燈落了下來。

許都太大了,董承手裡的兵力捉襟見肘,因此分配給他的人並不多,只有二十人與四封敕書。吳碩和其他三個人各自帶着幾個隨從和一封敕書分赴四門,至於如何奪門,就看各自手段了。

現在看來,無論其他三處的手段是軟是硬,都已經順利拿下了。

“就看我的了!”

吳碩舔了舔嘴脣,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交接劉備、往許都衛裡摻沙子、奪門,每一件事都是高難度的,可他都無比完美地完成了。吳碩深信,這個時代總會有些人是天縱之才,而那個人不會是楊修,而是自己。

吳碩掏出敕書,走到昌德門前。他徹底研究過昌德門,城門令是一個單純質樸的老什長,頭腦比較簡單,唯滿寵是從,靠宣講大義是沒用的。幸運的是,在之前整飭宿衛與許都衛的行動中,吳碩給昌德門摻進了數名王服部下。屆時只要自己能騙過一時,便可內外應和,以雷霆之勢撲殺此令,再亮出敕令,必可震懾羣小。

他邁步走過去,正欲喊出城門令的名字,忽然發覺事情有些不對頭。在正對面漆黑的城樓門洞裡,傳來一陣沉重而悠長的金屬摩擦聲。

這個聲音只說明一件事:昌德門的城門,正在緩緩地開啓。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已經覺察到了?”吳碩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又被否認了,“如果許都城內有變,守兵在不明情勢的情況下,應該是緊閉門戶纔對。也許是某位信使緊急出城吧。”

退一萬步,即便是守兵覺察到不妙,大開城門,也無關緊要。董承將軍妙手所致,這許都方圓幾十裡內,曹氏應該已無可戰之兵。

想到此節,吳碩心中略定,對身後隨從道:“隨我進去,看我眼色行事。”隨從們沒有動,只是驚駭地指向城門洞的黑暗,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吳碩注意到他們的奇異神情,回頭去看,瞳孔陡然收縮。

“這,這怎麼可能!”

這成了吳碩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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