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陽光照射在陳翎的盔甲上,泛出絢麗的色彩,透過棱鏡陳翎清楚地看見曹軍正在向着鄴城方向前進。
這是單筒望遠鏡,陳震終於在建安三年制造出這種簡易的望遠鏡,令陳翎哭笑不得的同時,亦感每一件超越時代之物的出現,都非常不容易。
在記憶中,是在琅邪開港之時,自己偶然提起過此物。當時由於沒有玻璃製品,單筒望遠鏡只不過是一個妄想,時至現在,在青州各項事務蓬勃發展,所有前置之物都具備的情況下,單筒望遠鏡終於不孚衆望出世了。
這是一具寶物,可類比呂布之赤兔,翼德、雲長的丈八蛇矛、青龍偃月刀,唸唸有詞中,陳翎臆想着這單筒望遠鏡起碼能夠爲自己提供開拓視野的功效。
在加上自己不時練習着的《奇門遁甲》之術,一外一內相應襯之下,曹操派遣至鄴城的兵員將領在自己面前一覽無遺。
此次領兵前來援助於禁的大將應是曹洪,其帳下大將有自徐州回來的袁術降將張勳,袁紹降將朱靈,以及夏侯氏新銳驍將夏侯德、夏侯尚兩人,其謀士軍師是田豐、許攸等。
這支三萬餘的援軍,基本上就是由原來袁紹降臣加上曹氏、夏侯氏親族大將構成。
兗州南方爲孫策所壓迫,曹操退守譙縣,其捉襟見肘之勢已顯露無疑。
此等境地之下,換成陳翎來部署各地將員臣佐,亦不能面面俱到,遲早會因戰事四起而崩盤。
據此,陳翎心中暗道着,於此將曹洪這一軍勢擊破,至少能令于禁心生孤懸於外的緊迫感,而不至於依然坐守鄴城之中,讓自己有種無從下手的頹敗之意。
在鏡中曹軍緩緩行着,他們排列成數行沿着官道向鄴城前進。
周圍寂靜的環境令曹軍中的將領心生警惕,透過窺鏡陳翎見着一儒袍雅士端坐在戰馬之上,向左右觀察。
不知是田豐還是許攸,陳翎心中暗忖着,這一戰最大的敵人就是此兩人。
田豐不必去說,智算無雙之人,曹操曾在官渡之戰後,誇獎其“向使紹用田別駕計,尚未可知也。”
而許攸此人,卻亦非是昏聵平庸之輩。
官渡之戰中,袁紹用許攸與田豐、荀諶兩人爲己之謀主,審配、逢紀統軍事,相較之下,可以看出,就算是以審配、逢紀兩人之智,在袁紹心目中尚且不能與許攸相比,可見一斑。
在這平原地帶,若是想埋伏其中,襲擊敵軍,其實很難。
畢竟現在只是剛剛進入五月份,數萬的軍勢,步卒、騎士、戰馬都需隱蔽安置好,否則爲敵所見之後,只會增加圍剿的難度。
沒有進入埋伏之地內,就爲敵所見,曹洪可選退兵回陳留或強突出去,進入鄴城。
這兩項選擇在陳翎看來,皆非最佳。
惟有曹洪所帥一軍爲己全滅之後,方能憑此攻入鄴城,或者擒拿下大將與曹操交換自家妻兒。
遙遙聽得一聲從行進着的曹軍中傳來,陳翎聽不甚清,不過一會兒之後,曹性報來,
言道:“曹軍中有人喊着,看破我軍埋伏了。”
陳翎訝然失笑,對着曹性說道:“兵不厭詐,此乃是曹軍將領的詐言。”陳翎說着同時,伏躺着的身軀稍微一轉,向着旁邊的諸軍以及還在行進中的曹軍一指,接着說道:“性公,你看若是曹洪真的看見了我軍,豈有不停駐下來,謹慎以待?”
話剛一說完,就見曹性一臉的無奈,陳翎恍然大悟,乃道:“時機不到,且等片刻。”
曹性也是積年老將了,曹軍是否真的看破埋伏,他應有所得,此次過來求問,只是爲了探詢陳翎是否打算就此攻之。
曹性聞聽陳翎之言後,微微一笑,向着陳翎一抱拳,便匍匐着離開了。
看着曹性回原地去後,陳翎拿單筒望遠鏡窺探曹軍。
在鏡中陳翎看到這時有一人從旁連弩手手中取過一連弩,架上箭矢之後,便向着前面的麥田中就射擊了過來。
陳翎暗道一聲要遭,果不其然,就在此刻,那數十支毫無目的箭矢剛一脫離連弩機括,在他的面前麥穗就是一陣的搖動。
那曹軍小校吃驚之下,呵斥着左右持連弩向那裡攢射出去。
陳翎看向曹洪,見其還騎着戰馬在行進中,心中暗歎一聲,只差一刻,曹洪就將踏入埋伏之地。
在己方埋伏兵卒慘叫呼喊起來的同時,陳翎迅捷向左右下令,大軍齊出,攻向曹軍!
隨着陳翎的令下,鼓聲頓起,四方八分的傳揚出去。
陳翎傾聽着,數個埋伏地方在此一號令聲中,相應的傳來了戰鼓之聲,之後,在頃刻前還是寂靜無聲的平原之上,站立起了無數軍卒,前赴後繼的衝向曹軍。
這是偷襲,這是圍殲。
周泰、顏良、柳毅、公孫羽、張郃五將各帥本部軍馬從四面合圍上去。
張勳在前,朱靈在後,夏侯德、夏侯尚兩人伴隨曹洪而進,在聲勢浩大的進攻聲中,五將迅速停住腳步,號令羣軍士排兵列陣,欲迎戰陳翎一軍。
曹洪所帥軍馬本來就不多,成長蛇陣般的行進中,如何能夠號令至三軍中?
就在陳翎掩軍麾殺之際,在前的張勳,在後的朱靈,分別迎上了周泰、張郃兩員大將。而在中軍的曹洪,則是引一哨騎軍縱馬奔向顏良。
隨着近前埋伏連弩手射殺射傷了無數的曹軍兵卒之後,陳翎一軍與曹洪一勢兩方軍勢膠着纏鬥在一起。
張勳迎戰周泰,張勳本是袁術帳下大將,其統兵能力在武勇之上,遇上了周泰這樣一員猛將,縱騎突入其中,巨劍揮劈過處,留下抵擋自己的數百曹軍兵卒的屍身之後來到張勳面前。
張勳臉色煞白,提着長槍暗忖着道,這匹夫敦是了得!
後顧混亂成一片的戰局,張勳心知自己若是不上前纏住周泰,說不得今日這一戰便會因自己的潰逃開始而落敗。
狠咬牙,張勳提槍縱馬上前,來戰周泰。
從投曹公以來,自己寸功未立,想不到今日竟然遇上了這麼一將,張勳心中說不出
的無奈。
長槍前搠,淋漓盡致的發揮出十成本事,張勳有些慨然,若是往日有此般…
張勳剛剛念及此,就見周泰騎馬奔馳而過,自己手中的長槍不能抵,巨震顫抖中,手掌猶如被碾過一般,淨是麻痹痛楚之感。
對面周泰見之,讚許言道:“既能接我一招,來將可報上名來,好讓我錄功進爵。”
張勳聞之大怒!
不言不語,不顧現在雙手毫無感覺,持長槍再次襲向周泰。
周泰輕哼一聲,單手擎劍,馳馬側過張勳之時,狠狠的斬落下去。
此一擊自己勢必不能敵之!
張勳見之大駭,不顧一切的從坐騎上跳將下來,正欲向前奔走之時,身後傳來馬蹄聲,張勳知是周泰來趕自己,暗道一聲休矣,便感覺自己如同騰雲駕霧般的凌空而起。
周泰單手擒拿住張勳,哈哈大笑一聲,言道:“張勳,昔日在壽春之時,我亦曾見過於你,不過當時的你是袁公路麾下大將,自然不會記得於我。”
張勳聽得周泰所言,心中一動,停住無謂的掙扎,恭聲言道:“原來周將軍記得於我,既是熟人,能否…?”張勳說道這裡,很是尬尷的看覷向周泰,自己現在若同小兒一般爲周泰提墜在手掌之中,往日的大將軍氣度早已煙消雲散了。
就着馬勢驅散了曹軍兵卒,周泰放下張勳,俯瞰着他言道:“張將軍現在爲我所擒,”周泰說着的同時,手指張勳潰逃中的前軍,接着說道:“是否可以約束來降?”
張勳孤零零的站在周泰面前,苦笑一聲,抱拳言道:“周將軍,非是小將不肯俯就,曹公帳下諸將出徵在外,其家屬…”
周泰聽到此處,已明白張勳所言何事,乃點頭言道:“既然這般,我亦不強求。”周泰說着令左右將張勳綁縛起來。
張勳見之,感恩戴德沒有掙扎之意,順從的聽任周泰麾下兵卒把自己綁起來。
周泰心中暗忖着,前軍既破,那麼…
周泰展望向曹洪中、後軍處,見兩廂廝殺中,沒有停歇的可能。周泰見此,正欲揮起巨劍逐殺張勳敗兵之時,便聽得張勳向他言道:“子廉軍中餘者不足憑,惟有元皓、子遠兩人爲曹公依爲心腹,實乃是足智多謀之輩,周將軍不如就此…”張勳含笑看向周泰,指指隱藏在中軍處的兩儒者言道着。
周泰奇之,問詢張勳說道:“張將軍你不肯歸降於我軍,爲何又將田豐、許攸兩人的下落告訴我知曉?”周泰懷着鄙視之意,很是不屑着說道。
張勳嘆息了一聲解說道:“不敢欺瞞周將軍,我與他倆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田豐還則罷了,但許攸此人依仗着與曹公有舊,整日作威作福,欺壓我等,我等敢怒不敢言,特此告知,只是勳心中有一些不平之意罷了。”
周泰聽得張勳之言,心中半信半疑中,帥軍馳馬向曹洪中軍而去。
不管張勳其言是真是假,若能擒住田豐、許攸兩人,足以換回子儀的妻兒,也就毋需爲攻鄴勞心費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