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夏侯茂急忙迎上去。
“典將軍,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樑帥有新的命令?”
夏侯茂見到典韋到此心中十分詫異,他還特地望了望典韋的身後,看看樑誠是不是也跟着來了。典韋是樑誠的近衛統領,樑誠走到哪兒典韋就跟到哪兒。
典韋並沒有回答對方。他看似憨厚,實則粗中有細。
來時典韋已經看見了後方被捆起來的夏侯霸,這種戰亂的時期由不得他不亂想。樑誠明明是讓二人統軍的,爲何夏侯霸會被夏侯茂給抓了起來?!
這些士兵又是怎麼回事,竟然敢聽從夏侯茂的話以下犯上!
“夏侯霸是怎麼回事?”
典韋語氣淡淡,一邊問,一邊不動聲色的按住背後的鐵戟,以備不時之需。以典韋的武藝,別說這區區的十多人,哪怕是一百人在此,五步之內也照樣斬下夏侯茂的狗頭,只要他說錯一個字!
在這黑沉沉的夜色中,夏侯茂倒是沒有看出典韋的動作。他也沒有什麼心虛的。
許是知道對方要這麼問,夏侯茂也沒有藏着,直接把夏侯霸的計劃說出來,沒有添油加醋,話語中含蓄的提到夏侯霸想要強行攻城。
典韋聽了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夏侯霸的計劃好不好,只知道這傢伙已經違背樑誠的軍令。看到周圍士兵的神色,典韋選擇相信夏侯茂。不由得氣憤起來。
‘夏侯霸這小子走都還沒有學會竟然想要飛?還好公子讓我來了!’
一時間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夏侯茂不瞭解樑誠,更擔心典韋把夏侯霸押走,這件事還是交給曹仁解決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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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轉移話題,問道。
“典將軍,樑帥讓你前來是否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一說到這,典韋立即清醒,剛纔只顧着生氣,還真差點兒把正事兒給忘記了。
“公子吩咐提前半個時辰動手!”
典韋猶豫了一下,接着說。
“既然夏侯霸不尊號令,而這裡又差一個領頭的,那我帶一隊人馬去東門佯攻!”
典韋來時,樑誠只是讓他傳信。而現在這支軍隊中少了一個領頭的將軍,所以,典韋自行決定要留下來助戰。
典韋統兵指揮戰場也許不行,但衝鋒陷陣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只是一個佯攻,造勢而已。
但是,既然樑誠命令夏侯兄弟爲主將,那這裡還是夏侯茂說了算,典韋也在徵求對方的意見。
夏侯茂想了想,覺得可行。典韋的武藝不用說,雖然沒有正經比試過,但也是高高手。只不過,典韋留在這裡了,樑誠的安全又由誰去負責。
這一點,典韋也想過了,樑誠那麼多人不派,就派他前來傳令,其中的意思也有監督夏侯兄弟二人的作用。
曹氏、夏侯氏同屬一脈,但畢竟這兩小子年紀輕輕,又是第一次上戰場。所以,還是派個‘大人’來照顧比較好。
曹仁怎麼想的,樑誠不清楚。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能讓這兩貨有什麼損傷。不然,回去沒法和曹操交代。儘管樑誠不需要和他交代什麼。
“公子那邊不需要擔心,真要是動起手來,現在的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典韋見夏侯茂猶疑,這般說道。
這也是時候,夏侯茂和夏侯霸年紀輕,根骨還未發育完全,力氣也小了一截。對上樑誠誰勝誰負還真說不準。儘管樑誠基本上都沒有怎麼動過手,他算是完全的詮釋了‘練武強身’這個詞。
看了遠去的夏侯霸一眼,夏侯茂點了點頭。輕聲道。
“一切聽將軍的!”
兩人說話之間,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
由於需要提前半個時辰,典韋也已經帶着一半兒人馬朝着東門趕過去。
平丘城雖然不大,但是由北門趕往東門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尤其是夜晚,還得小心不能打草驚蛇,驚動了城牆上的守軍。雖然本就沒有幾個人。
“將軍!到了,什麼時候動手?”
身旁小將指了指五百步外的平丘城城門,對着典韋說道。
藉助地形,典韋領着兩千五百人藏在這裡還是很難被發現的。
至於什麼時候行動,具體的典韋也不清楚,那還得看樑誠的信箭。說定的是,以沖天的火箭爲信號,典韋望了望樑誠所處的大後方,小聲道。
“再等等!”
典韋話音剛落,緊接着三聲沖天的火焰自北方射向天空。
嗖!嗖!嗖!
“信號來了!上!”
典韋率先反應過來,領頭就衝了出去,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袁軍發現他們,讓袁軍知道他們是來攻城的!
“大家記住了!是佯攻,佯攻!不要一股腦兒往前面衝!”
典韋急急的厚道,這裡就兩千五百人,要是多幾個腦袋一熱,直接衝到城下去,那可就是有去無回了。
與此同時,平丘城北門的夏侯茂也開始行動起來。不過,他並不是指揮士兵們往返的衝擊城門,讓袁軍以爲要攻城,這是典韋的戰術。
而夏侯茂的戰術則是製造聲勢,兩千五百人,非爲五隊,每一對輪流進攻平丘城,讓對方摸不清楚曹軍到底有多少人,剩下的則是齊齊打鼓,壯軍威。
這裡的鼓不是一般的鼓,而是樑誠特地讓夏侯茂帶過來的大型牛皮鼓。比軍用的還要大,目的就是讓袁軍分辨不清到底是多少人的部隊。讓其不敢貿然出城。
“將軍!都準備好了!”
小將上前報告。
夏侯茂看着進退有度的曹兵,暗暗讚歎。‘這跑累了的就去打鼓,手痠軟了就去攻城。樑帥真太機智了!’
樑誠的計策當然不僅限於此。
……
另一方面,依舊是平丘東北面的那處山谷。
這裡是谷口處,樑誠身邊只有寥寥幾個親衛在此,沒有舒適的帳篷,沒有安逸的椅子,只是一張簡陋的草蓆鋪在地上。
樑誠渾然不覺的坐在上面,他的對面還坐着一人。
“子和,這個任務很危險,不過這裡也只有你能去了!你怕嗎?”
潛入敵後,深入腹地比起正面衝殺何止危險百倍,不過,這同樣存在着巨大的機遇。
想要以弱勝強,必須鋌而走險,正面開戰,機會小之又小。
“樑帥這是哪裡話,我曹純看上去是那種怕死的人麼?!”
一聽樑誠這樣說,曹純瞬間不開心了,本來聽聞樑誠有重要任務交給自己,曹純還有些激動呢!現在,曹純更加激動了。
曹純卻沒有看出來,樑誠只不過是激他而已。
這裡挑來挑去也就曹純一個‘大將’了,怕死就不用去了?難不成還要樑少爺親自上陣?!
樑誠頷首,額前的陰影擋住了他的雙目,不說話,寂靜的空氣讓曹純的壓力更大。
“樑...”
曹純即刻想要證明自己,剛張嘴就被樑誠打斷。
“子和,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這裡往南有一處密道,是我軍剛剛佔領平丘城便挖的。”
曹軍一萬,袁軍一萬二千,大部分還是喝得醉醺醺的。樑帥這是打算裡外夾擊,將文丑全軍殲於此地嗎?
曹軍剛剛佔領平丘城,那不是十多天以前了嗎?難道那個時候的樑誠就算到了今天!曹純不敢去想,只覺得眼前這貨簡直不是人...
“樑帥的意思是要我領軍潛入,從裡面打開城門,引大軍進城?”
大軍進城?城外合起來才五千人馬,哪裡來的大軍。樑誠一頭黑線,這小子也太能想了吧。不過,想法倒是不錯,只不過沒有那麼多曹軍而已。
作爲攻城方,一萬對一萬二根本不可能。只有造勢,趁亂纔有勝算。
“不是,時間匆忙,密道很小,短時間裡不可能通過五千大軍。所以,你只能帶一千兵馬進城。”
樑誠緊緊的盯着曹純的眼睛,似乎想要找出一丁點兒的退縮之意。曹純若是怕了,樑誠只有讓典韋帶人去了。
這個時候典韋還沒有回來,看樣子他已經領悟了自己的意思。
“放火燒城?”
曹純一驚,聯繫到樑誠在平丘城內佈置的火油,他只能想到這個了。
雖然平丘城的百姓都已經撤離,可是要毀掉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城池以後修建起來還是很麻煩的。
“不,放火必須要做,但不是你主要的任務。袁軍東郡主力中有兩個重要的人物,一個是文丑,一個是許攸。”
頓了一下,樑誠殺氣凌然的說道。
“哪怕是你死了,你的千人軍隊都死了,也得把文丑留下!”
樑誠原計劃是詐敗退出平丘城,然後趁夜殺個回馬槍,堵住東西北三門,放火燒了平丘城。有趙雲的虎豹騎在,即使從南門逃出來的袁軍也勢必被全滅。
然而甘寧送來的審配讓他改變了注意,放火必須的,因爲需要製造混亂,讓袁軍處於驚慌之中。這樣執行斬殺文丑的計劃會順利那麼一丁點兒。
文丑也不負樑誠所望,駐兵平丘城後立即大擺筵席慶功。這也讓曹軍的機會多了一分。
“那許攸?”
曹純聽到樑誠提到兩人的名字,卻只說了要殺文丑。便問道。
“許攸必須放!但是不能讓他看出來你們是故意的!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一旦文丑身死,袁軍必定打亂。加上東北兩門的曹軍‘攻城’,袁軍一定會後撤。
許攸是個聰明人,但聰明人往往會被自己的聰明給坑進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