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的行駛速度雖然不快,但區區十餘里的水路卻也眨眼就到,只不一會的功夫,瞭望的士兵再次回到甲板上:“皇上,對方的船隊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五里,是六架艨艟戰艦,一艘戰艦能夠容下百人,估計對方有六百人左右!”
劉協輕哦了一聲,既然是艨艟戰艦,那麼可以肯定的是軍方人馬,想到此,眉頭微微一皺,六百人對一百人,這懸殊可大了,況且自己這兩艘破樓船哪兒經得起風浪?所以如果說要打這一場水仗,絕對是必敗無疑,可是唯一讓劉協還有搏一搏的念頭的就是他的部下,現在全身上下可都是呂布軍的行頭,所以只要能夠矇混過去,那麼這駱馬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過了?況且自己既然能夠看到對方,那麼對方也絕對看到了自己,所以想逃跑只怕也不容易,難道非讓對方將自己趕回岸上嗎?想到此,忙吩咐馮路,讓所有士兵做好戰鬥的準備,不管什麼時候,都得做兩手準備,萬一不能矇混過去,那麼自己還有力一拼,也許真個就被自己突圍出去也說不定的!
馮路領命而去,劉協讓貂蟬也進入樓船內休息,甲板上除了劉協和李風之外,還有十名從船艙中抽調出來的士兵各個全副武裝,挺身而立,劉協的目的就是讓對方看得清楚,大家是自己人,也許只要打聲招呼,就可以順利穿行過去,大家互不相干!
此刻的劉協和李風站在船頭舉目眺望,現在,他們也已經能夠看清對面的船隻,只見六艘艨艟戰艦呈鋒矢之勢,迅速前進,劉協與李風互望一眼,這鋒矢陣型就是強力攻擊的姿態,對方擺出這個陣型是否說明就是衝着自己來的?想到此,心中一陣忐忑,眼下想要調頭卻是來不及了!
轉眼間,兩組船隊之間的距離只剩下數丈,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之人的模樣,劉協細細望去,只見對面當中一條船的船頭上,一個副將模樣的人,正將一條腿搭在船杆上,嘴裡哼着不着調的小曲!雙方的船已經停了下來,那副將也不擡眼,只怪叫道:“對面是哪一路的?”
劉協對李風使了個眼色,李風立刻會意,緊走幾步,高聲答道:“我們乃是張遼將軍的部下!”
那副將聞言,神色一正,收起掛在欄杆上的腿子,站直了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劉協和李風,忽然笑道:“我也知道你們是張遼將軍的部下,我是問你們領頭的是哪個?”說罷丟來一個輕蔑的眼神,似乎除了張遼,他誰也不放在眼裡!
劉協微微一笑,看樣子對方擺出鋒矢陣型只是不過是爲了顯擺顯擺,而並非是專門爲堵住自己而來,如此這逃脫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想到此,立刻應道:“咱們是呂琦玲,呂將軍的貼身護衛隊!”
那副將一聽呂琦玲三個字,臉色驟然一變,原本傲慢的臉上竟漸漸露出一絲諂媚的笑意,只聽他道:“呂小姐的護衛?你們稍等,稍等!”說完,轉身進入船篷內!
劉協心中得意,呂琦玲這塊招牌的確夠硬,就看這副將的前後態度的變化就能夠知道,看來自己這一路上少不得藉藉她的名頭了!
劉協正自顧想着,也就片刻的功夫,對面船篷內走出一名白盔銀甲的少年將軍,只見他中量身材,長得濃眉大眼,五官端正,只是那眉宇間隱隱透着一股邪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譽爲徐州最有潛力的少年將軍,內定爲張遼指定接班人的蕭白!劉協乍見此人,也是微微一驚,當初自己從他手上救下呂琦玲,這樑子就算結下了,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劉協反倒不懼此人,雖然自己沒有親自找他,但那呂忠應該已經與他通過氣,他可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的,想到此,一顆心沉靜下來,嘴角又掛起那自信的微笑!
蕭白聽副將稟報,說是呂琦玲的部隊,立刻從船內走了出來,這呂琦玲率領她的親衛於兩天前脫離主力軍,擅自行事,而他就是奉了張遼的命令,走水路從駱馬湖趕往下相,希望能夠儘快趕上呂琦玲,雖然在追擊令中說只有一個人,但從呂布發密函給張遼,張遼看完後神色的異常和派自己趕上呂琦玲這種種跡象之中,蕭白也不難察覺出其中的貓膩,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虜劫事件,否則又何須要是動衆需要張遼親自出馬?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有其他勢力滲進了徐州,也許一場大戰即將開始,不過,蕭白並不擔心,人說亂世出英雄,徐州大亂之時也許就是他蕭白的一個機遇,所以張遼讓他趕上呂琦玲的時候,他一口應下,脫離主力就有自主權,他可不想被張遼束縛住,然而就在他爲自己的決定洋洋得意之時,他的副將居然來稟告他,呂琦玲的部隊就在他的對面!
蕭白站在船頭上,用目光來來回回掃視了一遍,他的眉頭一皺,因爲他根本沒有看到呂琦玲,在對面的船頭上,除了一些士兵之外,他看到了劉協和李風,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字,但是,這兩張臉他絕對不會忘記,甚至一連幾天的噩夢中他都曾夢到過,就算這兩人化成灰,他也絕對認得出,因爲當初,破壞他好事的,不就是這兩個人嗎?
蕭白的嘴角忽然掛起一絲冷笑,當初被這二人攪了自己的好事,害得自己夜夜噩夢,若不是心理素質還過得去,只怕自己早已經卷起鋪蓋逃離下邳了,想到此,心中大恨,自己何不趁這個時候除去這二人,反正呂琦玲不在甲板上,若是到時候追究,自己完全可以推脫說是手下擅自所爲,想來以自己的身份也不至於獲得什麼軍法處置,於是他將手背在背後,對着身後的副將比劃了一個殺字,他要以雷霆手段瞬間秒殺這二人,否則,他們要將自己的事情抖出來就不妙了!
那副將立刻會意,又對甲板上的士兵打了個手勢,那些士兵立刻挽住身後的長弓,另一隻手不經意的搭在箭壺上,只等蕭白一個命令,立刻射殺對面船上之人!可惜劉協眼尖,雖然不知道蕭白在身後比劃了什麼,但他卻明白,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搶在蕭白下達最後命令之前,忽然叫道:“蕭將軍,呂忠呂管家拖我給您帶句話!”
此言一出,蕭白大驚,他與呂忠是私交,說白了,就是互相利用,蕭白需要呂忠提供呂布府的情況,呂忠的人脈,而呂忠需要人手辦事的時候,蕭白可以抽調自己的親信助他一臂之力,當然,這只是一開始,後來,兩人便漸漸狼狽爲奸,只要能撈到錢的勾當他們全都一起合作,蕭白甚至爲成爲徐州之主請呂忠幫忙,而蕭白並不知道,呂忠還有另一個身份,幫助他成爲徐州之主,製造徐州混亂,完全有另一個企圖,所以這種私下的關係,一般是不對外透漏的,可劉協卻將他一口叫了出來,蕭白便愣住了,背後要揮下去的手也停來下來,心中隱隱透着一絲恐懼,訝道:“你是什麼人?”
劉協微微一笑,淡然道:“我是呂將軍的護衛長,與你同姓,我叫蕭翎!”
“蕭翎?你就是蕭翎?”蕭白臉色一黯,彷彿見到鬼一樣,這個名字就是他的噩夢,就在他對呂琦玲暗施魔爪失敗的第二天,呂忠就找到了他,並且告訴他一個叫蕭翎的人正掌握着一切的秘密,如果,呂忠,蕭白還想繼續在徐州呆下去,那麼,他們就必須聽從這個人的命令,否則,東窗事發,他們將會死得很慘,呂忠告訴過他一句話:“只要這蕭翎在徐州的地面上出事,那麼就會有人將他們的勾當拿給呂布看!”所以蕭白在得知眼前這個少年人就是蕭翎的時候,他暗暗地鬆了口氣,好在自己沒有對他下手,否則,就真的麻煩了!於是當下沉聲道:“原來是你?”
劉協點點頭:“如此,我們的船可以過嗎?”
蕭白神色一緊,難道自己就這樣放過他們?轉而心思一轉,他忽然笑道:“當然,呂小姐的船我們怎麼敢攔?”說罷手一揮,六艘艨艟戰艦立刻三分三,往兩邊分開,留出中間一條水道!
劉協朝蕭白拱了拱手,李風立刻下令開船,兩艘樓船就這樣穿過六艘戰艦,繼續朝着遠方前進,劉協心中一鬆,沒想到是虛驚一場,在這裡居然讓他碰到蕭白,如此算是僥倖了,不過他還是十分疑惑,這一關似乎過得太容易了,蕭白沒有要求見呂琦玲,甚至連他們的去向也沒有詢問,這是不是太大意了?
望着兩艘樓船漸漸遠去,蕭白立刻招來副將:“你立刻讓人通知江通,就算來不及,也得讓他在旱路上截住這支隊伍!”說罷冷冷道:“既然我不能動你,那麼自然會有來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