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山賊跟着範惜文跑了大半夜,體力根本就不剩多少了,全是靠着一股子信念在那裡支撐。這個時候只要有一支部隊稍微將他們的攻勢擋住,那麼這些山賊就會完全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範惜文也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纔會對畢春說道。在合作的時候雙方就說好了的,功勞範惜文一份也不要,現在範惜文主動幫助自己撈功勞,畢春怎麼會不願意呢?不說舉四肢贊成,但是一定會舉雙手贊成的。
畢春裝作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這完全就是死要面子活撐着。爲的是什麼?還不是不想讓範惜文看不起。就憑着他手下的那羣老爺兵,範惜文還真的很不想給他這個面子。
“先用連弩狙敵,然後派出部隊呈摧枯拉朽之勢,直接將這股敵人的意志摧垮。”範惜文對着身後的護衛揮了揮手,只是不經意間露出了讓人心動的東西,連弩。
當畢春聽到範惜文說連弩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頓時一亮,這東西完全屬於管制品,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擁有的。畢春的這支部隊連配備連弩的資格也沒有,現在聽了範惜文這個商人居然還配有連弩,一時間歹心大起,心裡只想着該怎樣才能把範惜文手下的連弩搶過來。
這畢春是山陽縣令的小舅子,在山陽縣內一直是橫着走的人物,現在又當了縣尉,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根本就不去考慮能拿到幾乎是成建制連弩的人會是普通人?再說就算是想要殺人越貨或者是強買強賣,至少也得具備一定的實力才行啊,就憑這後面的那羣老爺兵,到底會有啥“好事”落在畢春的身上,還真是難說。
畢春沒有去考慮這些,就憑他那被酒色迷失了方向的豬腦子,根本就不會去計較這些。在心裡只要是眼紅的東西就一定要弄到手,眯着紅腫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是畢春不知道自己的這番動作早就被人看在眼裡了,尤其是那貪婪的眼珠眯起時,郭嘉就知道畢春想要作甚了。不着痕跡的想許褚點了點頭然後要看向畢春,郭嘉和許褚待得日子不短,兩人間相當的有默契。看郭嘉那樣子,許褚就慢慢的朝着畢春靠近,將畢春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下。
此時範惜文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人惦記上了,正在忙着指揮親衛對山賊進行最後的絞殺。
一百具連弩,不要命的傾泄着箭矢,一道嚴密的封鎖線死死的纏住了想要往上衝的悍賊。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山賊領頭人好不容易躲過幾次弩箭攻擊,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藏在後面搖旗吶喊助威。
因爲有着親衛的連弩封鎖,悍賊們在攻勢上沒有取得進展,原本因爲背水一戰而聚集起來的士氣正在慢慢的消散。“殺。”見時機差不多了,範惜文連忙指揮者親衛殺下去。一百親衛全部帶着長劍接着山坡的優勢全力奔跑起來,就像是一匹匹瘋狂的馬匹一樣衝下山去,那情景看起來就是相當的駭人。站在下面等死的山賊們已經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那三百悍賊見此情景也是士氣盡失,手裡被動的舉起刀,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殺,給我殺上去,不殺掉他們死的就是我們。”後面有山寨的領頭人在哪裡大聲的呼喊,是啊,要是不殺他們就是自己被殺,可是能夠殺得了他們嗎?現在要力氣沒力氣,要氣勢沒氣勢,看樣子似乎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這一次那些山寨領頭人的鼓動並沒有產生多大的效果,相反還讓不少的悍賊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加入那些正在跑路的山賊的行路。這結果讓人有些無法接受,只是他確實發生了,這個時候就算在傻的人也知道大勢已去。只是這些人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退路已經被官軍用石頭封死了,打開石頭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這個時間足夠官軍將這些山賊挨個剁上兩刀了。
雖然有不少的人逃跑了,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堅持着,只是他們並沒有多少,就一百多人罷了。他們手裡舉起朴刀,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座雕像般立在那裡等着親衛的衝下來。
親衛的奔跑速度極快,一時間就已經殺到了,看着那些已經喪失了抵抗能力的山賊,親衛們也不會手軟,手起劍落,盡數對着山賊招呼過去。接着奔跑下來形成的衝擊力,裹挾着一股無前的氣勢,親衛們手中的長劍就像是切菜般殺進了悍賊們那沒有多少防禦力的身體。悍賊無論是在武器上、防具上還有氣勢上都輸了親衛一籌,這根本就是一場沒有多少懸念的戰鬥。
聽風在吼,軍號響,鮮血在天地中飛舞。
只是沒有人在爲這感動殘忍,沒有人因爲鮮血的飛舞而動容。在亂世之中最無情的是人類,最不值錢的就是人類的鮮血,只要那些大地主願意,他們隨時可以將一塊上好的良田染成紅色。此時範惜文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無情的大地主,山下那羣山賊就是一羣待宰羔羊,親衛就是磨刀霍霍的那把鋒利的刀刃。只是範惜文並沒有感動有多少的罪惡感,每個成功的上位者都是踩着無數枯骨的,亂世自然有亂世的規則,那就是殺戮。
親衛門們根本就不管這場戰鬥到底對不對稱,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衝下去解決掉敵人,哪裡會考慮別的。用上最直接的方法,帶着血腥的劍刃直接沒入了山賊的肚子。無前的衝擊力爲劍帶來了霸道的力道,舉到格擋的山賊手中朴刀在遇到親衛的利劍之後無不斷裂。握刀的人力氣小點的虎口硬是生生的被震出血來,幸運的人只是朴刀無法拿穩被擊飛出去。
只一招就將山賊的抵抗情緒打得沒有一點脾氣,可以說在山賊的心裡留下了重重的陰影。
沒有抵抗力的山賊在範惜文沒有下達任何最新的指示之前還是敵人,對待敵人就要像冬天的大雪般無情,絲毫不能手軟。沒有給敵人反應的機會,親衛門再次舉起自己手中的劍。
“等等。”郭嘉的聲音響起,語氣中非常的平穩似乎早就在這裡等着所有人一樣。只是這聲音非常的突兀,一些親衛手中的劍已經對着山賊刺了過去,忽然間聽着郭嘉這一聲喊,手裡一偏,劍刃對着其他的地方刺去。當然這些地方還是山賊身體上的部位,要是因爲郭嘉一句等等給了山賊反擊的機會所有的親衛都會遭到災難,這樣可就不好了。那些劍還沒有落下的親衛則改變自己必殺的招式將手中的劍架在了敵人的脖子上。
“先生這是爲何?”範惜文有些不解的問道。
“公子,我們帶的那幾口箱子還缺少不少腳伕,要是把他們殺了可就要麻煩這些護衛幫忙了。”這個時候範惜文的身份是商隊的主事人,一個富家公子,不是樂安縣令。所以言辭間頗有不便,於是就改變了稱呼。郭嘉的話,讓範惜文有些弄不清頭腦。
不過範惜文卻是誤會了,這三百山賊的戰鬥力就是一般的郡國兵也比不上,範惜文還以爲郭嘉是想要自己收服這三百人馬來着,於是點頭開口說道;“恩,不錯,全部收押。”這後面一句是對着底下那些同樣不知所措的親衛說的。
郭嘉一方面確實是要範惜文收服這三百悍賊,另一方面是想逼着畢春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這會,範惜文帶在身邊的親衛已經只有一百人,要是畢春想要動手殺人越貨的話,這個時機是最好的。只要畢春突然發難,一舉將範惜文拿下,那麼所有的事情全部搞定。
“公子這是何意?”畢春見範惜文居然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自作主張的俘虜了那三百多悍賊,心裡頭的殺氣頓時大熾,口氣中也帶着不滿。
“哦,是這樣的,我們還缺少幾個腳伕來推那車東西,所以借用大人幾個俘虜,我想大人不會介意的吧。”畢春的話裡那種不可一世的語氣,範惜文自然聽到了,就算是從官職上來講,自己還比畢春大上那麼一點,範惜文還真不把畢春放在眼裡,所以語氣也是相當的平靜。
“那麼本官可不可以將你認爲是在勾結山賊呢?來人將他們全部抓起來,所有武器統統沒收。”畢春聽着範惜文的語氣很平靜,心裡更是惱火,於是一直隱藏着的尾巴暴露了出來。
這還不算完事,畢春居然欺負範惜文年弱。看着範惜文那文弱的身板,畢春就覺得是個軟柿子。雖然畢春不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句名言,不過並不妨礙畢春對畢春出手。畢春在當縣尉之前也在軍中待過,雖然這些年被酒色腐蝕了身子,但是底子還在。話一出口,人就朝着範惜文直奔而去,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