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諸侯都是些老狐狸級別的人物,怎不可能不知道張讓所耍的陽謀,只是人心的貪慾卻讓他們沒有出面揭穿。回到營帳之後的諸侯立即找來了自己的心腹和謀士商量,可是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即便張讓在前面挖了一個大坑也必須往裡面跳,一州之地的誘惑太大了,這些諸侯無法抵制住這致命的誘惑。
要說最有想法的就是幷州刺史丁原和幽州刺史劉虞了,他們兩人忠於漢室,何進發詔令詔令各鎮諸侯進京的時候彷彿讓兩人看到了漢室復興的希望,可是靈帝的這一道聖旨下來卻徹底的讓兩人絕望,差點就忍不住失聲痛哭了。
最終這兩個漢室忠臣也不得不命令部隊收拾行裝連夜回去,靈帝的旨意已經下了,瞧着各路諸侯那心動的模樣兩人還真有點擔心自己治下忽然遭到襲擊。就算怎麼忠於漢室,但是他們同樣肩負着替皇帝牧民的重任,他們還得爲治下百姓着想啊!冀州和幽州都屬於邊境州郡,外有強鄰虎視眈眈,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亂子,強鄰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一旦外族入侵,那麼他們這些搞內亂的人就是挑起這一切的罪人,劉虞和丁原承擔不起。
各路諸侯各有打算,個個心懷鬼胎,原本喊得正義的來的洶涌的聯軍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有的只是人性的貪婪和,在權利面前人心被扭曲折射出靈魂深處那醜陋不堪的一面。來時喊得響亮的口號在聖旨下的那一刻全部消失於無形之中,連綿數百里的龐大軍營都是在收拾行裝,士卒們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他們只不過是一些小兵,無論那些上位者怎麼折騰這日子還是這麼過,從當兵的第一天起他們就將自己的生命奉獻出去了,他們早就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就算是死那也不過是早日解脫而已。
“奉孝,你說我是不是和洛陽沒啥緣分啊!多年前第一次想要到洛陽買官,可卻被一夥山賊給氣的回去了;第二次到時到了洛陽,可還沒住三天就被人給攆着屁股趕了回去;這一次更是厲害,這纔到洛陽城門就被皇帝一道聖旨給攔在了門前,好歹也讓我進去休息啊!”營帳內,範惜文在不停的向郭嘉抱怨,聽得郭嘉耳朵都快要嗡嗡作響了。
“主公,你不就是想進城去看下麼?等大軍回去了,洛陽不再城門不再緊閉的時候你再溜回來不就行了嗎?”郭嘉拿範惜文沒辦法了,範惜文的怨念太強大了,郭嘉有點受內傷的徵兆。
“好久沒去洛陽城了,奉孝你難道就沒有想念那裡嗎?”範惜文對於郭嘉的話心裡很是意動,不過卻是勸說着郭嘉,那語氣好像是在騙小紅帽一樣。
郭嘉撇了撇自己的嘴角,有些不屑的意思,範惜文如此拙劣的手段也能夠用出來,真是讓郭嘉這個做手下的有些汗顏。“記得當初,我、家年還有仲康三人在洛陽過的日子那叫一個瀟灑,可是有一天我們請來了一個強盜,這個強盜好話說着將我們全部騙走了。爲了強盜所說的那美好未來,我們三人將所有的美酒全部扔了跟着強盜走了,可是今天我站在洛陽那沒有開啓的城門前時,我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恨洛陽。”郭嘉滿是戲謔的看着範惜文說道,想起當初範惜文將郭嘉勸到樂安軍去的時候可是承諾了每天都有好酒招待,郭嘉他信了結果就成功的戒酒了。
“嘿嘿,奉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知道戒酒可是對你身體有好處的啊!你不思感激就算了,居然還心存怨念,虧你還是讀書人呢!”說歪道理進行辯論,郭嘉還真不是範惜文他們的對手,只能說兩人出生的時間不同。在信息化社會的現代,範惜文想要學點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行,我說不過你,懶得和你說。”知道自己就算繼續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所以郭嘉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王級謀士那種當斷則斷的氣魄盡顯無疑。
“哎,陪我去出去走走吧!”郭嘉不願意和範惜文鬥嘴,範惜文也就索然無趣了,在沉默了一瞬間之後範惜文滿臉落寞的嘆氣道。見識過範惜文那變臉速度的郭嘉對於範惜文的這種表現並沒有多麼的奇怪,只是稍微點了點頭,然後便率先走出了營帳。
走出營帳的郭嘉停下來等着範惜文走到自己前面去了之後纔再次跟上,是郭嘉陪範惜文走,範惜文肯定得走前面帶路啊!
範惜文帶着郭嘉竟然直接朝着馬廄方向走去,頓時郭嘉便猜出了幾分,於是趕緊拉過一個士卒要他去找趙雲和許褚帶着部分士卒在後面跟着。現在範惜文身爲一州刺史,整個樂安軍數萬大軍及冀州數百萬百姓的身家性命全部繫於範惜文一身,範惜文的安危那是相當重要的。
郭嘉跟着範惜文直奔洛陽城去,沉默成了他們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郭嘉又想起了離開洛陽時的情景,那少女的依依送別和含情脈脈,即便知道心上人有了未婚妻都還是那般執着,就像那撲火飛蛾。敢於向自己喜歡的人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的女子那是需要極大勇氣的,更何況那位女子還很有可能是當今聖上的女兒,天之驕女。
主公今天的這般行爲,總算對得住那女子對主公的一片癡迷之心了。只是主公志在天下,那一定是踩着劉氏的肩膀上去的,這很有可能讓一段佳話變成孽緣啊!想到這裡郭嘉搖了搖頭,看着範惜文的背影,郭嘉的思緒一片混亂。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一旦牽扯到了感情的問題,就算智如郭嘉也不得不栽下馬。
君臣二人騎馬狂奔,數十里的距離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望着洛陽城那高大數十丈的城牆,範惜文久久沒有說話,郭嘉站在範惜文的身後繼續想着剛纔的問題。馬兒在後面搖了搖腦袋然後低垂吃着青草,牲畜是永遠不明白人的感情問題的,所以他們沒有煩惱。
“奉孝,想必此時你在苦惱吧!”不知過了多久,範惜文突然開口說道,整個人卻是瀟灑的坐在草地上,右腳撐着右手,眼睛斜視着郭嘉。
郭嘉也學着範惜文的樣子坐下,看着範惜文那成熟的眼神,郭嘉有些好笑的說道:“我煩惱什麼?該煩惱的應該是主公才差不多。”
“哈哈,你在思考着這個問題,美人與江山哪個更重要,對吧?”範惜文或許是在馬上就已經想通了這個問題,又或者是在剛纔佇立的那段時間想通了,所以整個人又恢復了之前那種意氣風發的神態,那種智珠在握的神態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既然主公都這麼說了,那麼嘉還有什麼好說的。”郭嘉無謂的聳聳肩,看樣子剛纔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那麼奉孝,我問你美人與江山誰更重要?”沒想到範惜文居然死死揪住了這個問題不放。
郭嘉聽範惜文這麼問以爲是想聽自己在對待劉晨的問題上的意見,這個問題牽扯到了很多問題,郭嘉無法給出答案只好閉口不語。在郭嘉看來,無論範惜文是選江山還是美人自己都沒有去幹預的資格,因爲這是範惜文的私事,每個人都有選擇如何走自己的路的權利。最重要的是,範惜文是君而他郭嘉只是臣,有資格說江山的是範惜文這個君而不是郭嘉這個臣。
“奉孝啊,奉孝啊,想不到你也有被我難倒的一天啊!”見郭嘉那像吃癟的表情範惜文就是一臉的快意,要將一個被後世稱爲“鬼才”的牛人問倒這還真是一件不小的成就。
“是啊,主公您的聰明才智嘉自嘆不如。”郭嘉陰陽怪氣的說道,眼睛瞥向一邊連看範惜文一眼的都欠奉,範惜文現在絕對是典型的一副小人得志嘴臉,看了讓人作惡。
“嘿嘿,要說在這江山與美人之間該怎麼取捨,其實很簡單。”範惜文故意停頓了一下,這是想逼着郭嘉將眼光轉過來聽着自己最驚世的發言,只是範惜文失望了,郭嘉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要配合他發言的意思。
“那就是,江山與美人我都要。”郭嘉不配合範惜文也拿他沒辦法,於是只好自我感覺良好的站起身意氣風發的說道。這話,聽得郭嘉差點就沒把舌頭咬掉。吃驚,絕對的吃驚,範惜文的言論讓郭嘉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範惜文,這個範惜文貪心不足。
殊不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嗎?這可是自古就有的定論。
“江山是江山,美人是美人,兩者根本就不要混爲一談,兩者沒有任何聯繫。”範惜文面相洛陽高牆說道,就在剛纔他看到一個粉紅色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曾經在他的夢裡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