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肖青在騎兵團士卒的護送下回到南宮。還沒來得及進城就被家族派來的家丁接住了,因爲看見有樂安軍在場家丁也不好說話,只好急急忙忙的將肖青拉回了肖家。對於這樣的情景騎兵團的士卒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要是自家的城池被別人奪了還能夠安之若素就怪了。
離開騎兵團士卒之後,肖家家丁纔將肖青離開南宮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把肖青嚇得直出了一身冷汗連走路也忘記了怎麼走。最後要不是肖家家丁的提醒,恐怕肖青這會在街上呆滯幾個時辰。肖青在離開南宮時肖青還特意交代手下最得意的主簿要他親自守城,如此安排之後肖青才離開南宮前去赴宴。這樣的安排還會讓樂安軍得手,肖青想到的就是買塊豆腐撞死。
如同失魂落魄般回到了肖家大宅,肖家老太爺帶着肖家上下幾百號人全部坐在前院中,看樣子是在等着肖青的回來。
“家主,元傑有罪,自願接受一切處罰。”肖青腳步浦一踏進大門就看見了這強大的陣容,以爲他們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於是向前跨出三步對着肖老太爺請罪道。只是肖青的心裡實在是鬱悶,可以說丟失南宮城根本就不是喜慶的過錯,如果肖青找藉口留在南宮範惜文也一樣的會尋找一個由頭上門,南宮在面對樂安三千精銳照樣是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到那時候,肖家怕是連繼續存在下去也是一個問題了。
“元傑,這次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範惜文小兒太狡猾。我們今天聚集在這裡不是爲了興師問罪,而是想着怎麼才能讓肖家繼續生存下去,範惜文小兒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我們的。”肖老太爺不愧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一眼就看出了肖青眼裡的的鬱悶,連忙出口安慰道。現如今的肖家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範惜文來勢洶洶,肖老太爺可不希望肖家成爲下一個李家。安平李家的結果是什麼?一家被抄沒不說,還被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誅連九族。
今天的肖家和之前的李家是何等的相似,而且肖家比李家更加富有,這富有將會成爲肖家最後的催命符。
“爺爺,您也知道了?今天在宴會之前我們五個人曾經聯起手來試探範惜文的口風,換來的卻是他強勢的反擊。怕是我們五個人會成爲範惜文下一步動作的第一批目標,這個人的野心很大,他絕對不會允許安平還有其他的勢力。”肖青聽了肖老太爺的話,當即將自己在樂安縣衙聯合其餘四家縣令的場景說了一遍。
聽完肖青的敘述,肖老太爺連連吸了一口冷氣。
只是對於肖青的這些話,肖家其餘的成員並不是很在意,在他們看來安平相接管自己的轄境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他們只知道自己在南宮城內照樣可以橫行無忌,在他們看來肖家這塊招牌足夠罩着他們了,在未來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麼?縣官不如現管,肖家的勢力在南宮絕對比縣令說話管用。一些嫉妒肖青能夠當上南宮令的肖家人甚至在心裡偷着樂了。
他們沒有見過樂安軍對待老百姓的好,他們沒有見過樂安軍對待那些欺行霸市惡霸的手段,他們沒有見過範惜文的強勢,他們沒有見過範惜文和郭嘉賈詡王家雄三人的謀劃,太多的太多沒有見過,死在範惜文的手上只是遲早的事情。
一羣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可憐蟲,在失去了肖青這個縣令的庇護,在範惜文強勢接管安平全境時,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也就是說,範惜文小兒志在整個安平,我們這些大世家全部會成爲他的下手目標?”肖老太爺在聽了孫子的話之後並沒有錶行出驚訝,顯然他已經猜到了,這樣的問話只是在考孫子而已。
中平元年,範惜文率數百青壯進攻樂安,一戰而下。其後立即向中郎將朱雋邀功,獲樂安令之職。其後安平各縣派出斥候探子進入樂安打聽,得到的結果卻是範惜文只是一個連冠禮也未舉行的小傢伙,而他手下也只有五百鄉勇而已。於是,各縣對這位相當小的縣令不禁放鬆了警惕。
中平元年年末,範惜文忽然間舉行閱兵大典,兵力已經達到了三千之衆,到這個時候一些聰明人才知道原來這位年紀不及弱冠的少年居然如此懂得隱忍。
中平二年,範惜文大舉向太行山進軍,很快就將部隊擴充至萬人,勢力急劇膨脹。
中平二年十月,張牛角舉兵八萬,卻被範惜文一萬大軍消滅,一舉奠定了樂安軍在安平的赫赫威名。而這個時候,範惜文在安平的地位已經沒有人能夠撼動了。
種種跡象表明,範惜文不是傻子,同樣範惜文的志向不少。對於範惜文的隱忍,肖老太爺那是感到相當的害怕,一個連冠禮也沒加的少年就有這般智慧,要是任由他成長起來,那麼將是怎樣一番光景?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想象,唯一能說的就是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不錯。”肖青肯定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範惜文小兒還是相當的有魄力的,居然想要對安平所有的士族動手,只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鬥爭到底是誰勝誰負呢?”肖老太爺微笑的對着孫子說道,這話把周圍的人說得一頭霧水。
“家主的意思是?”肖青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樣的話題已經關乎到了家族的發展問題,越少的人知道越少。
“恩,最近外面的山賊鬧得厲害,你們要少出門。”肖老太爺對着身後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肖家成員說道,在起身的時候又忽然對肖青說道:“元傑,你跟我來。”
“是。”肖青應了一聲,然後跟着肖老太爺一起走了,留下面面相覷一臉嫉妒的肖家成員。
書房內,肖老太爺坐在書案後面,肖青就坐在肖老太爺的對面,兩爺孫就這麼靜靜的坐着,久久的沒有開口說話。
“元傑,也許你會丟掉南宮令一職。”最後肖老太爺出口說道,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就好像自己在說一句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呵呵,爺爺這個問題孫兒已經想到了,安平如今執掌在範惜文的手裡,根本就容不得別人插手,南宮令一職就算繼續是孫兒擔任恐怕也做不好了。”肖青也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臉上很平靜。能夠被一個大家族推向前臺來管理一個縣城的人,他的能力和城府絕對不會差的。
“現在肖家要做的就是休養生息,積蓄實力。當然有些事情處理一下,不過必須暗中進行。”肖老太爺膝下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也就是肖青之父早喪,二兒子和三兒子都對家主繼承人的位置虎視眈眈,只要肖老太爺一嗝屁,恐怕肖家就會上演一場龍爭虎鬥。肖老太爺如今已經七老八十了,用不了幾年就是蓋着棺材板進黃土的時候了,肖老太爺知道自己兩個兒子都是那種志大才疏的貨色,不願意讓肖家在他們當中的一個手中沒落成爲肖家的罪人。
所以,肖老太爺一直將自小聰慧過人的肖青做家族繼承人來培養,而肖青也沒有讓肖老太爺失望,將南宮管理的井井有條,能力那是相當的不錯。如果不是範惜文的強勢同意安平,肖老太爺甚至已經準備將肖家交到肖青手裡,自己去享清福去了。
“爺爺是說藉着這次山賊事件將周圍的一些小士族清除掉?這樣不是助長了範惜文的囂張氣焰嗎?”肖青有些不解的問道,現在這個時候範惜文勢大,肖家一家很難與之抗衡,暗中聯合一些小士族是最好的辦法。而且範惜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清洗安平,對於那些不服從自己的勢力進行大規模的打壓,這個時候肯定會樹敵很多。範惜文的敵人越多,對肖家來說就越好,這個時候肖家怎麼能夠出手將範惜文不久之後的敵人消滅掉呢?
“看樣子元傑你還是不夠成熟,我們這樣做真的是助長了範惜文的氣焰?未必吧。你想想,你將目光放長遠點想想。”肖老太爺的腦袋搖了搖,看樣子對於孫子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
得到了爺爺指示的方向,肖青靜下心來仔細沉思了一會,只是並沒有想出一個之乎者也來。
“爺爺,孫兒愚笨,實在是想不出。”到最後,肖青不得不搖頭回答道。
“哎,罷了,你現在還小,這點不知道也正常。”肖老太爺有點失望的說道,然後站起身。“元傑,做人不能將目光放在眼前,要放長遠一些。範惜文在安平屬於一家獨大,但是一旦出了安平就什麼也不是了,這也就是我之所以要你去幫助範惜文剷除幾個不順眼的士族的原因。”
“這,孫兒明白了。”肖青有些恍然大悟的說道。
“好了,你先出去吧。”肖老太爺見到孫子的這番神情,知道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話,臉上也是一臉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