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這座城池本來只是一座地方大縣,但自從曹操定都於此,這座大縣就成了漢朝的都城,中原勢力的政治中心。
人口七八萬,城池長十二里,寬七八里。城內宮室林立,氣勢森然。
城東,靠近宮室的地方,有着許多衙門,其中尚書檯,以及三公的衙門都在這附近。自從曹操立都城在許後,漢室的三公除曹操自任的司空以外,都已經名存實亡。
反觀尚書檯的權勢,日益增加。
因此,這幾座衙門中,以尚書檯僅次於司空府,最爲風光。衙門最大,守卒最多,官吏最多。也最是威風赫赫。
此刻,衙門中一處最大的屋子內,一個年級大約在四十許的男子跪坐在主位上,其下站着一個小吏。小吏手上,拿着一卷包了錦服的竹簡。
這男子相貌雄偉,身穿官服,極有威儀,雙目清明,偶有睿智一閃而逝。這就是曹操帳下第一重臣,尚書檯的尚書令,有王佐之才的荀彧。
“大人,這是司空在壺關發來的批覆。”小吏上前一步,彎着腰恭敬的把手上的竹簡遞給了荀彧。
荀彧伸手接過竹簡,解開上邊的繩子,取下錦布,隨即展開竹簡。
上邊只是寥寥幾句,“封侯,加將軍。後三月命曹仁徵江北五城,建造船隻,以備水軍。”
“下去吧。”荀彧看完後,神色不變,揮了揮手,讓小吏離開。
“諾。”小吏應了一聲,緩緩退走。
小吏走後,荀彧坐了片刻,這才取了案上的一卷空白竹簡展開,提筆書寫了起來。“左將軍之子劉封,有雄略,昔江夏黃祖暴虐不仁,封征討有功,加封關內侯,揚武將軍。”
寫完後,荀彧把竹簡放在一邊,晾乾墨跡。隨即,又取了一張竹簡,“劉封雖有雄略,然暴虐不仁,擅殺太守黃祖,聖上憐其才,封關內侯,加將軍,然其貪婪無度,又攻柴桑四城。實乃禍害。命將軍曹仁養精蓄銳,等三月後,王師返還許都,征討江夏五城。”
這兩份內容截然不同的文書,盡顯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好處。說劉封是功臣,就是功臣,說劉封是賊寇,就是賊寇。
隨即,荀彧又親自捲起這兩張竹簡,其中給曹仁的命小吏發往宛城。給劉封的則叫了個官員,擺好依仗,以天使的身份去江夏。
做完這一切後,荀彧的神情有些疲憊,伸手輕輕的按摩了一下太陽穴,輕聲道:“希望此人不是第二個孫策。”
許都遠在中原,消息來的並不快。而現在曹操遠在壺關,領兵攻打併州高幹。消息就更慢了。
劉封定江夏的後,荀彧就派人把消息傳給曹操了,曹操前腳的封賞剛到,又傳來消息說劉封打敗周瑜,攻下柴桑四城,已經初具規模。
屬於那種不得不防的諸侯了。
荀彧於是又讓人把消息傳給曹操,得到的批覆就是先糖果而後棒槌。先封關內侯,加將軍。後命曹仁征討江夏在長江以北的五座城池。管理好渡口,準備建造船隻,訓練水軍了。
之所以在三個月後進行戰爭的原因是因爲糧草不濟,宛城雖然大,但是屯着數萬大軍,根本不夠吃用,征討南方就更加糧食短缺了。
必須要從其他地方徵召,但是現在曹操在河北壺關,率領王師十萬攻打併州高幹,糧食都在供應曹操。
自然不可能支撐曹仁,要等曹操回師後才能進行。
這就是曹操與劉表的本質區別了,曹操的糧食,兵器,鎧甲,兵丁,人口都用來戰爭,而劉表是純發展,純種田,也是純等死。
雖然荊州看似富貴,而曹操窮的叮噹響。但是誰強誰弱,一眼可辨。
而荀彧擔心劉封的原因也正是這三個月的時間差,劉封能在出走新野十餘天就興兵攻打江夏成功,在攻下江夏後一個月左右,就打敗了周瑜,攻下了柴桑四城。勢力大增。要是給他三個月。
荀彧怕又造成了一個孫策。
當年孫策平定江東也是因快速而令人膛目結舌。要是讓劉封成長爲狼,荊州劉表這隻羊可擋不住,就又是一個孫策。
當初封孫策爲吳侯,要是劉封入主荊州,起碼要封個楚侯了。
不僅如此,劉封打敗了江東名將周瑜,這一件事讓荀彧感到警惕。曹仁可千萬不要陰溝裡翻船了。
不過,隨即荀彧又想起曹仁的軍隊雖然是別部,但是多有徵戰四方,是百戰精兵。水戰不行,但是奪下劉封控制的江北四五座城池應該不難。
先佔領城池,而後訓練水師,等司空南下,以爲別部攻打江夏。荀彧想了想,覺得這個戰略還算穩妥,這才放下了心。
西陵城內,此刻正熱鬧無比。無數士卒正在倉庫進進出出,搬運糧食。因爲知道劉封此行極有可能會搬來整個江陵,所以從事伊籍在騰出了不少廢置的大宅,改建城了倉庫,府庫。
糧食被放在糧倉裡邊,皮甲則因爲在路上浸泡了水,則在城外曬乾,這才進入府庫。
最後,那五千多匹戰馬,幾十個養馬人,則與在柴桑搶來的一千匹戰馬,合共六千匹被圈養在城外幾十裡處,圈起來的一座馬場中。
就像那些糧食兵器一樣,現在的劉封根本沒可能徵召一支騎軍。一是兵員問題,二也是他沒有傳統的騎兵將領,要是隨隨便便讓一個普通將領去教導騎兵,肯定會帶出一支歪軍來。得不償失。
這些工作,大多都在伊籍的手下完成,劉封的主要工作就是養傷。這受傷了也有許多天了,但是劉封一直來回折騰,傷勢好的很慢。必須要靜養一番。
不過,劉封也忙了三五年了。在徐庶收下的時候,每天讀書練劍。初爲校尉的時候,也都是在練兵,剿匪。這驀然停下來,也很是不習慣。
就琢磨着想要做點事情。
書房內,劉封跪坐在主位上,環兒則乖巧的跪坐在一邊,爲劉封研墨。
今日劉封穿着一件常服,看着很是隨和。他身前案上放着一張布,劉封正提起筆,聚精會神的在布上畫着什麼。
很快,一艘似模似樣的輪船給畫好了。
不過,這輪船並不是劉封原創的,他只是把這個時代最普通的戰船給畫了出來,然後再加上一個輪子。
也就是輪船了。
外部看起來似模似樣,但是內部一切構造劉封都不知道。
但是他相信只要有了這個外形,然後再找這個時代最爲出色的船工,就能建造出這種逆水,順水中都能快速行進的輪船。
“咦,公子,這艘船好怪啊,還有輪子。”旁邊的環兒發出了一聲驚咦聲,一雙眸子完全被布上的輪船給吸引了過去。
就像她說的一樣好怪。
就算是在驚訝時,環兒也是細聲軟語,很是溫柔。不提劉封流浪的時候,環兒也跟着擔驚受怕,受了不少苦。但是在劉封坐上江夏太守位置後,環兒就一直享受着夫人般的待遇。
就算是劉封因爲蔡玉的關係,常逗留在蔡玉的房中,但也沒有疏離了環兒。
養尊處優,又有劉封寵愛。這些日子環兒的皮膚白了不少,身子也豐腴了一些。摸樣看起來軟乎乎,水靈水靈的。
那被甘氏調教過的姿態,端莊的儀容。比之在新野時,更加美豔了。
劉封擡頭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失神。並不是那些有名的女人才美,這個時代太多紅顏被埋沒了。而環兒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到底也是老夫老妻了。劉封在端莊的失神後,就恢復了過來。甚至連環兒都因爲盯着案上的畫,沒有察覺到劉封的失神。
“這叫輪船,我要稱霸長江上游,與孫氏抗衡,就靠這個了。”劉封微微一笑,埋下頭,輕輕的在畫上吹着,直到把上邊的墨跡吹乾。這才停了下來。
“這麼厲害?”環兒驚訝道,雖然她不懂軍事,但赫赫有名,稱霸長江的孫氏水軍還是聽說過的,而劉封揚言說居然只靠着這個怪模怪樣的船就能與孫氏抗衡。
要是有人聽到肯定會認爲劉封狂妄自大,但是環兒不覺得。她跟着劉封許久了,算是看着劉封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人,知道劉封最有本事了。他說行,就一定能行的。
眼前的劉封雖然穿戴平常,但是那份英氣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環兒細細的看着,漸漸的有些癡了。
“當然了,這東西要是研究出來了,比楚刀還好。”沒外人在場,劉封的性格就要外放一些,聞言稍微有些自得道。
雖然作爲穿越衆,什麼都造不出來,什麼也不懂,看起來是很悲催,但是他善於利用現在的科技能力,一點點的研究出來。也算是不錯了。
道了一句後,劉封許久沒見環兒回答,不禁擡頭看去。只見環兒臉色暈紅,媚眼含春。一雙眸子中,似乎只有他了。
劉封受傷的這些日子,又是來回折騰,又是養傷,卻是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碰過女人了。
眼前秀色可餐,哪有不動心的。只是,正當劉封伸出手,想要攬過環兒的時候,卻聽一個男聲響起。
“主公,吳侯孫權遣使者到西陵了。”
“什麼?”心都放在環兒身上了,劉封有些沒聽清楚,不由問道。
“吳侯孫權,遣使臣魯肅到了。”門外的人又複述了一遍。
劉封滿腔的火熱,一下子熄滅了。眯起了眼睛,心中暗道,孫權?戰敗,被奪城。他居然派使臣過來了?
難道是求和?不太像?那是?周瑜的那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