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了客廳後,周順徑直坐到了主位上,而陳廣則跪坐在原先許田坐的位置上。
互相坐好後,周順看了眼神色謹慎的陳廣,道:“那姓許跟你談過了沒有?”
“談過了。而且還敲定了渡河的價錢,整整五十金。這裡是五金定金。”陳廣的神色依舊謹慎,從懷中拿出了錢袋子,遞給了周順。
絲毫沒有剛剛藏下了五金的心虛。
周順接過錢後,打開袋子看了一眼,就順手丟給了陳廣。淡淡道:“拿去給村中的人分了。”
“全部分給那些漁夫?”陳廣有些不解道。
按照他的想法,那些漁夫們隨便打發了就行了。就算給些銅錢,都能讓那些漁夫高興許久了。
“別在意這些小錢了,我們這些年的積蓄也不少了。等做完了這一筆,我們就棄了這破地方,北上追隨張將軍去。”周順淡淡的撇了眼陳廣,道。
只是淡淡的目光,卻讓陳廣渾身一哆嗦,不過他卻很在意周順話中的張將軍。
“張將軍?”陳廣雙目放光道。
“對,張將軍。”周順輕聲道。
周順說完後,就沒理會陳廣了。而是擡頭看向外邊,心中想着,一千金的東西,再加上這些年的積蓄。活動一下,足夠我與張貴,陳廣等人回到張將軍的帳下了。
次日清晨。
村子內的漁夫們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開船往江河中打撈魚蝦,反而齊齊的停泊在河邊。不過,漁夫們的臉上並沒有鬱悶,而是帶着些許歡喜。
今一早,陳廣分了錢給他們,整整五金,幾乎等於是整個村子一個季的收入了。漁夫們當會覺得歡喜。
把船靠在岸邊的還有周順,他是這座村子的村長,家中也有十幾口人,漁船也足有四艘。
不過,周順的面色沒有村中漁夫們一般喜悅,而是不時的擡頭看向天空,神色有些不定。
約定的時候已經過了,但是卻沒見劉封們收起營帳,過來渡河。
“去問問那商隊的主人,今日到底要不要渡河。”周順低聲吩咐了一聲旁邊的陳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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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陳廣也等的有些心焦,聞言立刻點頭道。
不過,還沒等漁夫出發,急促的馬蹄聲響了起來。卻是許田策馬而來。
“大人,那人就是商隊的主人。”陳廣看了眼,立刻就對周順低聲道。
“商隊的主人?沒準是軍中的官吏。”周順眼中閃過一絲冷靜,擡步向前走了幾步,迎上去抱拳道:“不知許先生的商隊何時啓程?”
許田勒住了馬繮,看了眼周順。覺得面生,因此也沒有回答。
“這是我們村長,昨晚上因爲有事,所以沒有親自與許先生商談。”旁邊的陳廣見此,趕緊出聲道。
“哦,原來你就是周村長。”許田不動聲色的擡拳,見了一下禮節道。停頓了片刻,又道:“我來此是通知村長我的商隊不打算渡河了。”
“這豈不是戲耍我們?”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陳廣頓時忍耐不住,出口質聲道。
“渡河的價錢,我會照付。”許田淡淡的看了眼陳廣,冷聲道。
陳廣聞言,額頭立刻見汗。若是價錢當面付,那他貪墨金子的事情豈不是當場被揭穿。
按照陳廣本來的打算是與許田單獨完成交易,然後把五十金交給周順的。
不過陳廣也是眼疾手快,還沒等許田說什麼,就一個箭步,拉着許田來到了一邊.
“價錢要怎麼付?”二人走出了一段距離後,陳廣急聲道。
陳廣跟隨周順也有七八年了,周順當天在張將軍帳下做軍侯的時候,他就是周順帳下的什長。深知周順這個人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如果一察覺有人貪墨,立刻會下軍法。
要是今日被揭穿,他肯定逃不過一死。
“你來我營中拿吧。”許田當然不知道陳廣心中在想什麼,淡淡的回答道。
“好,我跟你去。”陳廣心中大喜,立刻道。
說完後,陳廣就火急般的回到了周順的身邊,跟周順說明了情況。
周順聽完後,面色卻是凝固了。
他深知許田這夥人來這裡,就是衝着杜島的水賊來的。不過他們這些人也算是藝高人膽大,許田既然出了誘餌,他們也敢劫。
但也只是限於水上。若是許田不渡河。他們成功的機率就會低上許多。
周順只覺得棘手。
心中想着如何才能成功劫掠了那批珍珠,周順對於陳廣說的那五十金子的渡船費用,一點也不在意。
只是揮了揮手讓陳廣去拿。
見周順如此,陳廣難言的喜色,對着周順報了抱拳,跟着許田一起去了劉封駐紮的營地。
大營不小,幾乎跟新野的軍營差不多大。營帳也扎的很整齊,外圍還加了木頭做的圍欄。
二人進了營地後,許田一共點了九十個金餅子給陳廣,讓他帶回去。
隨即,起身來到了中軍大帳。
大帳內,劉封靜靜的坐在帥位上,低着頭看着手中的竹簡。聽見外邊的動靜,不由擡起頭來。見來人是許田後,放下了竹簡,笑着問道:“錢給了?”
“給了。”許田也是呵呵一笑道,坐在了劉封的右邊。
“啊,那就出發吧。我們走陸路,去襄陽。看這夥水賊劫不劫。”劉封精神一振,笑着道。
“諾。”許田舉拳應聲道。
劉封,以及許田等人當然知道在水上與水賊交戰是多麼危險的事情,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渡河。只是個幌子而已。
最終還是會走陸路,等着這夥水賊來劫掠。
不過這麼做,等於是向那夥水賊們明說,我們是誘餌,是準備了剿滅你們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劉封向來信奉利大就讓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夫拿起鋤頭來殺人。同樣,如果利益巨大,那夥水賊也會鋌而走險。
這就足夠了。
他們這支商隊帶着的是價值近兩千金的貨物。
片刻後,營地開拔的號角吹響了。
在四周漁夫,村婦們瞠目結舌的目光中,這支商隊如同傻瓜一樣付了數目龐大的渡河費用,但又換了主意走陸路的商隊。大大咧咧的沿着道路向南,往襄陽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