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日,文欽都在房中閉門不出,文鴛、文鴦一概不見,幾乎滴水未進,愁得兄妹二人抓耳撓腮,卻又無可奈何,城池已失,兵馬逃散,不可能再有回頭路了。
一場勝利,卻因爲文欽的固執而沖淡了許多喜悅,文鴛雖然在陣前潑辣無比,但到了城中之後,卻始終躲避着姜維,畢竟兩人早有婚約,又在城下敗於姜維之手,女兒家在感情方面還是比較羞澀的。
姜維雖在陣前向文鴛表示愛慕之意,但真到了面對面的時候,卻發現十分心虛,心跳加速,竟比他初次上校場面對數萬大軍的時候還緊張。
所幸這些尷尬很快就被破解,霍戈和美思的援軍在攻下穰縣的第三日趕到,兩名女將一見面便親熱無比,似乎多年未見的閨蜜一般,從第一次打招呼起便形影不離。
美思和文鴛都是用雙刀,雖然形式各有不同,但軍中只有她兩名女將,平日裡和其他人交談多有不便,現在總算能有個作伴說話練武的人了。
更讓文鴛驚喜的是,樊城也派人送來消息,襄陽的三千女兵很快就會來到穰縣,統兵將領正是燕王妃關鳳。
一聽到有這麼多正規兵馬,何止是文鴛,就是早在軍中的美思也按捺不住,兩人幾乎商量着要去迎接關鳳大軍,姜維和霍戈苦苦相勸纔算勉強耐住了性子。
“聽說燕王妃是騎白虎的,可威風了!”
“那白虎是燕王收復的,聽說通人性呢!”
“我要是能騎一下該多好啊!”
“對了,燕王妃可不喜歡別人叫她王妃,見了要叫關將軍,若是惹她不高興了,別再想騎虎了!”
“好,我知道了,美思姐,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一定要提醒我啊!”
……
聽到二人嘰嘰喳喳的對話,文鴦錯愕地長大了嘴巴,久久未曾合上,自己這個天不怕地不怕,誰也不服的人,竟然將武藝低於她的美思稱爲姐姐?
“三個女人一臺戲,穰縣可要熱鬧了!”姜維不禁想起劉封的一句話,苦笑着搖搖頭,而且關鳳可比這兩人還能鬧騰,到時候能不能聽他的號令?
“將軍,府外有人求見,說是淮南文家的人!”正愁眉不展的時候,親兵前來稟報。
“淮南文家之人?”姜維擡起頭來,吩咐道,“請進來!”
親兵去帶人,姜維也派人去找文鴦,這幾日文鴦也是心事重重,連去軍營的心思都沒有,文欽之事,讓他也一籌莫展。
不多時,文鴦先來,等到親兵帶着兩個人來的時候,文鴦一聲驚呼,已經快步迎了上去。
來人一老一少,老的姜維倒也不陌生,先前在冀城退婚的時候,正是此人帶着文鴦來,另一個卻是一名少年,和當年的文鴦年紀不相上下,面容也頗爲相似。
“你們怎會來此處?”文鴦語氣中帶着責怨,“南陽兵火連天,若是有個意外,豈不是……”
“公子啊!”那老者衝着姜維點點頭,才嘆了口氣,對問文鴦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家中出了大事,叫老兒來南陽報信,不想穰縣失守,我們在城外又等了幾日,今日纔來,不想文將軍已經……”
老者唉聲嘆氣,文欽被蜀軍捉拿,此事已經在南陽傳開,他是文家的老管家,自然也憂心如焚。
“家中發生了何事?”文鴦吃了一驚,拉着那少年來到桌案前,扶着二人坐下,一邊倒水,一邊說道,“就算如此,也不該讓小虎冒險前來,舟車勞頓,他如何吃得消?”
“哥,我吃得消!”那少年揚起頭,一臉堅毅,握着拳頭道,“這幾年在家中練武,槍法已經熟練了。”
姜維此刻也猜到了,這少年定是文欽的幼子文虎,小小年紀便十分壯碩,雖然個頭不如當年的文鴦高大,但看得出來也是個習武之人。
“家主現在何處?”老者再次嘆了口氣,又看看姜維,苦笑道,“這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姜維看老者連連搖頭,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抱拳道:“兩軍交戰,實乃萬不得已,文將軍現在房中歇息,叫阿鴦帶你前去吧!”
“姜伯約,你便是我姐夫麼?”文虎擡起頭來,打量着姜維,目光晶亮,如今的姜維已經是蜀軍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名揚天下。
“呃——”
“小虎,胡說什麼呢?”正在此時,文鴛邁步走進來,正好聽到文虎的話,不由俏臉微微發紅,也不敢去看姜維,低頭拉着文虎就往外走。
老者本來面帶愁容,看到文鴛的神態,明顯也有些意外,似乎明白了什麼,反而坦然了,衝着姜維抱拳,意味深長地一笑,和文鴦隨後離開。
“姜將軍,燕王妃何日纔到啊!”文鴛一家人團聚,美思自然不好跟着前去,揹着手蹦蹦跳跳地湊過來,又問起了關鳳的消息。
“呵呵,美思郡主,你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打聽消息了,”姜維摸着下巴苦笑不已,搖頭道,“就算是子益,也不如你關心王妃呢!”
“嘻嘻!”美思抿嘴一笑,略顯尷尬,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自然是更想看到那三千女兵的陣仗,微微一側臉,問道,“聽說燕王殿下十分厲害,漢軍中人人稱讚,他真有三頭六臂麼?”
“這從何說起?”姜維哭笑不得,搖頭道,“子益也不過普通人而已,如果用他的話來說,只是別人多了幾分帥氣而已!”“帥氣?”美思秀眉微蹙,嘟着嘴咂摸半晌,還是似懂未懂,她還以爲又是博大精深的漢語讓她難以理解,便不再提,“不知何時能見燕王一面,在我們羌人部落,燕王的名聲可是和神威天將軍相提並論的,
有的小部落甚至爲他們做了神牌,祈求保佑!”
“做神牌?”姜維愕然,不禁無聲而笑,也不知道劉封聽到這個消息,該笑還是該哭。但凡被供奉起來祭拜的,似乎都是早已作古之人,馬超和姜維都還活的好好的,就受了香火,總覺得有些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