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敢於半路匯合了陳到之後,立即合兵一處,全速趕到馬槽山寨子的時候,發現眼前的山寨已經完全不堪一擊了!
山門,木柵欄,幾乎被昨天的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數十個山賊正在趕着修繕,陳敢也沒用小爐匠再去詐開山門,直接下令強攻!
三百號士氣正盛的官軍,齊發一聲喊,將眼前那破爛山寨一舉拿下。
陳敢擔心黃炎那邊情況危急,命令部下迅速清理戰場,將山寨中能用得着的東西全部帶走,隨後便一路急行返回牛頭山的寨子。
“……”
此時,可憐的黃炎同學正被那頭暴怒的浴血狂魔,一路追趕着,繞着山寨的大堂,玩起了躲貓貓……
能不躲着點兒嘛?
那傢伙手裡的超大號砍刀,掄起來的時候,直接捲起一道風!
還好,黃炎仗着自己身輕體柔反應快,在那強賊衝向自己的時候,直接選擇了戰略性大轉移——我跑!
“……”
那賊酋估摸着眼前這小子應該是個當官的,官家的領導不都這副德行麼?
有好處,往前看,有危險,靠邊站……
見着那小子直接選擇了逃跑,賊酋當即暴喝一聲,隨後追了上去!
嘿嘿,你個蠢貨!
你不知道人在跑動的時候,招架格擋躲閃概率會降低好多的麼?
等那賊人降低了戒備心,一路尾隨而來的時候,黃炎當即一個大回旋,扣動了扳機!
噗——
耶!
命中!
可惜了,激射而出的弩箭,只是深深地嵌在了那賊酋的肩胛骨上,並沒有造成致命傷,反而把他徹底激怒,開始變異,進入了狂暴狀態!
那賊人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撲倒在地,隨即卻是一聳身,像沒事人一樣,直接又挺直了腰板,眼中的殺意更盛,再次揮刀衝向黃炎!
望着那賊人噴火的雙眼,黃炎徹底慌了神兒!
沒有戰神趙子龍的絕世風姿,總得有點劉大耳朵的保命絕招吧?
“……”
跑吧!
男人跑吧,跑吧,不是罪……
那狂賊一看對面這小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繞着大堂的兩根大木頭柱子,跟自己玩起了躲貓貓!
“吼——”強賊再發一聲低吼,全身猛然一發力,一個箭步前衝,竟然差點讓他靠近身來!
咔嚓!
因爲一心急着將黃炎砍翻剁倒,那賊人一時沒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大砍刀一下子沒把持住,竟然狠狠地砍進了柱子上!
機會來了!
趁那蠢貨正忙着奮力拔刀的恰當,黃炎瞅準機會,急急再扣扳機!
噗——
嘿!
這下可總算射出了必殺一擊,一箭命中那賊人的心口處!
誰知那狂化狀態下的賊酋,竟然死不鬆手!
一隻手仍緊緊地攥着柱子上的那把大砍刀,一隻手卻很是艱難地撐在柱子上,嘴裡唔嚕嚕地噴着粗氣,兩眼泛着血色,恨恨地望向黃炎!
媽的,還不死!
黃炎憤憤着,再次拉弩弦,扣扳機——嗡!
我了個擦!
關鍵時刻,竟然放了個空響兒,沒箭支了!
那瀕死的賊人眼中,當即露出一抹幸災樂禍又極爲怨毒的冷笑,拼起全身之力,奮力將刀拔出,嗖得一聲,甩向黃炎!
丫丫個呸的!
誰想這廝竟然也會夏侯莽漢的那一招必殺技——流星趕月!
黃炎大駭之下,急急擰身躲避,那疾速飛旋而來的大砍刀,緊擦着自己的背部,堪堪掠了過去!
“……”
等陳敢父子率兵,急急趕回來的時候,這邊的戰事也快結束了,陳敢當即下令所有人投入戰鬥,清剿賊人餘孽!
轉過山寨大堂的時候,只見堂前那兩根頂樑柱旁邊,直挺挺地躺着兩個人。
一個渾身是血,四肢僵硬,死得不能再死了!
另一個卻是臉蛋子朝下,渾身軟得跟麪皮兒似的,趴在那裡不動窩!
“先生!”陳到驚呼一聲,急忙上前將黃炎扶着,坐了起來。
“嗷——嚎——疼死我了!臭小子,你跟那賊人一夥的不成?你想要我的命啊!”黃炎直着嗓子哀嚎起來,把陳到嚇了一跳!
“嘿嘿,先生的傷沒那麼嚴重的!就那麼一條小小的刀傷而已!”陳到嘿嘿一笑,說道。
“還而已?敢情是沒砍在你身上啊!你知不知道那惡賊有多兇悍?你知不知道當時的情形有多兇險?你知不知道……”黃炎正恨恨地說着,旁邊的小爐匠卻指着地上的那具屍體,跳腳咋呼了起來!
“哇呀!這賊人就是老虎嶺大當家的,韓老虎!”
嘶——
陳到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先生威武!竟然隻身將韓老虎擒殺!叔至佩服得五體投地!”陳到一臉興奮地欽佩道。
“切!什麼韓老虎王老虎的,在我眼裡,一切賊人都是紙老虎!”黃炎大着嘴巴子說道,隨後瞅了一眼周圍的人,說道,“那誰,身上帶着刀傷藥沒有?趕緊給咱家抹點藥啊!難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着打虎英雄,血流不止?”
“呃,先生啊,您的傷勢當真不是很嚴重,也就是被刀鋒蹭破了點兒皮,那傷口周圍的血漬都幹得差不多了……”陳到小聲說道。
“啊?不會吧?你趕緊再仔細看看,那賊人的刀上面是不是抹了毒藥的?我咋覺得這會兒渾身無力,四肢發軟呢?”黃炎臉色蒼白着說道。
“嗤——”陳到沒敢笑出聲,那小爐匠卻是忍不住噴笑了起來。
“好你個小賊!咱家差點忘了,你可是跟這些賊人當真一夥的!來人——”黃炎氣不打一處來,咬着牙將滿心惡氣出到了小爐匠的身上。
“公子!”同樣一身浸血的周倉,在結束了戰鬥之後,急忙大步奔了過來,屈膝跪倒在地,“周倉護主不力,請公子責罰!”
“你這一身的血污……你沒受傷吧?”看着周身上下,血污斑斑的周倉,黃炎關切地問道。
“請公子放心,周倉還好!公子,你受傷了!”這時候周倉才發現,自家公子可是身受‘重傷’了!
“沒事,擦破了點兒皮而已!”黃炎淡淡一笑,轉而又急急吩咐道,“趕緊安置照料傷員!”
回頭看見小爐匠一直避避索索地躲在一邊兒,黃炎大喝一聲,將他喚到跟前。
“小爐匠!”
“……”
“嗨呀~~~~說你呢!沒聽見?”
“報告大人,小的不叫小爐匠,小的名叫陳小二……”
“陳……小二?”
黃炎腦中登時浮起佩斯哥的滑稽面孔,忍不住笑道:“敢情你們姓陳的,多少年來,一直都是這副德行啊?”
“呃,報告先生,叔至也是姓陳的……”陳到小聲提醒道。
“哦,你這陳姓是親生的,他那是後養的,”黃炎隨口解釋道,回頭又盤問起那陳小二,“陳小二,我來問你,那老虎嶺的山寨情況你可知曉?”
“回大人,您之前可是答應過小的,只要拿下這兩個寨子,您就放小的離去的。”陳小二苦着臉說道。
“好啊,那你走吧,”黃炎甚是大度地衝他擺了擺手,回頭卻換過周倉來,命令道,“周倉,所有弓箭手準備!只要這小子走出百步遠,就亂箭射殺!”
“啊?大人啊,您可是官家啊!官家說話,哪能出爾反爾,食言反悔呢?”陳小二被唬了個魂飛魄散,當即跪地哭求不止!
“嘿嘿,你幾時見着官家說話算數的?”黃炎奸笑一聲,說道,“我現在以非官家的身份告訴你,只要你協助本先生,將那老虎嶺大寨一舉拿下,我便當真放你安然離去!如何?”
“大人啊,不是小的不幫您,只是那老虎嶺大寨,實在是易守難攻啊!前年春天,曾有一撥千人隊伍的官軍前來圍剿,最後還是被那韓老虎徹底坑殺在老虎嶺下!”陳小二抹了把眼淚,說道。
“哦?那老虎嶺當真這般兇險?”黃炎皺了皺眉頭,問道。
“回大人話,老虎嶺大寨地處半山腰,坐北朝南,僅有山門前一條大路可進出。雖說那條路還算平坦,可坡急路陡,山下的人要是強行仰攻的話,那得付出多大的代價啊!再說了,大寨子的山門可是用着整整七七四十九根,碗口粗的大木排制的!兩條胳膊粗的吊索吊起來,要想進得山寨,你得先想法兒破了山門才行啊!而且那老虎嶺的寨子,山牆高一丈,寬四尺,箭垛女牆完備,可不是眼前這牛頭山的小寨子可比的!”陳小二連說帶比劃着,細細地將老虎嶺的情況跟黃炎說了一遍。
黃炎的面色越來越凝重,眉毛也越皺越緊,幾乎要擰到一塊兒去了。
“太極!太極老弟!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啊!”正當黃炎對老虎嶺的情況一籌莫展的時候,山門外邊,老遠便響起那夏侯莽漢的高聲呼喊。
“……”
當夏侯惇接到黃炎的指示後,立即下令全軍拔寨起行。
大軍收拾停當,拔營起寨,加上驅趕着十幾輛大車,還要照顧100多名的病號,再走上二十幾裡的山路,本來輕裝步卒只需走上半個時辰的山路,可綿延上百米,陣容臃腫的大軍卻整整用了兩個多時辰,這才趕到牛頭山寨前。
映入夏侯惇眼簾的那一幕,何止是一個悲壯,慘烈可以言表的情景啊!
原先頗爲高大的山門,現在已經被摧毀的破敗不堪,山門前的土路上,亂石成堆,數十具被大石砸得稀爛的肉身,經過秋日的暖陽一曬,那股子血腥惡臭味兒,便隨着山風瀰漫了整個山頭!
山門周邊,更是密密麻麻地堆滿了殘骸斷肢!
被開了膛的,被破了肚的,被砍斷手腳的,被戳透了喉嚨的……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其實比後世的遠程戰爭還要殘酷,血腥得多!
就連夏侯惇這般,早已見識過殺伐場景的硬漢子,在見到眼前這一片屍骸之後,仍是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四下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哀嚎,陳敢正率人清理戰場,夏侯惇一眼沒見着黃炎的身影,頓時便慌了神兒,當即高聲呼喊了起來。
“這丫的,肯定是見着這邊的戰鬥結束了,才爬上來的!”黃炎低聲笑罵一聲,站起身來(之前一直腿腳發軟,坐在地上呢),迎了過去。
一直擔驚受怕着坐在車子裡的紅袖,聽見夏侯惇呼喚黃炎的名字,本來就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差點兒就從嗓子眼兒裡蹦了出來!
“韓伯!韓伯!公子呢?公子是不是有危險了?韓伯,你快說話呀!”
“紅袖姑娘,我,我也沒見着公子啊!”韓福讓夏侯惇這一嗓子,也給嚇得不輕,有心跑上前去尋找吧,可又不敢扔下紅袖一個人在後邊,又驚又急着,嘴脣也跟着直哆嗦!
一想到自家公子安危不定,紅袖頓時覺得外邊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急忙掀開車簾子,探頭向外望去。
“啊——”
順着坡勢微陡的山路,一條完全由血液匯成的紅河,正汩汩地從路旁淌過……
望着眼前那條觸目驚心的鮮血紅河,紅袖幾欲暈厥過去!
正當小丫頭掙扎着坐起身來,想要即刻下車尋找自家公子的時候,忽見車簾被人撩開,然後就看見黃炎同學,一手撐在車頂上,一手掐在腚錘子上,很是騷包地嬉笑道——
嗨,小美女!
一個人嗎?
能留個QQ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