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留太守一職,文和心中可有合適人選?”將那一衆前來溜鬚攀附的官民送走之後,黃炎開口問向賈詡。
黃炎的意外一問,讓賈詡微微一愣,旋而便笑着說道:“先生說笑了,賈詡人微言輕,又是朝政要事,學生不敢胡亂指點。”
“呵呵,文和啊,你我之間,還需這般戒備?但說無妨。”黃炎毫不在意地笑道。
“那,學生就斗膽直言了,”黃炎對自己的信任,讓賈詡更感意外,當下也不再敷衍,認真答道,“魯肅,魯子敬,年少多爲,沉穩幹練,又勤勉踏實,當爲最佳人選。”
“呵呵,文和啊,剛纔白送你一份差事,你卻推脫了!”黃炎換上了一臉的嬉笑,說道,“那,眼前這一大堆的金銀財帛,可都歸我了哈!”
“你——”賈詡頓時哭笑不得。
這要錢不要臉的熊玩意兒,時時處處都在算計着別人!
這會兒就連自己都被他耍了一把……
“先生不必勞神費力的,學生已經將所有的禮敬都列出了一張清單,請先生過目。”見着黃炎一頭拱進了那些禮品當中,忙不迭地挑挑揀揀着,賈詡又是搖頭苦笑,隨後便從桌子上取來一份禮品清單來,遞給了黃炎。
“哦?這般心細?”黃炎笑着接了過來,一眼瞥過之後,又丟給了賈詡,“不好意思,不認字兒……”
“你……”賈詡又是一陣頭痛欲裂!
你隨口蹦出來的一大堆辭賦,還有信手寫下的那一篇篇詩句,難道不是字?
“呃……東西有點兒多,還是麻煩文和幫我看看吧,”黃炎訕訕着笑道,“別的先不管了,就看看這些禮品當中,有沒有上好的水玉就行!”
“水玉?”賈詡不解地問道,“水玉雖然賣相較好,卻並非貴重飾品,自然也就不是禮敬的最佳之選。”
賈詡將手裡的清單仔細看過之後,說道:“先生,這些禮敬當中,並沒有水玉。”
黃炎心中頓時甚感失望。
本想再找一片合適的水玉,充作玻璃,用來製作指南針面盤的,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做不成了。
黃炎悶着頭,又在那些禮品當中,相中了一對鳳凰雙釵,一枚亮銀臂環,一隻瑪瑙手鐲,還有一塊眼鏡片大小的淡藍青玉。
嘿嘿,後宅房中的四位小丫丫,正好一人一份。
用這些玩意兒來騙取丫頭們的香吻,最合適不過了……
小心翼翼着將這些寶貝揣進了自個懷裡,黃炎這才笑着對賈詡說道:“嘿嘿!文和若是外邊也有意中人的話,客廳裡的這些東西隨便拿,嘿嘿,隨便拿!”
“……”
賈詡強壓着想要上去將這廝一頓暴打的衝動,板着臉說道:“先生就不擔心那袁術,會隨後再次兵發陳留,一雪前恥?”
“你說呢?”黃炎仍是嬉皮笑臉着,反問過去。
“昨日一戰,若是袁軍獲勝,想必那袁術必定會親自前來,將陳留百姓好生安撫一頓,畢竟他失了道義在先。可結果卻是袁軍大敗,出於道德仁義,他就未必會再次興兵前來。再者,袁公路此時正忙着跟劉表周旋,還有孫文臺一力堅持出兵討伐董卓,袁術手下的兵力實在不允許他再生事端。如此,陳留暫時可保無虞,那袁胤也只能暗吃一虧而已。”賈詡詳詳細細地分析道。
“你都知道結果了,還來問我幹啥?”黃炎眨巴着眼睛說道。
“你——”賈詡忍無可忍着,恨恨地瞪大了眼睛,剛要發作,卻被黃炎一通嬉皮笑臉給壓了下去。
“呃……君子動口不動手哈!更何況,衝動是魔鬼,呵呵,”黃炎萬般親切着恭維道,“其實呢,以文和之才智,當爲王佐之才啊!將來更可位尊三公九卿,這區區陳留太守一職,文和自然是不屑一顧的。而且呢,文和又是廉潔自律,潔身自好,清高自重……眼下這些珠玉黃白之物,自然也是入不得文和貴眼的!那,先生我可就不客氣了哈!”
說完,黃炎即閃身離去,溜之大吉!
只留下一臉愕然又無奈的賈詡,呆愣在客堂上……
先生啊,咱還能再無恥一點兒麼?
不過先生對在下的那些評價,倒是蠻中聽的……
外邊有勤勉踏實的魯肅,盡心盡責地忙活着,身邊又有賈詡這種厚黑專家幫襯,咱還費那心思,勞那筋骨幹啥?
親愛的妹紙們,哥哥給你們帶好東東來了……
一腳踏入後宅的時候,迎頭碰上糜家的洋娃娃,蹦蹦跳跳着,衝黃炎欣喜而來。
“炎哥哥,這個是……給你的……”到了黃炎身前的時候,小丫頭突然又嬌羞着忸怩起來,卻又極爲珍重地攤開雙手,將一個小小的香囊,輕輕地塞進了黃炎的手裡。
紅綢金線,手工刺繡而成的一個小香囊,極爲精緻可愛。
不過這丫頭的構思卻讓黃炎苦笑不得——香囊上繡着一個笑容甜美的小女娃兒……
“炎哥哥出門做事的時候,貞兒不能陪着你,就讓這個香囊時刻護佑着炎哥哥好了,”小丫頭極爲認真又虔誠地說道,“炎哥哥,香囊可是貞兒給炎哥哥的……祈福,炎哥哥一定要佩在身上纔好!”
黃炎心中頓時好一通糾結……
一個大老爺們兒,自然是左佩刀右懸劍,胯下一條槍……
可你卻讓我掛這麼個娘們兒家的小玩意兒……
“呃,這個……丫頭啊,既然是你送給炎哥哥的……信物,炎哥哥自然不捨得給他人見到的,一定要貼身佩戴才行。”黃炎嘴角抽抽着,將那隻可愛的小香囊,鄭重地塞進了懷裡。
“炎哥哥,其實……這個香囊,本來是一對兒的。”糜丫頭說着,手裡又亮出另一隻香囊來。
依然是紅綢質料,用來刺繡的卻是亮銀絲線,而且刺繡的人物也變成一個憨頭憨腦的小男娃兒……
與黃炎的那隻,一金一銀,一男一女,倒是般配得很。
“炎哥哥,你的那隻香囊裡,貞兒可是放了自己幾綹髮絲在裡面的……還望炎哥哥珍惜……貞兒……”小娃娃粉嫩嫩的俏臉上,霎時羞作嫣紅一片!
“呃……”黃炎又是好一頓頭大,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剛蒐羅到手的,那枚鏡片大小的青玉來。
“來,丫頭,把這個放到你的那個香囊裡!算是哥哥給你的定情……回禮了……”黃炎咧嘴笑道。
“炎哥哥,你這個……好貴重的……”糜丫頭將那塊青玉接在手裡,頓時驚訝不已,“這可是上古琉璃呢!”
琉璃?
黃炎這才細細端量起那塊不起眼的‘青玉’飾品來。
雖不如玻璃那般通透明亮,卻也晶瑩剔透,細膩溫潤。
光照之下,色彩變幻瑰麗,光影輕靈絕美……
端的是流光溢彩啊!
更因爲她穿越了數千年的時空,沉積了歷史的華麗與高貴,以內斂含蓄的豐富內涵,向世人訴說着一段悽婉的情意綿綿……
那如歌如泣的光影色澤流動,彷彿還在訴說着當日西施淚別范蠡時的悽悽切切,晶瑩哀婉的淚珠滴落於胸前的信物‘蠡’上,化作傷心琉璃(留蠡)……
據說那捲簾大將,就是因爲失手打碎了一隻琉璃盞,便被貶下凡間了,足可見琉璃這玩意兒的貴重。
這塊琉璃片上,精工細琢地雕刻了一副月上柳梢頭的畫面。
夜色沉沉,月兒彎彎,樹梢搖搖,情意綿綿……
極致地表達了一種幽雅靜謐之美。
尤其是畫面中的那輪彎月,像極了糜丫頭的那雙眼睛。
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翹翹的,可愛至極!
“呵呵,只要貞兒喜歡,哪怕是天上那輪真正的明月,炎哥哥也一定會爲你取下來的!”黃炎一臉霪邪地笑着,誘哄道,“那,炎哥哥的這片真心,可不可以跟貞兒妹妹換一個香吻呢?”
“啊?炎哥哥,不要了吧……這會兒還在院子裡呢……要不就……”眼見着黃炎已經將兩條粗厚如臘腸般的嘴脣子,湊到了自己面前,小娃娃頓時慌亂了起來……
“貞兒……”剛走出屋來的欣怡,突然而來的一聲招呼,把意亂情迷中的小丫丫給驚了個魂飛魄散!
慌亂之下,急將黃炎送給她的那顆信物,緊緊攥在了手心裡。
“欣怡,”黃炎笑着迎了過去,也算爲糜丫頭做了掩護,而小娃娃則趁機悄悄溜開了……
“親我一下下,送你一份好東西!”說着,黃炎便極致猥瑣地將自己那張老臉湊了過去。
“表臉……”欣怡一羞一驚之下,像是把‘不要臉’說成了‘表臉’……
“嗨呀,不要就算嘍,”黃炎聳了聳肩,掏出那兩隻鳳凰雙釵來,無所謂道,“那我送給別人好了!”
“呀——”欣怡一眼便見着黃炎手裡的金貴之物,當下急欣喜着伸手就要上來搶。
“呶,給你了!”黃炎麻溜兒地又將那兩隻金釵塞進了懷裡,然後挺着個胸脯說道,“想要的話,自己來拿好了!”
“你——”欣怡頓時嬌羞無狀,像極了一隻饞嘴的貓貓,盯上了火堆裡的烤栗子,想要伸了小爪子前去抓撓,卻又擔心被火苗燒傷自己……
看看四下無人,欣怡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禮儀閨訓,當下即伸手摸進了黃炎懷中……
“欣怡姐姐……”
天哪!
怎麼就這麼巧了呢?
正碰上小蔡琰,抱着自己的焦尾琴,姍姍款款地走出屋來……
“啊——”欣怡急驚呼出聲,忙又趕緊解釋道,“昭姬妹妹,其實我是……在幫他,幫他整理衣服呢……”
“哦~~~醬紫啊……”小蔡琰意味深長地將‘這樣子’說成了‘醬紫’……
不過,她那一雙微微眯起的美眸,卻是牢牢地盯在了,此刻正被欣怡捏在手中的,鳳凰雙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