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站在房門前,來回踱了幾步,他還在糾結着要怎麼和孫秀秀解釋出徵的事情。
他咬了咬牙,將雙掌握拳,走進了孫秀秀的房中。
孫秀秀此時正坐在桌前,和孫尚香一起有說有笑。
“夫人。”王動叫了一聲。
孫尚香和孫秀秀同時回頭。
“來了?”孫秀秀緊鎖着眉頭,孫尚香倒是一臉淡然。
“夫人,我想…”王動有些遲疑地說道。
“我們都知道了,爹說你要去塞外打仗。”孫秀秀打斷了王動的話,先開口道。
“王動,你多注意點,有事就往後跑,你那麼瘦小,匈奴人應該不喜歡抓肉少的。”孫尚香認真地說道。
要不是王動知道她性格自小如此,真想狠狠捏一捏她的臉,讓她感受一下王動此時又想哭又好笑的心情。
“說的什麼傻話。”王動坐下來,笑着颳了一下孫尚香的鼻子。
見到孫秀秀還是一臉擔心的樣子,王動又說道:“我是去做指揮,不是衝鋒在前的將官,你們放心吧。”
“朝廷沒有人可以用了嗎?怎麼會派從來沒打過仗的你去?”孫秀秀問道,她也知道妄議朝政不好,但涉及到了她的夫婿,她自然心裡不舒服。
“要不我讓爹找人說項一下,換個人去吧。”
“這可不成,陛下已經在朝上欽點了我和太守一同前去,要是抗命,那是要殺頭的。”王動拉住了孫秀秀。
兩人的手拉在了一起,看得孫尚香在一旁不高興起來。
“香香,你也來勸勸他吧。”孫秀秀急道。
“這個大木頭哪裡會聽,他認定的事情,就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姐,你就省點工夫吧。”孫尚香點了點王動的額頭。
“還是香香瞭解我。”
這句話剛出口就遭到了兩位夫人的白眼。
“你要去也行,把我也帶上。”正當三人聊得火熱,孫策從外面進來,對王動高聲說道。
“哎?哥你也要去?”孫秀秀驚訝地看着孫策。
“你這是鬧的哪一齣?”王動問道。
“和匈奴這等對手交戰一直是我的一大追求,你可要答應我啊。”孫策央求道。
“不許去!”孫尚香拽住孫策的胳膊,“你要是敢去,我就告訴爹爹。”
“我都跟爹說過了,他也支持我。”孫策毫不畏懼地說道。
“你知不知道那裡有多危險,你是我們的大哥,怎麼可以以身犯險,孫家還需要你主持呢。”孫秀秀也勸道。
“你們不必多說了,我心意已決。”孫策斬釘截鐵地說道。
王動攤了攤手,他對於這個大舅子的決定沒有發言權,畢竟是贅婿,在孫府的地位也就比家丁高那麼一點。
“既然你決定了,就好好準備吧,塞北可不比江南氣候宜人,到了那邊是要吃點苦了。”王動說道。
“你放心,我也是去過北方的人,這點苦算什麼。”孫策豪邁地說道。
兩人說着就走出了孫秀秀的房間,扔下兩個一臉懵的姐妹。
第二天,下邳城外人潮涌動,四下都是來一觀這個盛大的出征儀式的百姓。
“王動,前來授旗。”臧旻站在城樓上,對着下方的部隊說道。
王動走上城樓,單手接過旗幟,上面是皁青色的“漢”字,象徵着大漢出征的軍旗,第二面是臧旻的帥旗,第三面則是王動代表的孫家的旗幟。
“必勝!”王動將旗幟揮舞起來高喊道。
“必勝!”城樓底下的士兵都高聲喊了起來,整齊劃一的聲音傳遍了整個下邳縣城。
他們將要去的是萬里無人煙的塞北,那裡有最兇惡的匈奴和鮮卑人,他們有的是第一次上戰場,有的則是老兵了,但是當兵打仗本來就是責任,國難面前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王動放下旗幟,望着下方狂熱的人潮,說道:“我知道,有些士兵家裡有夫人,有孩子,我也有,但是匈奴人來了,要屠戮我們的同胞,這樣的事情能讓它發生嗎?”
“不能!”底下的士兵高聲吼道。
“我們吃着朝廷的糧餉,用着軍隊配發的武器,還有人給你們做後勤,你們怕嗎?”王動問道。
“怕!”“不怕!”底下出現了兩種聲音。
王動雙手向前虛按了一下,說道:“我理解你們,你們的怕是擔心自己死了家人沒人照顧,你們不怕是因爲有其他的戰友一起,只要我們合力,再強大的異族也不能戰勝我們。”
“大家放心,我已經向朝廷申請了撫卹,凡是在之後的作戰中有傷損的,都能入功德祠,五十歲以上的、十歲以下的家人郡裡會安排撫養。”臧旻也走出來說道。
功德祠是立在吳郡太守府旁邊的一塊紀念碑,凡是爲吳郡的繁榮做出了貢獻的都能在上面留名。
古代人比現代人純粹的一點就是,明知道會有生命之危,但是爲了名聲與家人,仍然會奮不顧身地前去。
雖然這些聽起來很優厚,但是王動知道,這都是在拿命做交換。
“好,我們出發!”臧旻下令道,上萬人的部隊就從北門緩緩走了出去,當先的是走得快的騎兵部隊。
他們沒有進城,一直在城外等候,騎兵的機動性讓他們能夠發揮比步軍更大的作用。
孫策跨坐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王動此時卻趴在了另一匹馬上。
“誰說騎馬簡單的。”王動此時禁不住一聲悲鳴,原來他在酒店學院學習的時候,參加過倫敦的馬術課程。
王動以爲自己的騎術即使不算精湛,至少安穩坐在馬背上是沒問題的,誰曾想,古代的馬鞍可不像現在這麼舒適。
他已經央求孫秀秀給自己做了一個相對軟和的墊子,但是坑坑窪窪的路面還是讓王動的屁股受了罪,他就像坐在一個上下震動的彈簧上,腦袋已經要被震成一團漿糊。
他和孫策並肩而行,孫策看着他狼狽的模樣,嘲笑道:“王動,你這樣子就像是曬乾的鹹魚。”
“鹹魚就鹹魚吧,你說這騎馬怎麼就不一樣呢?”王動有氣無力地說道。
“什麼不一樣?”孫策疑惑地問道。
“我家鄉的馬兒,又溫順,又平和,乖得不行,你看這匹馬,撒開了歡地跑,也不管他主人受不受得住。”王動嘆道。
“戰馬都是如此,馬通人性,你可不要小看它了。”孫策笑着說道,摸了摸身下的馬兒的鬃毛,那匹馬打了個響鼻,算是迴應孫策的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