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帶着關羽和張飛到了軍營,這裡地處縣城西北角,是當年的縣官爲了防止北方的流民作亂,特地在此地開闢的營地。
“偏將何在?”王動走進了營門,大聲問道。
軍營此時營門大開,值守的士兵一個都不見,幾個營帳也是東倒西歪,像是很久沒有用過一樣。
“怎麼軍營如此荒敗?”關羽不解地問道。
“這營官兵真是散漫,目無紀律。”張飛冷哼道,東漢末年的軍隊,已經跟土匪沒有區別了,他們不從事訓練,連匈奴和鮮卑這些異族也打不過,只能欺壓和魚肉百姓。
王動幾人沿着營房轉了一圈,終於在一個伙房裡找到一個老兵。
這個老兵太老了,雙眼都已經瞎掉了,左腿被截掉了一段,右手上拄着柺杖,他聽到聲響,一點一點地挪向王動的另一旁。
“我沒有錢了,你們要錢去城裡拿,城裡的都是富人。”老兵轉過臉,對着王動的方向說道。
“您認識我們嗎?”王動出言道。
“你們是誰?不是那幾個小混蛋?”老兵低了低頭,問道。
“這是新任的都郵,來接管縣裡的軍隊,這些部隊的士兵都跑到哪裡去了?”關羽介紹道。
老兵聽說來了大官,連忙放下柺杖,就要向王動行禮。
“老人家,不必多禮,您坐下說話。”王動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拉過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了下去。
“都郵大人,你有所不知,下邳的營兵,又被稱爲賭棍營。”老兵清了清喉嚨,他的嗓子裡卡着一口痰,難受得很。
“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王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對此一概不知。
“這下邳縣之前也是郡裡的大縣,自從劉家上任以來,剋扣糧餉,又向營裡塞進了自己的親信,把好好的營地弄得是烏煙瘴氣,周圍的百姓受不了騷擾,都搬走了。”
老兵痛訴着下邳部隊的散漫和腐朽。
“怪不得守城的時候不見有援軍,原來下邳的營兵已經腐爛到這種程度了。”王動自語道。
“就沒有人來管一管嗎?”張飛怒髮衝冠,生氣地問道。
“誰敢管啊,這劉家財雄勢大,我們只能是遠遠地避開,哪裡敢和他們衝突。”老兵喪氣地說道。
“我就是因爲不服劉家主將的管教,被派到了北邊,遇到一股海盜,將我們徹底擊潰,我逃得快僥倖撿回來一條性命,但是左腿已經是沒了。”
老兵說着,擡了擡自己的左腿,撈起一段褲腿,上面是斑駁的傷口,有深入肌肉的,有遍佈腿彎的,看着極爲嚇人。
王動看着這一幕,沉默了良久,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位值得尊敬的好兵。”
營門處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離營的士兵回來了。
“你們還是走吧,這裡你們鬥不過他們的。”老兵勸說道,“你是都郵長官,只要不去惹劉家的主將,可以坐安穩這個位置的。”
“多謝提醒,老人家,你先回避一下吧。”王動怕老兵被後面的事情牽連,讓他先行離去了。
“這是誰啊?”老兵回到伙房之後,劉家的主將走了過來,他身邊跟着一衆身穿亞麻色長衫的士兵,他們手中提着一袋袋米麪,有些身後甚至揹着一個女子。
“我是你們的新任長官,漢廷親封下邳都郵。”王動上前一步,盯着幾十人的目光,怡然不懼地說道。
“這小屁孩說他是都郵?”劉家主將對身邊的助手說道,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大爺我馳騁沙場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吧?”
“你是這裡的主將?”王動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轉而問道。
“正是小爺我,今天讓你你長長記性,以後見到劉彪,有多遠你就躲多遠,別在我面前充大爺。”劉彪囂張無比地說道,鼻孔已經翹上了天,完全不看王動。
“看來不給點顏色,你是不會好好說話了。”王動只是冷笑,在他看來這樣的渣滓沒有必要再跟他廢話。
“哼,給我上!”劉彪手指王動,對着手下下令道。
關羽和張飛一左一右將王動護在身後,關羽掏出任命書,大聲道:“都郵在此,爾等豈能放肆!”
見到任命書上的鋼印,衝上來的士兵都有些遲疑,他們雖然痞氣十足,但是軍隊的印章還是認得的。
“怕什麼,給我上,出了事情有我兜着,只要不打死,斷幾條胳膊算我的。”劉彪又下令道。
士兵們有了劉彪的保證,底氣也足了起來,他們原本就是聚在一起鬧事的性格,別說是都郵,就是皇帝站在這裡,他們也敢往上衝。
關羽和張飛的拳腳功夫驚人,對付起這等小場面自然是不在話下,熟悉了他們的本事的王動 也是毫不擔心。
“留幾個能站着的,別都打暈了。”王動在他們背後叮囑道。
“老大你放心吧,那個大個留下,其他的讓他們先躺一會兒。”張飛笑着說道,手上的動作不慢,抓住一個身前的士兵,將這個妄想偷襲他下盤的人扔了出去。
這士兵高高地飛了起來,砸在一旁的營帳中,徹底昏了過去。
又扔出去幾個人,剩下的士兵見狀只能紛紛向後退去,張飛和關羽卻不管不顧衝了上來,兩人如同衝進了羊羣的猛虎,將這些士兵揍得哭爹喊娘。
“哼,不堪一擊!”關羽站立在場中央,除了張飛和劉彪,已經再沒有一個站立着的人了。
王動走了過來,盯着瑟瑟發抖的劉彪,說道:“劉主將,現在你有什麼想說的。”
劉彪兩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隱約還能看見一股股浸溼了的液體從他腿中間滲出來。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大人,饒了我吧。”劉彪大聲叫道,聲音裡滿是恐懼和絕望。
王動捏住鼻子,被這股突然來的臭味薰住了,他背過身去,擺擺手對關羽和張飛說道:“這個也打暈吧,另外找一個問問,這個太臭了。”
張飛擡起左腳,將劉彪送到了遠處,擦了擦手和褲腿:“這軟蛋,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