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見到來人後,蒼老的面頰浮現出燦爛笑容。不知怎的,他看到王炎走進來後,躁動不安、怒氣沖霄的心緒,竟是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他在朝中如魚得水,而他的這個兒子卻是在地方上如魚得水,對付這些惡人更是手段百出。
有了王炎插手,王允靜靜看着事情發展,並不插手。
王炎走到大廳中央,向王允點頭致意,然後目光一一掃過衆人,語氣認真而嚴肅的說道:“剛纔我走到大廳門外,就聽見一羣狗發了瘋的狂吠,吼吼着要誅殺範琦。是誰病得這麼重,站出來讓我看看,我替他治療治療。”
“你是誰?刺史府衙,閒雜人等禁止入內,趕緊滾出去。”
許藏站出來,眼神不善。
逼迫王允的關鍵時候,被一個毛頭小子打斷,他心中的怒氣難以抑制。
許藏下令道:“來人,把人轟出去。”
王炎微微一笑,道:“不要亂叫喚,外面沒人,有人也聽不懂狗的命令。剛纔吼吼着誅殺範琦的人之中,你也有份兒,沒錯吧!”
許藏聞言,氣得渾身顫抖。
恥辱啊!
眼前的這小子,竟然罵他是狗?
許藏壓制不住怒氣,威脅道:“小子,你口不擇言,不怕牽連家人嗎?”
語氣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王炎根本不當回事,回答道:“你滿嘴噴糞,哪有資格指責我口不擇言呢?你剛纔的話,我回贈你。你信口雌黃,口無遮攔,難道不怕牽連家人、禍及宗族、侮辱祖宗嗎?”
許藏理直氣壯的道:“範琦貪贓枉法,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殺範琦,平一縣百姓之怒,保青州之榮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王炎聽了後,更是大怒,眼前的人,竟是如此厚臉皮。王炎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怒罵道:“我保你一臉啊!”
蹬!蹬!
他猛地向前邁出兩步,站在許藏的身前,一巴掌便扇了出去。
啪!
響亮耳光,在大廳中的響起。
許藏捂着火辣辣的面頰,瞪大眼睛,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被打了!
堂堂許家的家主,跺跺腳都要令臨淄縣震動的許藏,竟然被打了!許藏咬緊牙關,大吼道:“小子,你竟然打我,你找死。不僅你要死,你全家人都要死。”
“你全家纔要死。”
王炎眼神銳利,再一次揮手。
這一次,傾盡力量。
“啪!”
脆生生的響亮耳光,衆人見到後,都覺得面頰生疼。
強大的力量扇在許藏的臉上,他立足不穩,一個趔趄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嘴角更是流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連續兩巴掌,許藏腦袋暈乎乎的,一陣茫然。
哪裡來的小子,太囂張了!
可惡!
實在是可惡!
許藏搖晃兩下腦袋,等頭腦稍稍恢復清晰,雙手捂着臉站起身,眼神惡毒,殺氣騰騰的說道:“小子,你死定了,我要你死,一定要讓你死。”
王炎臉上笑意濃郁無比,他聽了後,手輕輕的擡起。
剎那間,許藏神色驚恐,連續後退兩步。
許藏見王炎故弄玄虛,站穩後,怒呵道:“你到底是誰?報上名來。”
王炎說道:“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炎,字一鳴!”
“王一鳴,你是王允的兒子。”
忽然,廳中響起驚訝聲。
許藏冷笑一聲,心中頓時有了底氣。他見王炎舉止囂張,以爲王炎有很深的背景,沒想到只是王允的兒子而已。許藏轉頭看向王允,道:“王刺史,令郎口出惡言,難道你不阻止嗎?如果是這樣,你不適合擔任青州刺史一職。”
王允說道:“我兒子所作所爲,都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
王炎嘴角一笑,揮手道:“來人!”
頃刻間,兩名士兵走進來,單膝跪地道:“大人有何吩咐?”
王炎伸手指着許藏,說道:“此人威脅刺史大人,本官懷疑他和黃巾賊有勾結。將他壓下去,暫時羈押。”
“諾!”
士兵得令,直接朝許藏行去。
“慢着!”
這時候,齊潭開口了。
齊潭那渾濁的眸子中閃爍着精光,他已然看出來了,大廳外隸屬於各大世家的人,都已經被控制了。否則許藏喊人的時候,便不會沒有人應和。
齊潭說道:“許藏有不對的地方,但不是什麼大問題。這件事,便大事化小,不追究了。”
王炎伸手製止了士兵,問道:“剛纔,你這老狗也在亂吠?”對於侮辱王允的人,王炎不會給半點好臉色,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可以想象王允的情況會有多爲難。
齊潭涵養極好,可聽了王炎的話,臉上也是一片鐵青。
他深吸口氣,道:“如今範琦已經處死,縣令空缺,此事便交由刺史大人做主,重新任命臨淄縣的縣令。事情到此爲止,王公子認爲如何?”
王炎突然出現,佔了先手,齊潭便打算回去後,再考慮其他的辦法對付王炎。
田普等人很不高興,可齊潭開口,他們只得同意。
王炎眼中浮現出一抹沉吟之色,眼前的老匹夫夠狡猾的,一見情況不妙,立即就退縮了,根本不給王炎借題發揮的餘地。再者,王炎不瞭解情況,難以針對幾人。
王炎借坡下驢,道:“老先生言之有理,此事便到此爲止。本公子剛回到臨淄縣,見到父親還有很多事要說,你們退下吧。”
“走!”
齊潭起身,不容置疑的下令。
田普、許藏等人,紛紛起身,跟在齊潭身後往外走。
王炎淡淡道:“我做人,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到了青州後,希望諸位是蛇的,躲在洞裡邊兒別出來亂竄;是猴的,藏在山林別冒頭。是鳥的,閉上嘴別喳喳亂叫。否則,別怪我快刀亂殺人。”
一番話,令往外走的人更是憤怒。
齊潭卻是不受影響,帶着衆人繼續往外走。當一衆人走出刺史府,看到列陣的軍隊,都是打了個寒顫,慶幸聽從了齊潭的話,一旦和王炎鬧僵了,後果不堪設想。
王允目光打量着王炎,臉上流露出欣慰笑容,說道:“長結實了,長得更俊了。”
頓了頓,王允到:“你等一下,我先處理範琦的事情。”
當即,王允讓士兵把範琦的腦袋收起,然後讓人領錢去安撫範家的人。然後,王允才說道:“你小子在陽都縣好好的,怎麼突然到青州來了?”
英雄樓把王炎要抵達臨淄縣的消息告訴了王允,卻沒有說王炎擔任東萊太守的事情。
再者,王允整日忙碌,不知道青州之外的消息。
王炎微笑道:“父親,我現在是青州的官員了。天子下令,任命我擔任東萊郡的太守,事到如今,咱們父子又能夠並肩作戰了。”
“真的嗎?哈哈哈……好,太好了,我兒出息了。”
王允心中歡喜,沒想到自家兒子年不滿二十,已經是執政一方的官員。這份殊榮,卻是非常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