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青年看向王炎,眼中流露出相同的牴觸眼神。
在他們眼中,王炎就是一個攪屎棍。
第一次,王炎出來攪亂,是在蔡琰的推波助瀾下,說出了算學題目的答案,一騎絕塵;第二次,王炎用了蔡琰的名頭,說蔡琰讓他轉爲代述治國之道,擊敗了所有的人,傲視所有人;現在,王炎直接說對羊續提出的問題有想法。
從一開始的不參與,到漸漸的主動參與,再到讓院子中的人,感受到濃濃的威脅。
羊續濃眉一挑,眼中浮現出一抹期待,道:“你小子有什麼計策,說來聽一聽。”
嚴盛插嘴道:“大人,王炎總是在搗亂,不僅影響了老婦人的壽宴,更影響了給妃姑娘挑選佳婿的事情。”
王炎嘖嘖兩聲,微笑道:“看來,某些人怕我影響了他的好事。唉,你的敵人不是我。”
嚴盛哼了聲,道:“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費氏開口了,緩緩道:“王炎這個孩子,雖然喜歡搗亂,做事兒也有些不靠譜,但人卻相當的聰明,很有想法。不管是算學,還是治國之術,都回答得很好。這一次,老身也想聽聽王炎的計策。”
嚴盛面色一變,沒想到費氏主動的替王炎求情。
看向王炎的眼神,更是敵視。
這個王炎,太令人討厭,處處搶他的風頭。
羊續微微一笑,道:“王炎,老母親替你求情,既如此,說出你的計策。”
“多謝老夫人,多謝興祖先生。”王炎躬身道謝,而後說道:“關於我軍和敵軍的情況,興祖先生已經闡述清楚,雙方兵力懸殊,卻各有優勢。遇到這一情況,我的計策是兩手準備,兩手同時進行。第一,派遣一隊士兵在城外罵戰,刺激駐守城池的軍隊。我方有三十萬軍隊,一旦對方敢出城作戰,必敗無疑。”
“對方坐守堅城,根本不可能出城作戰。”嚴盛冷笑兩聲,直接反駁。
王炎微笑道:“你顯然沒聽清楚我的計策,我說的是兩手準備,這只是明面上的計策。再者,如果守城的將領真的受不住刺激出城,那就可以輕易取勝,何樂而不爲呢?”
羊續板着臉,沉聲道:“嚴盛,現在是王炎說話,你不要插嘴。一條計策的執行,必定是環環相扣,在最後的計謀沒有出現之前,是無法斷定這一戰的成功或者失敗的。”
嚴盛聞言,氣得牙癢癢。
然而,他不敢和羊續爭論,只能閉上嘴生悶氣。
王炎嘴角上揚,不急不緩的說道:“明面上的計策還有第二條,便是如剛纔諸位想到的,派遣一隊士兵,悄悄的前往河流上游構築堤壩。這情況肯定不可能成功,所以我們反而還要故意的流露出一絲痕跡,讓對方察覺,讓他們真正斷定我們打算構築堤壩水淹城池。”
羊續眯着眼眸,心中升起了一絲期待。
計劃開展到這裡,王炎明面上計策有兩條,第一條是很尋常的罵戰計策,這一計策很笨,卻非常的實用。雖然概率很小,卻沒有錯,還能爲挖掘堤壩的士兵打掩護,非常合理。
兩條計策,緊密相連。
不過,按照王炎的分析,這兩條計策都是用於吸引守城軍隊注意力的,是爲了接下來的計策做準備的。
那麼接下來,纔是真正的攻城之策。
羊雅妃不愛紅裝愛武裝,她對武藝、行軍打仗頗感興趣,聽到王炎的話,也來了興趣,一雙烏黑的眸子,閃爍着明亮的色彩。
王炎環視衆人一眼,神色自信,臉上掛着淡淡笑容,說道:“第一條、第二條計策,屬於明面上吸引對方注意力的計策。”
“第三步,我會派遣一隊士兵暗中前往城池東面,在河流北面動手,往河流西南方向挖掘一條河道,串聯西進的河道。但這暫時不能串通,必須等待下一步。這樣一來,重新挖掘的河道,就會避開河流南下再轉向西進的這一河道。有明面上構築堤壩的士兵掩護,這一計策,便能夠順利進行,輕易的在暗中構築一道堤壩,準備水淹城池。”
“第四步,我會派遣士兵在城池西面,在河流北上的地點,再挖掘一條河道。這一河道的位置選定後,往東南方向挖掘,避開河流西進後改道北上的河道。”
“兩條河道串聯,我會命令士兵在下游構築堤壩,攔截河流。”
“當河流上下游都被攔截後,中間的河水不受影響,城中的守將不可能發現異狀。”
“在這時候,便可以進行下一步。”
“第五步,我會讓士兵準備糞便等,在上游堤壩掘開瞬間,將糞便從上游灌入。這時候,無數的糞會隨着河流灌溉下去,涌入城中。”
“城裡面會有防禦洪水或者是泄洪的防禦工事,這一波洪水下去後,會留下一部分糞便殘渣在城中。當洪水經過城池後,進入下游,順着原來的河道,流淌到下游構築堤壩的地方。
“此時,可以進行第六步了。”
“掘通先前開闢出來的河道,讓衝下來的河水在堤壩的抵擋下,從剛剛挖掘出來的河道轉向倒灌回去。”
“如此一來,從上游傾倒在河水中的糞便,又會沿着河道在城中沖刷。城裡面的泄洪工事,許多都是針對上游下來的河水,一旦下游的河水倒灌回去,必定讓對方手捂無措。”
“除此外,還有一個關鍵。現在正值六月,天氣炎熱,混合着河水的糞便在太陽暴曬下,必定散發出惡臭。城中的百姓、士兵聞到後,便會生出疫病。無數人患病,城內會引起恐慌。這樣一來,城池不攻自破。”
“興祖先生口中的這一座堅城,便沒有了價值。”
王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神態自若,更顯得很輕鬆。
似乎,這個計策無足輕重一樣。
然而,羊續、蔡邕、王允這三個老一輩的人聽到後,卻神色驚駭,臉上甚至流露出一絲驚恐的神態。王炎的這一計策太過霸道,稍有不慎,甚至可能釀成瘟疫擴散。
羊續說道:“王炎,這一條計策非常完美,但是否太過於霸道了。”
王炎搖頭道:“興祖先生,對於敵人,不可能留情。你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戰爭,我必須對自己的士兵負責,而不是爲對方的人考慮。”
羊續聞言,無奈的點點頭。
王炎的話沒有錯,這就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