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荊州之動

京師,許都,郭嘉府邸。

“咳、咳、咳!”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幾乎響徹了郭嘉府宅的整個後院,這個平日裡願意嬉笑打鬧的病秧子,此刻就如同病入膏肓一般,慵懶的斜靠在牀榻之邊,蒼白的臉色猶如麪粉一般,幾乎看不出人色,唯有在他劇烈的咳嗽的時候,纔會產生出那麼一絲絲的潮紅,好似恢復了一些淡然的生機,可當他停下來之後,其神態的萎靡卻又比原先來之更甚。

病入膏肓,或許還不是郭嘉目前的狀態,但卻也差不了多少了。

“咳~~!”隨着重重的一聲巨響,卻見郭嘉的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去用錦帕爲其擦拭,但卻被他虛弱的擡手阻攔。

“你這個樣子,跟死也差不了多少了。真是天妒英才..........”隨着一聲淡淡的嘆息之聲,卻見一個長相黑黝黝,狀如苦瓜臉的老者支撐着柺棍,步履瞞珊的走進了郭嘉的居房,他倒是也不客氣,猶如來到了自己家一樣,隨即的就尋了一處軟榻坐下,眯着深如井口的雙眸,定定的打量着躺在牀上的郭嘉,其意深邃,似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郭嘉對於老者的到來似是毫不在意,或者說他似是早就預料到老者會來一樣,只見他輕輕地掃了一眼不請自如的老者,白皙如紙的面容上緩緩的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天妒英才嗎?誰說不是呢.......你這老狗都能活到現在,可笑郭某年紀尚不足四旬。就要剋死於此,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也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之說。”賈詡長聲一嘆,道:“老朽隨遇而安,不爭不搶,不奪不要,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活,老天爺自然是注意不到我,只是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越是惹人矚目,風頭正健。才越容易讓蒼天着眼相待。可惜你現在想改卻也是晚了,不然,以你的智慧,想活的比老夫長久,還卻並不是不可能。”

郭嘉將頭一扭,重重的“哼”了一聲,言道:“你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要專門挖苦我的,是嗎?”

賈詡聞言樂了。雖然並不明顯,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是在笑。

“挖苦?老朽從來不會去做那些得罪人的事情。只是看你現在的樣子有感而發而已,你若是不願意聽,咱們可以說點別的。”

“那就說點別的吧..........”郭嘉將身子正了正,轉頭雙目炯炯的瞅着賈詡言道:“前幾日傳來消息,主公在關中與袁尚交戰,因時運不濟而被袁尚和馬騰聯手大敗,形勢危急,郭某不明白,你爲什麼不跟主公一同去往關中?以你的本領。你若是去了,主公未必會遭到如此的慘敗!”

賈詡面無表情,淡淡然道:“沒辦法,形勢如此,莫可強求,主公將老朽留在許都,老朽只能任憑主公安排。僅此而已。”

“你.......!”郭嘉聞言,一股悶氣涌上胸口,差點沒又咳嗽出來,怒道:“主公沒要求你去。那你爲什麼不主動請纓!”

賈詡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主動請纓這四個字,老朽從來就沒有做過,也沒有那個習慣。”

“咳咳咳!”郭嘉聞言,實在是憋不住了,只能低下頭使勁的咳嗽。

“你這自私自利的老狗.......”咳嗽完之後,郭嘉狠狠地剜了賈詡一眼,嘴中還說着非常生氣的怒話。

賈詡卻是並無所謂,繼續道:“況且,如今的許都,內雖然有荀彧全權主持政事,但外務卻無人打理,你又是身患重疾,臥病在牀,關鍵時刻,若是沒有老朽來主持局面,這許都又如何能夠安穩?”

郭嘉聞言不屑的一笑,道:“你說的倒是簡單,從打主公率兵奔西而去,這許都可有過什麼大事?更勿論說你這老狗出來主持局面了!”

賈詡將眼睛又是微微的磕上,道:“原先或許是沒有,但馬上就要有事了。”

郭嘉聞言楞了一愣,接着道:“你說的是誰?”

“看來你的這場重病已經嚴重的影響了你的睿智,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琢磨不出來?”賈詡淡淡一笑,雲山霧繞的逗着郭嘉道。

郭嘉想了想,接着似是有所恍然,接着一擺手道:“郭某當是什麼事情,原來你是指這個.......荊州的劉表是吧?哼,碌碌之輩而已,又什麼可怕的,你覺得劉表有這個膽量?”

賈詡輕輕地搖了搖頭,嘆道:“劉表的膽量或許不足,但你卻是忘記了一個人,那就是劉備,有此人在,未必勸不動劉表能夠乘機進兵。”

郭嘉不耐煩的一擺手,道:“劉備雖然是梟雄之姿,但他手下卻空有猛將而無智者,縱然是來了,也是不足爲懼,何足道哉。”

賈詡嘆息道:“原先或許是這樣,但現在不同了,劉備手下多出了一個諸葛亮,如果老朽的訊息無誤,這諸葛亮卻是非同常人,其綽號伏龍,與襄陽龐德公的侄子龐統齊名,並稱爲伏龍鳳雛,二人得一可安天下!被荊楚名士捧扶極高,此等人物到了劉備麾下,只怕從此之後,劉備便如同蛟龍入海,猛虎歸山,再難受常人所限矣。”

郭嘉聞言愣了楞,道:“你的意思......荊州方面一定會有動作。”

賈詡點了點頭,道:“一定會有。”

“那怎麼辦?”

賈詡聞言道:“若是你身體健全之時,此事老朽理都不理,自然教給你們年輕人去做便是,只是如今你重病在身,荀彧又全心內政,無暇顧及,老朽想不出手都難,不過老朽平日裡畢竟言輕,又曾是降臣,只怕難以服衆,所以必須要有你的支持,纔好做事.........”

郭嘉聞言頓時樂了:“原來你今日來此是爲了這個?要郭某幫忙是吧!好啊,郭某也很想看看你這老狐狸出手,究竟會有何等的威力!正好今日一睹你這毒士的風采.,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賈詡無奈地嘆了口氣,搖頭道:“年輕人,把你的脾氣和秉性都放寬些,遇到點事就瞎笑,當心會咳死的。”

荊州方面,果然如同賈詡所言,劉表以蔡瑁張允爲正副都督,率領荊州的精銳步卒,乘着曹操西征不利的情況下,火速出兵許都,意圖攻下許昌。在蔡瑁軍中,劉備等人亦是隨軍在側,被奉爲偏將,聽從其指揮。

劉備對此倒是不以爲意,一路上畢恭畢敬,對蔡瑁是令出即行,讓對他有着戒心的蔡瑁,在不知不覺間放鬆了對劉備的警惕,開始全身心的去琢磨怎麼樣攻下許都。

在蔡瑁的心中,如今曹操不在,許昌內部空虛,以自己手下所統領的兵力,想要破了許昌城,迎回天子,可謂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只不過就是看時間的長短罷了。

兵馬出行了一段時間之後,這一日,蔡瑁正停軍整歇,構思如何攻打許昌之策的時候,卻有劉備衣甲整備,前來問安。

“末將劉備,見過蔡都督!”

雖然平日裡被人叫都督叫的很頻繁,但蔡瑁的心態就好似有病一樣,每次一聽見劉備這麼稱呼他,心中就是格外的舒暢歡心,但見他立刻直了直腰板,做出一副擺譜之樣,衝着劉備一扶手,道:“玄德不必多禮,你來的正好,本都正在思考如何攻打許昌的佈置調度,其他的都已經思慮完畢,唯有這先鋒官一職暫時沒有思考妥當,正好你過來了,卻是幫本將一同參謀參謀.........”

“諾!”劉備說完,大步走到蔡瑁帳內的沙盤與皮圖旁邊,認真的看了一看,道:“大都督果然是用兵入神,如此安排佈置,着實周密,備實在是找不出一絲的疏漏和弊端!”

“哈哈哈,玄德過獎了!不像你說的那麼神,本都也是由缺點的。“蔡瑁被劉備一誇心中着實暗爽。

“玄德啊,那你覺得,這先鋒官一職,應由何人擔任爲妙?”

劉備想了一想,道:”如若是大都督不嫌棄,備願意擔當此職,不知大都督意下如何?”

蔡瑁聞言一驚,心中再三琢磨,仔細的想一下,搖頭道:“這個......未免有點太危險了吧,玄德乃是主公族弟,身份高貴不同他將,先鋒軍這等危險之事,還是不要做得好.........”

劉備心中微微一樂,暗道果然如孔明所說,蔡瑁絕不會給自己絲毫立功的機會,以免我蓋住了他的風頭,不過也幸虧如此,纔好繼續向下來說。

“都督,備若是不去當先鋒,每日在營內無所適事,被兄長知道了,只怕會怪我疏懶貪生,令備不太好做啊.......備雖愚鈍,但大都督還請給備一點機會,立些微薄之功,回去也好向兄長交代,您說是不?”

蔡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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