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芝本來是益州牧劉璋的手下,出身於荊州義陽,論起他的家中族譜,和鄧瀚卻都是大漢之雲臺二十八將之首的鄧禹之後。年少之時的鄧芝便早早的遊歷四方以建功立業,揚名於世,然而因他性格比較直白,不易於和他人接觸,當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名人提拔和推薦於他。
故而雖然他當年在劉璋麾下數年依然是默默無名之輩。當時是,他自是曾經去見過那個張裕,號稱益州相人第一的奇人。
那時候的張裕給鄧芝的批語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語,“君自有上壽之數,本命也定有將帥之命,然天際渺渺,未知其終,但請謹記同種同族,同宗同姓,但有親親近近,自有好處”
鄧芝本想從張裕那裡得到一些指點,畢竟當時的他在蜀中卻是多年未有際遇,他自是不信自己是個無才無德,又無能的人物,可惜時人總是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多見的睜眼瞎,他雖韶華盡有,然卻也不想蹉跎歲月,故而這纔去向張裕那裡求解個指點之道,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多少弄明白張裕的指點爲何,不過倒也能夠知道自己的將來也是有前途的,但是這前途在那裡,那個時候的鄧芝倒是沒有看的出來。
畢竟彼時的他,當然也盡能夠看出益州之疲態,及到後來荊州益州聯合,劉璋卻是將益州交託到了劉備的手上,鄧芝倒也慢慢的品出了當年張裕給他的那個什麼同宗同族的一點味道。
不過就在荊州益州合爲一體之後,益州的諸多人物,像嚴顏,張任,法正,李嚴,張鬆等人自是很快的都得到了重用,即便是黃權,王累這些人倒也被劉備一視同仁的量才而用,再有像一衆人物如冷苞,楊懷這些平庸之人,也都是各有處所,不過他鄧芝卻不在這些人之列。
一者是因爲鄧芝平日裡少與人能夠交談的來的,當然也就少有朋友,正所謂一個好漢還要三個幫,單單他一個人再是有才華,卻也無名聲傳揚的話,如何能夠吸引上位者的注意。
鄧芝自是暗自尋思了一番之後,卻是又想到了張裕爲他所批示的言語,那同宗同姓之人,卻還要讓他多多親近,這言語當然不是讓鄧芝去和劉備親近的,畢竟兩個人之間雖然是上下主臣,可是這要論到親近之意,卻是從何談起。
不過鄧芝卻是知道荊州上下,能夠和他論到同宗同姓,再有親近之可能,卻也只有襄陽鄧羲,鄧瀚父子了,這便有了鄧芝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在襄陽城中得見了劉備,雖然當時並沒有讓他一步而上青雲,卻也是主臣相見,使得他在劉備那裡有了印象。
這一次的鄧芝原本卻是要在梓潼擔任一郡之太守的,不過大戰方起的時候,他卻是接到了荊州的指令,讓他暗中去了漢中地,所爲的便是在漢中整訓一批數目極大的預備役的兵士。
鄧芝得到這樣的指令自是心花怒放,想來鄧芝自然不是無視之輩,儘管他不懂爲何這樣的事情非要他們暗地裡去做,可是他卻也知道這一次便是他的機會來了。
默默的待在漢中之地,度過了半年的光景,雖然期間的時日總是多有單調乏味的,不過鄧芝卻也知道了像他這樣整訓兵士的卻還有許多人,而且都是分佈在漢寧王治下的許多地方的,而他們所處的這些個地方,卻都是處於相當嚴密的封鎖之下的。
當然,其他地方的情況,鄧芝卻也是所知不多的,不過在祁山一帶,在廣漢等地,能夠牽扯進這些事情中的,就有吳懿,張肅這些人物,如此一來,自是讓鄧芝覺察他所擔的事情其中的職責自是不小的。
好不容易在他覺得手下的這些個兵士們已經有了些強兵的樣子的時候,從襄陽方面也是傳來新的指令,那便是他們該出戰了。
得到了這樣的指令,鄧芝卻也知道,荊州方面在這場將天下間近乎所有勢力都捲入的戰事中,之前荊州那幅總是少有反擊,多數時候都在被動挨打的局面確實到了改變的時候了。
鄧芝得到的指令,便是領着他所整訓的手下近五萬的兵士,從子午谷開道北上,在天水一帶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武備,便可以開進涼州的戰事了。
在漢中得鄧芝,以及手下的將士們多有怨言,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爲那個時候給他們這數萬人馬定義的兵種乃是騎兵,可是那裡卻是沒有太多的戰馬的,像他們這五萬人馬也就只有不到五千匹戰馬可以用來騎乘訓練。
對於上面人的安排,鄧芝自是需要服從,而手下的那些個預備役的兵士,儘管也是有些怨言的,不過畢竟他們知道要是能夠通過了這裡的訓練,到時候他們卻也會成爲荊州的正規軍士,成爲了正規軍士之後,不僅在身份地位上會有所改變,例如家中的田賦自有免除的照顧,還有着一系列的在,作田,行商,以及與官府打交道上的權利和地位的。
對於這些兵士的心思,鄧芝卻也能夠猜估到,而對於這種十中有一的馬匹,或許也是希望這兵士們知道戰馬的精貴,也讓他們能夠曉得好生的對待這些雖然不會說話,卻是到了戰場上可以仰仗和信賴的“戰友”
而在天水換過了新式的武備之後,鄧芝領着手下的將士卻是得到了開拔涼州的指令,而等到了金城一帶的時候,他卻是見到了馬岱。
對於馬岱的名號,鄧芝當然並不陌生,畢竟涼州五馬,如今在漢寧王的麾下,以及在北疆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不過對於馬岱現身於金城郡,還是然鄧芝有些奇怪的。畢竟從明面上得到的消息中,鄧芝還以爲這位馬將軍還在西海郡震懾着日率推延呢,誠然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突兀的出現在這裡和他相會的。
“鄧將軍,卻是不好意思了,你好不容易訓練好的兵馬,這就要讓我統領了”馬岱顯然對於鄧芝有過了一番瞭解,知道鄧芝說話喜歡直來直去的,而他這個時候也是如此明言以向。
“主公讓鄧將軍領兵來此,自然是爲了對付曹軍的,想來鄧將軍在來此地的一路上也是有所耳聞了,曹魏的夏侯淵如今正領着十多萬的大軍殺來涼州,如今從襄陽方面傳來的指示,卻是讓我們不需要再對於這些冒死犯界的敵人手下留情,而我之所以到了這裡,卻是要和鄧將軍領着這些新軍將士們,去給這些人一個終生不可磨滅的印象的”
聽了馬岱的一番話,鄧芝自然明白其中的緣故的,當然他卻也不相信,他這樣的人物再怎麼給劉備留下印象,可是這麼一上戰場,便能夠領兵五萬,這樣的待遇,卻也不是他現在能夠享受的。畢竟像馬超,魏延這樣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他們本事的勇將們,如今也都是領兵不過五萬的,尤其是如今,在渭水一帶的魏延手上能夠用得上的騎兵,也不過一萬有餘。如此一來,鄧芝對於馬岱借過他手上兵權的事情,卻也少了許多的“哀怨”
“不知道馬岱將軍,接下來可有在下效勞的地方?”鄧芝卻是問道。
“呵呵,這卻是那裡的話,我自是領兵打仗慣了,既然這些新軍們都是鄧將軍一手兒整訓出來的,等到了戰場上我自然還要衝殺在前,這在後方的督導之事,還是要交給鄧將軍大力協助纔是啊”馬岱卻是笑着道,“而且畢竟打跑了夏侯淵他們的話,我還得去將鮮卑人在涼州周邊伸出的爪牙都給他們全都清除了,到時候卻還要鄧將軍向雍州方面追擊呢”
對於馬岱如此說,鄧芝卻是知道馬岱此來說到底也不是爲了搶奪他的兵權的,畢竟人家卻是涼州爲根基的,而且馬岱如今的身份卻還擔着絲綢之路上的掩護職責,這個時候乃是戰時,若非如此的話,西域的廣袤大地纔是馬岱馳騁,並且宣揚我大漢天威的舞臺的。
“馬將軍,卻是客氣了,你稱呼我爲鄧將軍,卻是讓我有些受不起啊”
“那裡那裡”馬岱連忙開口道,“你我都是一心爲主公辦事,這些事情哪有承受不起的道理”
“眼下,夏侯淵聯合鮮卑人步度根所部的兵力自有十多萬,加上沿途之上也有不少的部落加入,使得他們手上的兵力更是衆多,而我們手上如今也就只有這五萬新軍,自是不行的,不過從武威城中,我家伯父卻也已經調派了三萬精騎讓馬休帶到了安定一線,畢竟夏侯淵他們所行徑的路線,安定郡卻是必經之路的”
聽馬岱這麼一說,鄧芝倒是沉吟了一下,畢竟他雖然自負有些才華,在先前的整兵爲伍的時候,倒也從中體會到了一些個兵法奧妙,不過他總是第一次擔任武將這樣的事情,還是在時時刻刻的學習着,“曹魏方面自是兵馬極多,但是他們卻是不知道融合了多少的勢力,這其間看上去他們是人多勢衆,可是於號令上必有不協調的地方,號令不嚴的軍隊自是不肯能有多麼強橫的戰力的,而我方雖然只有八萬,加上我領來的五萬人也多是新兵,不過以我的判斷來看,未嘗我們就沒有戰而勝之的可能”鄧芝卻是十分自信。
“呵呵,不是我們有戰而勝之的可能,是我們一定能夠戰勝他們的”馬岱笑着說道。
看馬岱的神色間像是已有定見,鄧芝雖然也是入仕多年,可是在這戰事上畢竟菜鳥,卻是向馬岱連忙追問。
“鄧將軍,從金城郡安定,自是有些距離的,我們不妨在路上邊走邊說,待聽完我的解釋之後,定叫你明白這其中的由來。”
就像夏侯淵和步度根能夠拉攏到先零羌的滇安一部一樣,或許是對於先零羌的世仇,又或者是完全向往愛慕雍涼之地上的安泰,卻也有一部勢力不小的羌人對於先零羌在這個時候選擇和曹魏合作很是不滿。
這夥羌人便是如今居停在金城一帶的種羌,種羌一族人卻是當初也是屢次陪着先零羌這個羌族中最能折騰,最具有反叛意識的部族一起累世的造亂於隴西,隴右諸地,不過經過了漢末之時,像北宮伯玉,李文候,這些羌胡之人屢次叛亂之後,終是將這片土地打的七零八落,一片慘淡,於諸多羌胡之人的生活,卻是沒有什麼太多的改善的,自然也就讓羌胡人中的一部分對於這種戰亂的事情會生有反感的。
種羌之人,卻是諸羌胡人中堅持自己部落的姓氏最爲堅定的一個,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姓的句豈,不過羌胡人早就從遊牧過度到了農耕,這樣的文化傳沿下來,自然也讓句豈種羌之人對於農耕生活所需要的的安寧相當的渴望,當然如今雍涼之地歸屬於劉備治下之後,卻是少了許多的動亂,畢竟劉備對於這些人所示的仁厚讓他們能夠心安,而荊州方面的戰力,卻也在有了西涼五馬的近身示範下,能夠讓這些人感受到他們的武力足以保障雍涼之地的安寧。
故而在滇安這先零羌人聯絡雍涼之地的羌胡衆人的時候,當代的種羌之主句豈蠑,卻是沒有選擇和他們一起幹,而是選擇了靠向涼州的馬騰。或許在有些人的眼中看到夏侯淵率領的麾下兵士的威武,以及傳聞之中曹魏的強橫,可是在涼州本地人的心中,經過了多年的事實證明,在這裡,不管是鮮卑人還是曹魏,卻都沒有將當地的霸主馬家軍給消滅了,儘管像當年的韓遂那是何等樣人,先後將北宮伯玉,以及當年和韓遂一起起兵爲亂的兄弟盟友都給吞噬了,而他當年的兵力和微風自是要比馬騰強夯的多的,可是如今的韓遂早就是冢中一把枯骨,而馬騰如今雖老,卻依然堅挺的活在武威城中。當然如今的涼州卻也是屬於漢寧王治下的一方地域,在馬騰年老之後,馬家軍是否還能夠繼續的縱橫西涼,不過,在現在看來,涼州的安穩還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可以期待的。
有了種羌句豈蠑的報信,卻是讓武威城中的馬騰當即派出馬鐵到西海郡將馬岱給替換了回來,畢竟馬氏幾兄弟,卻都長相相差不多,加上他們在作戰的時候卻多是佩戴者擁有面具的頭盔的,像馬超的便是獅面盔,馬岱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和馬超一樣,不過在後來名望漸起倒是換做了一副夜叉面孔,卻是因爲他多是往來於西域各地,不僅和當地的馬賊作戰,還有不少的對與大漢心懷叵測的其他小國家,而這些國家在大漢這多少年以來沒有了當漢武雄風之後,似乎也已經忘卻了大漢的威勢何在,而馬岱卻是在西域各地徵殺之時,多是全殲之戰,不如此,不收兵,如此以來,自是極大的震懾了這些地方的勢力,卻也讓馬岱在西域多了個夜叉將的名號,雖然聽上去不如馬超的神威天將軍的威武,卻是實實在在的能夠讓人感到心寒。
馬鐵到西海,自是可以李代桃僵繼續的震懾一下日率推延,而馬岱回軍,自是要將夏侯淵先行解決了,而今有了武威城的精兵三萬,加上還有鄧芝帶來的新兵五萬,擁兵八萬進駐安定,再有這種羌句豈蠑會在羌胡之人中明着投靠滇安,卻是要在關鍵時候,在暗中取事,如此以來自是會讓夏侯淵他們或許會後悔到涼州一遊的,當然要是夏侯淵能夠早知道如今的遭遇的話,他卻是根本就不會選擇這一次戰事出兵北地,卻是一路走來,總是一路的悲劇。
爲了不讓夏侯淵他們發現了涼州方面對於他們的行蹤早就有了計劃,馬岱等人倒也沒有大張旗鼓的領着大軍直接開進安定。當然的做了一些個喬裝改扮,卻是讓一部分的兵士先進入安定城,畢竟他們首先要做的便是不能夠讓安定城有失,一旦安定有失的話,卻是會給夏侯淵他們在涼州一個立足點,然後卻會在連鎖反應之下,讓日率推延的那幾萬鮮卑人會不顧馬鐵他們在西海郡不到三萬人的震懾而出手相搏,在加上到時候混在夏侯淵身邊的先零羌人自然會興風作浪,好歹先零羌在羌胡中即使最古老的部族之一,又是向來有着出反骨的佳話的,總是能夠鼓搗起一幫子羌胡在這個時候做反造亂。
要是到了那個時候,這作爲荊州方面撲滅周邊業火的第一步自然也就變得麻煩了。而當初選擇在涼州這邊先出手,自然也有着柿子挑軟的捏的想法,而今這軟柿子要是捏的泥糊了,讓自己的手都洗不乾淨出來,如何能夠抽手而出對付其他地方的亂事。
安定城外,一時之間卻在荊州和曹魏雙方的博弈之中,處於一種異樣的安定氣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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