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不以爲然地掃視着關羽,語氣冰冷地道:“假如要採取行動,須用真刀纔可顯出真本領。”關羽大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不過周先生最好先派另一個人上場,待本人也耗了點氣力後,跟你拚起來才公平。”
董卓嘆道:“你這兵丁是不是呆子,有便宜都不懂檢?”
月英笑道:“有其主故有其僕,這時方是真豪傑。”
董卓不由尷尬地一笑,暗責自己現出了不是英雄的面目。
周瑜也怕甘寧未回過氣來,見諸葛亮沒作任何迴應,喜道:“確是好漢子!”打個手勢,他背後另一名臉若古銅的大漢領命迎敵。
諸葛亮向月英道:“此人是誰?”
在大家的期待裡,月英不知所措地搖搖頭。
那人來到關羽前,靜若止水般道:“本人也不愛用假刀,閣下意下怎樣?”關羽談笑自如道:“閣下高姓大名?”
那人氣定神閒道:“本人太史慈,只是個無名小卒罷了!”
大家一聽無不立馬臉色大變。
諸葛亮熟知三國自然知道他是誰,打探的眼神轉向月英求教。
月英面如死灰道:“他原來就是漢庭的久負盛名的刀手,沒想到也投到了周瑜門下,可見周瑜在東吳的力量膨脹得何等高明,無怪乎他那麼驕狂了。”
韓遂等又爲關羽憂慮起來。
“鎤!”
太史慈拔出芒光閃爍的利刀,退了兩步,遙指關羽喝道:“還不拔刀?”
關羽一臉無動於衷,一對巨目射出森森恨意,娓娓而道:“到那時候刀到那時會出鞘!”
太史慈大怒,爆叫一聲,挺刀攻上。
霎時間恨意驟盛,耀人眼目。
所有人都沒想到權貴間的切磋切磋武藝,變成了真劍真槍的生死決一死戰。
太史慈這一出刀,大家就知他非池中之物。
不管角度與速度,身手或步法,都在此看似容易然而卻動如脫兔的一刀顯示了出來,不愧是負有盛名的刀手。
最賞心悅目處是他借腰腿扭動的力氣發勁,使這下猛刺能匯聚了整個身體上上下下的氣力,快如閃電,事前又不見警兆,真的是說來就來,有如暴爆火山,霎眼間刀鋒來到凝然不動的關羽胸前尺許處。
大家代關羽設想,眼下僅有辦法,就是退後拔刀,不過這會徒令對手氣勢暴張,殺着更滾滾而來,一直到斃命於刀下。換言之,不管怎樣,關羽應是已因自恃不先行拔刀而失了優勢。
然而見關羽嘴角逸出一縷笑意,呼地拔刀,卻沒有後退。
大家心裡面暗歎,小喬和貂蟬更嚇得閉上秀目,不忍眼看這大漢濺血倒地的慘況。
“喤!”
在全場其他所有人吃驚不已裡,關羽抽離刀鞘只有兩尺的刀柄,竟毫髮無誤地猛撞在太史慈刀鋒處。
儘管太史慈的力氣要比關羽大,然而刀鋒無論如何也及不上刀柄用得到的內勁,何況太史慈的手勁壓根不是關羽對手。
太史慈出道以來,從未見過有人能一開始就以刀柄克敵,整把刀竟給硬湯上了半天,可是前衝的勢子卻沒法停下來,奮然獻身般往關羽湊去。
正叫糟的時候,關羽的鐵拳在眼前由小變大。
“砰!”
太史慈口鼻鮮血狂濺,向後拋跌,竟給關羽出的左拳活生生打暈了,而關羽的刀依然只是出了半鞘。
“鎤”的一聲,刀又滑進了鞘內。
全場人一根針掉到地下也聽得到,好一會青雲門的兵丁才爆起漫天采聲,爲關羽駭人的武功和替他們爭回一口氣歡叫如狂。
周瑜何曾料到關羽高明至此,鐵青着臉喝道:“將那沒用的傢伙擡走!”
此語一出,就連他旁邊的貂蟬都皺起眉頭,感到周瑜此人寡情薄倖,對失敗的親信半點憐憫都沒有。
太史慈被敏捷移離廣場。
關羽戟指向甘寧喝道:“輪到閣下了!”
大家眼神全落到甘寧處,看他有否應戰的勇氣。
諸葛亮是場內僅有預知戰果的人,關羽自獲得他的伏羲陣法後,刀法與武術涵養無不更上一層樓,就連自己都沒有自信穩勝他,何況是太史慈。此時大笑道:“兄弟因休息時間太短,氣力還不曾恢復過來,大可讓淩統兄或餘下人等先戰一場。”
這話一出,甘寧避無可避,霍地長身而起,假笑一下,走入場內。
全場霎時靜了下來。
月英靠近到諸葛亮耳邊道:“我從未見過比你這二兄更詭奇的刀法了,恐比起周瑜也毫不略輸。”
董卓卻是喜不自禁,心想無怪乎這“神算”那麼口無遮攔,原來手下里有這樣能以一擋百的不世刀手。
甘寧“鎤”的拔出長刀,擺開陣勢,卻不欺身上攻,好先認清對手刀路和身手。關羽仰天一陣大笑,右手按在刀柄上,踏前一步,作勢拔刀。
甘寧受他氣勢所鎮住了,竟向後退了一步,使二人間依然保持着七至八步的距離。關羽閃電移前,搶到甘寧左側處,長刀進鞘而出,幻出令人難以相信多不勝數朵似有實質的刀花,若攻非攻,猶如盤餅毒蛇,昂首吐舌,隨時可猛噬對手一口,且必是無可解救的殺着。
諸葛亮拍腿叫好,關羽這招以守爲攻,確使得出神入化,盡得伏羲陣法的真髓。
甘寧徹底不瞭解對手的刀路,固然叱喝作勢,卻再退了一步,任所有人都曉得他是心生怯意。
大家對壘,豈容一再躲開。
在耐人尋味的感應裡,關羽驀地刀勢驟盛,由以守爲攻化作以攻爲守,長刀振處,有似長虹,隨着精奇偏險的步法,搶到甘寧左側,強攻過去。
“鎤!”的一聲,甘寧吃力地架了關羽這不管氣力量道都達巔峰的一刀。關羽假笑道:“不過如是!”
長刀滑了出來,迅又改爲橫掃。
“喤!”
甘寧惶亂下仗刀一擋,竟給關羽掃得橫跌開去,全無還擊方法。
周瑜方面的人無不色變,要知這甘寧在他們間臂力堪稱第一,那知碰到這“荊傲”,卻給比了下來。
這時大家無不知關羽要在內勁上挫辱此人。
牛輔看得喜不自禁,也是心裡面暗驚。他向來自恃力大過人,見到關羽的丰姿,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後面的華雄湊上來道:“你這兵丁神力駭人,怕可和顏良媲美。”
諸葛亮心裡面暗暗偷笑,若華雄曉得顏良是給關羽活活打死,不知會有什麼打算。
歷史在重演着,方方是程銀被甘寧以一輪重手以死相鬥,殺得全無還擊的力氣,一直到落敗;這一趟則是關羽步步進迫,殺得甘寧汗流浹背,不斷躲開。
這甘寧也算非池中之物,到擋了關羽變化無窮的第二十五刀的時候,才門戶失守,空門大露。
關羽閃電飛出一腳,踢在對手小腹處。
甘寧連人帶刀向後拋跌,痛得蜷曲地下,除了慘呼外再無力爬起來。
大家受那慘厲的刀氣所鎮住了,竟忘了喝彩。
周瑜丟盡臉子,命人移走甘寧後,見大家和那荊傲的眼神全彙集到自己身上,心裡面叫苦。若自己落場,固然非慘敗下場,然而卻也沒有制勝的把握,不過此時逼上梁山,冷哼道:“管先生親信原來有此能人,由此推之,先生必然也是大家,怎麼會不讓我們也玩上一場,免得其他人說在下趁貴僕力戰身疲時去撿便宜。”
他固然是所言甚是,然而所有人都知他事實上是對關羽顧忌十分。
諸葛亮先招手喚關羽上到看臺來,才泰然自若地長身而起,慢條斯理道:“管某的深淺,李兄早應由你的兵丁處知個一清二楚,不過耳聞怎及眼見,李兄既有此雅興,管某自當奉陪。”
周瑜沒想到他竟肯採取行動,大爲高興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