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說:“對這點我也大惑不解,僅有的理由就是顧忌李楚原。假如劉協猛然間歸天,李楚原肯定生出猜疑,甚至舉兵入城收拾董卓,那時就連袁紹也不一定敢與李楚原以死相鬥,董卓就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唉!我終究不信何太后這種女人會甘受一個男子操控,兼且她身負三大地方諸侯合一的使命,又知董卓是東吳人派來的內奸,哪會還是那麼自覺自願地聽他的話。”
關羽說:“這種長於深宮的女人,很很難常情去理解她的舉動,看她那樣子,即使是笑着說話的時候,依然使人感到她心內的冰冷。也許董卓恰好有辦法愜意她的需求,才使她肯爲董卓忘乎所以吧!”
諸葛亮福至心田,似乎揣摩到點收拾何太后的靈感,然而霎時間卻未能詳細操控。
改變話題說:“守衛軍方面的形勢到底怎麼樣了?”
關羽倒吸一口氣說:“多虧樊稠的身份發覺得早,今早他交了一份名單給我,建議各級將領職務上的佈置。換了是以前,一來對他沒有猜疑,二來他對下面的人又比我瞭解,自然會信任他的建議,眼下肯定是截然相反了。”
諸葛亮心裡暗呼走運,說:“董卓不是提過有四個將領是他的人嗎?這定只是疑兵之計,我們偏要委以重任這四個人,那董卓唯有啞巴吃黃連了。”
關羽擊節稱賞說:“啞巴吃黃連,這比喻果真是十分傳神。軍師你確是妙語如珠,無怪乎月英會因你而動情了。”
此時親信來報,韓遂命人找他。
二人都曉得是什麼一回事,會心對視而笑後,諸葛亮急急忙忙地去了。
果如所料,要見他的是何太后。
這趟她在內府一個幽靜的小軒接待他,還設了酒菜,和他單獨相對,將盞言歡。
諸葛亮得關羽提點,留心觀察,發覺她哪怕是笑意款款,然而目光卻沒有多大變化,予人一種不大投入的冰冷感覺。
難道是她是石女?
想起她曾多次向自己撩撥,然而最終都是欲迎還拒,更肯定了自己這設想。
既然這樣,董卓憑什麼去征服她呢?
想到此處,不由探手到腰囊去,抓着了韓遂交給他用來算計月英的迷心散,心裡面明白過來。
上次與何太后見面的時候,也想過以此來收拾她,不過那隻屬男子的狂想,限於在腦海內的愜意,一定不會付諸實際行動。然而眼下形勢逆轉下,心境當然是徹底不同。
他的心臟不受操控地劇烈跳動起來。
何太后卻誤解了他,淺笑着說:“我真的令你如此拘束起來嗎?”
諸葛亮憑着單手,實現了將少許迷心散取出藏在袖內的連串複雜動作,又盤算着怎樣纔可在這種形勢下將迷心散喂進這豔后豐潤的紅脣裡,乾咳一聲說:“何太后今天特別精神奕奕,風采迫人呢。”
何太后眼裡閃過一縷諸葛亮往昔絕察覺不到的嘲弄神色,然而因眼下心裡面有數,再騙不了他了。
她親提酒壺,微俯往前,爲他斟滿杯盞,拋了個眉眼說:“男子都是這樣的,然而看多了就不會覺得怎麼樣了!”
諸葛亮心裡面暗自生氣,知她以伎倆來媚惑自己,福至心田,先將杯盞拿起,送到鼻端一嗅說:“何太后斟的酒,似是特別香的!”接着不經意地將杯盞移下至對手視線不及的幾下處,敏捷將袖內迷心散滑進酒裡,才雙手拿起杯子說:“讓在下敬何太后一杯,祝何太后青春常駐,從今往後都像眼前此刻般明麗照人。”
有那個女人不高興男子哄贊,何太后也一樣,高興地拿起杯子說:“本後也祝管先生官運昌隆,百戰百勝。”
諸葛亮故作梳狂地呵呵大笑說:“何太后知不知道我們族例,凡對酒祝願,務必要交臂共飲,願望纔會成真。”
何太后拿着酒枉奇說:“什麼交臂共飲?”
諸葛亮膝行過去,移到她旁,微俯向前,拿杯的手伸了出去,送到她脣邊,淺笑着說:“手臂互纏,各自喝掉對手的酒,不剩半滴,夢想將會變成了現實。”
何太后粉面微紅,心想這人真個斗膽,然而若不順他意,會令對手曉得自己對他是毫無誠意,百般不願意下堆起笑臉,手臂和他交纏一起,橫他一眼說:“留心防着哩!本後可不喜歡太性急的男子。噢!”
諸葛亮怕嗆了她,將酒深情地注進她紅脣裡,同一時間喝着她手上的酒。
一杯既盡,諸葛亮將杯盞反轉覆在桌上,抹掉脣邊酒漬,大笑說:“暢快淋漓!眼下我管輅覺得不管爲太后做何事,都是值得的了。”
何太后很少這樣整杯酒灌進喉嚨去,酒氣上涌,嫩滑的粉面升起兩朵令男子浮想聯翩的紅暈,取出絲巾,以袖遮臉,抹掉酒漬後。放下袖來白了他一眼說:“我很久沒有那麼喝急酒了,你這人果真是唔!”
諸葛亮搶先坐下,賴在她身旁,這時最怕她猛然間溜掉,那就不知會便宜那個男子了,搭口說:“何太后以前常常愛豪飲嗎?”
何太后眼裡抹過一縷悵然若失的神色,像回憶起一些久遠而令人神傷的往事,輕嘆一聲,沒有說話,隨即又眼裡寒芒爍閃,現出恨毒的神色。
諸葛亮立馬想起曾和她結有私情的襄賁侯劉虞,心想二人間定是因愛成恨,要不然何太后不會有這種耐人尋味的神色。
他既不知只了韓遂所說的一半藥量能不能起得作用,也不知藥力何時發作,發作時的形勢又是怎樣?暗懷鬼胎下,沉默下來。
霎時間小大廳裡邊寂然無聲,只是外邊園林不住傳來雀鳥追逐鬧玩的鳴唱振翼飛翔的聲音。
好一會兒後,何太后語氣冰冷地說:“你是不是在想着別的女人?”
諸葛亮吃了一驚,擡頭朝她瞧着,試探說:“何太后真行,在下確在想女人,然而卻不是想其他人,而是何太后。”
何太后粉面再紅,瞟了他一眼後,別頭望往窗外陽光漫天的林木處。
諸葛亮知是藥力正逐漸生效,要不然她不會那麼隨便臉紅,神態更不應那麼異常。
移近到她背後,想撫她肩頭的時候,卻怕她會生出反感,只有輕輕說:“何太后有何煩惱嗎?”
這大漢之後感慨一嘆說:“有時我真不理解自己在做什麼,爲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整天勞心費力,看看外面的樹木花兒,在陽光下無憂無慮,假如我能什麼都不去想,那該多麼寫意。”
諸葛亮聽得吃驚不已,按道理來說她給餵了迷心散,應是情思難禁,親自來向自己求歡纔對,怎麼會竟大發幽情,難道是韓遂給錯了藥,又或因過了期故而藥性起了變化。隨即又想起來,曉得自己犯了大錯。
假若董卓一直以迷心散那類東西刺激她的春情,服得多了,身體自然會生出抗力。就像吸毒的人,上癮後須不斷增加藥量,才能生出所追求的效果。可恨他還減少了藥量,眼下又勢難迫她再多喝兩杯酒,怎辦纔好呢?
在諸葛亮左右爲難的時候,何太后呼地長身而起,當他以爲這貴婦要不辭而別的時候,她卻輕移芳足,到了陽臺處,長長倒吸一口氣,愣愣地望着窗外日照下的花草亭榭。諸葛亮跟了過去,挨着陽臺,細望着她醉人的側臉。
她固然臉泛桃紅,然而兩眼卻射出癡迷在逝去了的記憶中的神色,忽明忽黯,沉浸在正不住涌上心湖喜怒哀樂中。
諸葛亮肯定藥力正發揮著作用,激起了她平常深藏和壓抑着的情愫,才使她忘了召諸葛亮來是要迫他算計貂蟬的本意。
眼下這何太后的形勢有點是像被催眠了,又或像服食了能影響精神的藥物,表現出了平常不會有的迴應,忍耐力和戒備心都大幅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