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掩護下,又受黑煙所薰,對手前仆後繼地逐一倒下,只有數十人勉爲其難地越過護營的水坑,然而依然無一僥倖逃過毒手地倒斃斜坡處。
戰情徹底是一面倒的局面。
諸葛亮見對手縱在這等劣勢裡,還是兇悍迅捷,心中大叫阿彌陀佛。假如是正面交鋒,縱能獲勝,自己那邊的人勢必傷亡慘重,那有眼下斬瓜切菜般隨便,可見智勇兩項,缺一不可。
這時附近整個山林全陷進狂暴的火勢裡,烈火沖天而起,參天大樹一株一株隨火倒了下來,更添陣仗。
濃黑的煙直送入峽谷內,大火往內延去。
對手被火勢不住逼使硬攻過來,有些在衝出來前早變了火人,不用射殺也活不了。
原來就是風光怡人的山野,變成了人間地獄。
慘嚎聲不住由火場傳來,喊聲震天。
斜坡和水坑處處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到天明時,方圓十里之地全化作了焦土,火舌依然在遠處延續着,然而已減弱多了。
諸葛亮巧施奇招,不動干戈,連顏良是什麼樣子都不清楚下,就將對手收拾了。恰好是先發制人後發受制於人。
劫後災場約略估計,至少燒死射死對手近千人之衆。
只不知顏良是不是其中一名死者。
諸葛亮親身帶隊,到峽谷打探敵情,確定了沒有對手後,馬上出發,離開這慘不忍睹猶如修羅地獄的現場。
過了峽谷,東南行兩個時辰後,大隊來到金水的西岸。
此段河流石質多泥沙少,流水清澈。
再南下數裡,一個晶瑩清亮的大湖出現眼前,湖區遼闊,水草豐美,多不勝數大雁、野鴨、魚鷗嬉戲飛翔,將藍天白雲和瀲碧波連成無比動人的畫面。
大家經過一夜的折騰,至此心懷大放,馬上在湖邊營,起竈做飯。
又有軍士撒網捕魚,充溢着了旅行的情趣。
貂蟬興致大發,命人在湖的一角圍起布幔,就在明澈澄碧的湖水裡嬉戲沐浴,最終連慕容香和秀玉、秀巧兩婢都抵不住勾引,加入了她們,內中當然是春色無邊。
諸葛亮泰然自若地坐在湖旁一方大石上,欣賞着湖光山色,望着綠草無窮伸展,接連蒼穹,湖水則流光溢彩,碧綠迷人,霎時間心神皆醉。
那些兵卒也不甘後人,赤身撲入湖裡,縱情暢泳,飽歷驚險後,誰可怪他們肆意妄爲。
諸葛亮分享着他們的歡樂時,竇夫人的聲音溫婉地在身後響起道:“孔明你怎麼會不下水暢遊呢?”
諸葛亮回頭看去,笑道:“若夫人肯和我鴛鴦戲水,下屬自當奉陪。”
竇夫人粉面微紅,到他身旁坐下,感慨一嘆道:“我越來越欽敬你了,若黃巾之亂是由你作主帥的話,包保死的十幾萬人不是董卓的人而是黃巾賊,整個形勢也須改寫。”
諸葛亮捱了過去,碰着她的玉肩,嗅着她的芳香,太謙虛道:“夫人過譽了,偶有小勝,不值得一提。”頓了頓問道:“渭陽侯竇機到底怎麼樣了?”
竇夫人玉臉一寒,咬牙切齒道:“不要提那沒用的畜牲了。”接着無奈仰天長嘆,欲語無言。
諸葛亮詫異地道:“他竟敢不向你叩頭認錯嗎?”
竇夫人別過頭來,深深地望着他道:“叩頭認錯有何用?我一向已對先夫不太高興,何曾想到這畜牲更遠不如他。”接着垂下螓首,紅着臉道:“孔明!你肯否給我一個孩兒,一旦他有一半像你,賤妾已稱心快意了。”
諸葛亮先是虎軀一震,繼而大爲激動地道:“到此刻我才真正感不到夫人對我的敵意。”
竇夫人的粉面更紅了,輕輕道:“這是你以本領賺回來的,連番目睹你深不可測的本事後,我再不想成爲你的對手了。”
諸葛亮探手過去,抓起她的纖纖素手道:“那你是不是想成爲我的女人呢?”
竇夫人眼中射出無奈的神色,輕嘆道:“眼下我什麼都不想瞞你了,這一趟我返回幽州,早佈置好改嫁一名握有兵權的大將,這是不能更改的事。你..你怪我嗎?”
諸葛亮反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對這女人只是逢場作戲,一直抱着玩弄的心。一方面藉此以牙還牙渭陽侯竇機害死媚孃的仇怨,也是一種求生的伎倆,因此哪會因此怪她。在她面前肯定扮作傷感地仰天長嘆,大失所望之極的樣子。
警報聲起。
諸葛亮詫異地望去,只見遠方地平塵頭大起,一隊人馬正往他們馳來。
竇夫人翻腕握緊了他,喜形於色道:“援兵來了。”
幽州郡治薊縣位於黃河南岸。幽州軍又先後開鑿了兩大人工護河,團團保護着薊縣,成天然屏障,使這偉大的都城更加是易守難攻,穩如泰山。幽州處於那時候中原的中心處,北貼趙,西靠韓秦,東齊,南臨楚。乃天下交通樞鈕。薊縣這位於幽州正中的關鍵重鎮,更緊扼着水陸交通要衝,假如要進攻其他割據力量,不先攻陷幽州,會艱辛倍增,而假如要征服幽州,則薊縣乃必爭之地,於此可見這幽州都城的重要性。
諸葛亮等在丹寧休息了三天,在援軍的二千軍馬保衛下,渡過黃河,走了十五天後,薊縣在望。諸葛亮一路走來,心境舒坦,猶如參加了古代的旅行團,重遊“舊地”。神馳意飛中,他馳想着在這廣闊的大地上,分佈着多不勝數的城市,每城都建起了高大堅實的城牆和城外寬闊的城壕,而每一個城市又是一個戰鬥的中心和龐大的軍事設施。三國時期的所有風騷,就是在一個個這樣的據點內外,以破城與守城爲中心而展開。城市的保存或陷落,標誌着國家的運勢和成敗。這種以城市戰事爲主的爭霸,既簡單又直接,在某一角度來看,實有其無比動人的魅力。對三國的君主來說,就像在下一盤棋,迷上了就死心塌地,只有互拚棋力,看看最終誰吃掉了誰。
在這些封閉型的城牆內,就是大大小小的政經軍中心,是四面土地最重要的統領中樞,也是該地政權的象徵,攻下了這些城市,等於摧毀了對手的政權,這方面的意義不言而喻援軍呢的軍隊將他們送至大溝北十里處,就回師丹寧,將護行的使命,轉給薊縣外圍的駐軍。這時襄賁侯劉虞歡迎的前鋒部隊也已來到,領着他們由吊橋渡過大溝。而襄賁侯劉虞劉虞,也早早就在另一端排開陣勢,隆重地恭候這多災多難的送嫁團。
這三國四大梟雄之一的劉虞一身就服,策騎而至。生得劍眉星目,一表人才,身段頎長,自有一股尊嚴顯赫的氣質,固然是笑臉親近,然而雙目虎目生威,顧盼生威。他固然是比竇夫人老了幾年,不知是不是因長期處於壓力之下,人也蒼老了一點。一番寒暄說話後,大家朝薊縣城進發。
薊縣城氣象萬千,城郭相連,周圍城壕寬廣,呈不規則的長方形,隨地勢河道彎拐有致,以南門爲正,所有城門都有凸出的門闕和護城,大大增強了對城門的防禦力,氣勢磅石薄。離城門北面尚有五里許路時,前面塵土飛揚,一操控瀏陽侯之令而至,傳旨除諸葛亮和慕容香等女眷外,餘人須在城外營。竇夫人他們二人和兵丁自然不在此限。諸葛亮等肯定大感驚詫和興趣索然。襄賁侯劉虞也面露不高興之色,然而王命既下,除非決心違背或馬上做反,要不然也只好接受這屈辱的佈置。諸葛亮交待了雷銅和馬超幾句後,隨襄賁侯劉虞進入薊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