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車輿轉往廣場,車廉卻抓了起來,現出貂蟬因睡眠不夠略帶蒼白倦容的粉面,當她看到諸葛亮的時候,並沒有顯出驚奇之色,像早知他來了王宮,只是嬌呼道:“停車!”
車輿和隨員停了下來。
貂蟬那對還是明媚動人的美目先落在李傕臉上,笑道:“李大夫你好!”
李傕忘乎所以地道:“這麼久沒有和夫人彈琴下棋,怎還稱得上是好呢?”
諸葛亮聽得無名火起,巴不得賞貂蟬一記耳光,她確實是太輕浮無度了。
貂蟬見李傕在這神算面前盡說這種的話,尷尬地答道:“李大夫說笑了。”眼神轉到諸葛亮臉上,輕聲道:“管先生是不是要到喬府去,假如是不嫌,不如與貂蟬一道去吧!”
諸葛亮談笑自如道:“多謝夫人雅意,在下只想一個人獨自走走,好想着一些事情。”
李傕以爲他對周瑜的事依然耿耿於懷,沒感詭異;貂蟬則猜他因昨天晚上被自己不客氣地抗拒了,因此眼下要還以頻色。心想這人的骨頭真硬,似足了諸葛亮。
心裡面一軟,輕輕道:“那麼不難爲先生了。”
車輿在前呼後擁下,朝宮門馳去。
諸葛亮抗拒了李傕同坐車輿的建議道:“在下最愛騎馬,只有在馬背上才感安全愜意,大夫能不能着侍衛不用跟來,讓在下獨自遊蕩,趁就想些問題。”
李傕疑惑地道:“先生初來長安,怎知怎樣到喬家去呢?”
諸葛亮面如死灰,曉得最易在這種不算什麼的細節裡現出紕漏,隨口道:“大夫請稍安勿躁,在下早問清楚路途了。”
飛身上馬,揮手去了。
一出宮門,諸葛亮放馬疾馳,片刻後就趕上貂蟬的車隊。
貂蟬聽得蹄聲,見他雄姿颯爽地驅馬而來,美目不由閃亮起來,隨即又蒙上茫然之色。
自諸葛亮離開司州後,她嚐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諸葛亮始終霸佔着她深心裡一個不能替代的位置。這一陣子她與韓遂攪上了,還以爲可順利忘卻諸葛亮,然而這管輅的出現,卻勾起了她耐人尋味的激動與回憶,使她對韓遂也感意興索然。
諸葛亮特意不瞧她,瞬眼間將她拋在後方。
長安城此時萬家燈火,恰好是晚膳後的時刻,街道上人車不多,清冷疏落。
諸葛亮想起了遠在漢庭的嬌妻愛婢,心頭溫馨,巴不得馬上活捉董卓,幹掉華雄,美美回師。
走上通往喬國老府的山路的時候,後方蹄聲驟響,回頭一看,追上來的竟是顏如玉。
諸葛亮一見是她,想想起張飛和關羽兩人的建議,立馬上下爲難,放緩慢馳。
顏如玉轉眼來到他身旁,與他並騎而行,一瞬不瞬地深深注着他道:“管先生像對長安的大路小巷很瞭解呢!”
這麼一說,諸葛亮立知她跟了他有好一段路,到眼下才發力追上來,心叫不妙,道:“方纔來的時候,有人給在下提攜過路途,如玉姑娘是不是也到喬府參加筵會呢?”
顏如玉沒有答他,瞪着他道:“先生的聲音怕是特意弄得這麼沙啞低沉的吧!”
諸葛亮心裡面叫苦,若她認定自己是諸葛亮,區區一塊假臉皮怎騙得了她,這一趟想不用愛情伎倆都不成了,仰天長嘆,施出絕技,一按馬背,平空彈起,在顏如玉嬌呼聲中,落到她身後,兩手探前,緊緊箍着她沒有半分多餘脂肪的小腹,貼上她粉面道:“如玉姑娘的話真詭異?在下怎麼會要特意將聲線弄成這樣子呢?”
顏如玉大感尷尬,着力掙扎了兩下,然而在這形勢下反足以加強二人間的接觸,驚怒道:“你做什麼?”
諸葛亮仰天大笑,一手上探,抓着她下頷,移轉玉臉,重重吻在她嬌豔欲滴的朱脣上。
顏如玉“嚶嚀”一聲,似是迷失在他的男性魅力和情挑裡,隨即又回過神來,後肘重重在他脆弱的脅下撞了一記。
諸葛亮慘呼一聲,由馬屁股處翻跌下去,事實上固然是很痛,他也未致那麼不濟,然而是好給她個下臺階的可能。
顏如玉嚇得花容失色,勒轉馬頭,馳回諸葛亮仰臥處,跳下馬來,蹲跪地上,嬌呼道:“管輅!你還好吧!”
諸葛亮張開眼來,猿臂一伸,又將她抱得壓在身上,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將她壓在路邊的灌草處。
顏如玉給他抱壓得身體發軟,然而又不自覺自願被他佔了便宜,更重要是到眼下依然不情願確定他是否諸葛亮,若給他這樣再吻着了,不就是對不起自己暗戀着的男子,熱淚涌出道:“假如你再冒犯我,我就死給你看!”
諸葛亮沒想到她那麼貞烈,心生敬意,然而卻曉得若這麼就離開她,形勢會更爲尷尬,而在不曉得真實形勢前,又不可揭開真正的身份,唯有依然將她壓個結實,輕聲道:“如玉姑娘反感我嗎?”
顏如玉感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都沒有抗拒對手的意思,又惱又恨,閉上美目,任由淚水瀉下,軟弱地道:“還不放開我,假如有人路過看到,我什麼都完了。”
諸葛亮低下頭下去,吻掉了她其中一顆淚珠,抱着她長身而起,道:“姑娘太動人了,請恕在下霎時間情不自禁。”
顏如玉投降了似的眼淚如泉流涌,悽然搖頭道:“你只是在玩弄我,要不然怎麼會要騙我,我曉得你就是他。”
諸葛亮暗歎一聲,依然以沙啞的聲音,輕聲道:“今天晚上我到你家找你,好嗎?”
顏如玉大喜過望地張開美目,着力點着頭。
諸葛亮舉袖爲她拭去淚痕,心生內疚,道:“來!我們再不去就要遲了。”
顏如玉掙脫出他的懷抱,低着頭小聲道:“顏如玉今天晚上在家候着你。”
諸葛亮詫異地道:“你不去了嗎?”
顏如玉破涕爲笑,微微地撒嬌道:“你弄得我這麼不成樣子,還怎見得人。”
躍上馬背,馳出幾步後,依然不忘回頭揮手,送上嫣媚甜笑,那種少女懷春的多情樣兒,害得諸葛亮的心兒急跳了幾下。
一直到她消失在山路下,諸葛亮才收拾心境,往喬府參加筵會去也。
喬府今天晚上的宴會,客人少多了,除了董卓、華雄、韓遂、牛輔外,就只有諸葛亮不願見到的周瑜,若加之貂蟬和他,就是如此七個人,喬國老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參加,可能是到別處辦事去了。
喬國老對他沒有了昨天晚上的熱情,不過周瑜特別招呼熱情,似乎他纔是主客。
諸葛亮早慣了這種世態炎涼,曉得喬國老是特意冷淡自己,好爭取周瑜這可能成爲東吳最有權勢的新貴好感。
周瑜對他這情敵保持着禮貌上的客氣,然而諸葛亮卻清楚感到他對自己的泄恨。
這也無怪乎,昨天晚上他目睹在歌舞演出的時候,月英依然對他親密說話,以他的英明和對月英的瞭解,不難曉得端倪,察覺這絕世佳人對他還是有些許意思。
寒暄幾句後,董卓找了個藉口將他拉到一旁,小聲問道:“皇上怎麼會召見你呢?”
諸葛亮正守候他此話,正中下懷道:“他們催問昨天晚上太師對我說了什麼話,我肯定不會道出真相,只說太師和在下研究開闢新劉家軍營的事。太師!不是小人過慮,劉協那昏君似乎在猜疑你,我看李傕定是私底下出賣了你!”
董卓眼中閃過駭人的恨意,冷哼了一聲道:“劉協,他只不過是我臨時找來頂替的假皇帝罷了!晚點我就讓他們曉得高明!”
諸葛亮曉得已迫着董卓走上了作亂的路,此時牛輔箭步上前,二人忙改爲寒暄。
董卓笑道:“掌門標緻徒兒今天晚上不陪同參加嗎?”
牛輔道:“她應該來的,我剛派了人去找她。”
環佩聲響,貂蟬翩然而來。
喬國老向周瑜、華雄和韓遂告罪一聲,趨前恭迎。
貂蟬眼神先落在諸葛亮身上,再移往韓遂和周瑜處,猶豫片刻後,朝諸葛亮走來。
諸葛亮特意不望她,眼神轉往別處掃視。
這一趟設的是像月英在薊縣的聯席,在廳心擺了一張大圓幾,共有十個座位。
諸葛亮心裡面暗數,即使是將顏如玉連帶在內,依然空了個座位出來,只不知還有那位貴客未來。
香風飄到,貂蟬與其他所有人招呼後,向剛將頭轉回來的諸葛亮道:“管先生的馬真快,比我還打算早到了如此多。”
諸葛亮灑脫一笑,算是答覆了。
就在此的時候,又有人來了。
在兩名宮娥協助下,一個刻意打扮過,華服雲髻的動人少女婀娜多姿地走了進來。董卓等都面現吃驚的神色,很顯然不知她是何方神聖。
這謎底由喬國老親手揭盅,這大梟雄眉開眼笑地道:“小喬!快來見過各位貴賓。”又向大家道:“這是喬某幼女小喬!”
董卓吃驚道:“原來是喬公公的掌上明珠,怎麼會一直收了起來,到今天才讓我們得見風采。”
諸葛亮福至心田,想到了喬國老是有心把幼女嫁與周瑜,那以後若大漢有事,也可避往不是首當漢庭鋒銳的東吳,接着做他的生意。
像喬國老這類審時度勢的大亨,沒有國家不歡迎,然而多了周瑜這種當權大臣的照應,肯定更加是水到渠成。
現今天下之勢,除幾大諸侯外,遠離大漢的樂土首選是東吳。冀州鄰接司州、兗州、幽州,有脣亡齒寒之險,益州被袁紹所敗後,已一蹶不振。唯有僻處南方的東吳還是國力雄厚,短期內尚有偏安的力氣。一天司州、兗州、幽州依然在,東吳人都不用操心漢庭會冒險多闢一條戰線。
劉表家順利移居曹營,喬國老這英明的梟雄自然要爲自己打算了。
此時小喬款款來到大家身前,斂衽作揖。
這年不過十六的少女曲條可人,長着一張清秀的鵝蛋臉兒,那對秀目像會說話般誘人,
明淨如秋水,更添勾魂。嘴角掛着一縷羞甜的笑意,容光瀲豔處,差不多可和劉楚翹相媲美。
連帶周瑜在內,大家無不立馬臉色大變。
喬國老見狀,大爲得意,招手道:“小喬快來參見周郎。”
小喬美目看到周瑜,立馬亮了起來,螓首卻面帶桃花地垂了下去,將誘人的移了過去。
大家立即涌起被輕視了的感覺,貂蟬的神色也不自然起來。
董卓看了周瑜一眼,閃過濃烈的殺機,隨後就斂沒,卻騙不了諸葛亮的銳目。
貂蟬眼下感到內心更傾向這粗柔莫測的管輅,往他靠近了點道:“先生有餘暇能不能來舍下幫忙占卦算命一下小女子命運,讓貂蟬能請教占卦算命的心得。”
董卓還以爲她終於肯聽話去接近這管輅,笑道:“難得夫人邀約,就讓本座代他認可了。”
諸葛亮無論如何也不能當衆落董卓的臉,無奈點頭。
貂蟬見他認可得這麼勉爲其難地,白他一眼,沒有說出具體時間。
鑼聲乍響,就座的時刻到了。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諸葛亮的座位設在貂蟬之旁,貂蟬那邊接着是韓遂、小喬、周瑜、喬國老、諸葛亮右方則是牛輔、華雄和董卓。顏如玉的座位給取消了。
眼下所有人都曉得真正的主角是坐在喬氏父女間的周瑜,這人能說會道道,沒多久逗得小喬不斷掩嘴輕笑,十分融洽。看樣子一旦周瑜肯點頭,小喬就是他的人了。
韓遂很顯然對小喬這出衆的美少女很有意思,可是爲了他西涼的外交政策,肯定不情願與周瑜爭一日之短長,一心一意與貂蟬竊竊私語,而貂蟬也特意不管那神算,打情罵俏地與韓遂說話,不住發出銀鈴般的悅耳笑聲,爲宴會增添了很多喧譁與春色。
喬國老爲了予周瑜和愛女製造時機,與其他所有人應酬幾句後,就別過臉來和左邊的董卓、華雄閒聊,話題不離長安達官貴人間的寒暄。
牛輔與喬國老私交甚篤,加入了這談話的小圈子,諸葛亮固然裝作興趣盎然地聆聽,然而顯然地被喬國老忽略了。
諸葛亮心照不宣喬國老轉舵得那麼快,是受到了周瑜的影響,也可推知這實業大亨對司州軍團的形勢較前更悲觀,已萌生離意。
他這心境自然騙不了漢帝和李傕,因此後者才提點他要留神喬國老。
劉表家一去,司州立馬更顯現出日暮途窮的弱態。
貂蟬又有何打算呢?
這時宮娥上來爲其他所有人倒酒。
周瑜舍下了小喬,朝諸葛亮看過來道:“管兄這一趟不惜萬水千山,遠道到此處,只不知是爲了什麼原因呢?”
大家聽他語氣充溢着了挑惹的意味,都停止了說話,看諸葛亮怎樣迴應。
那小喬第一次擡起粉面,掃視這比周瑜更偉岸威武,外表梳狂的大漢。
諸葛亮氣定神閒地眯起眼睛望着他,以不除不疾的沙啞聲音淡然道:“周兄愛的是美人,管某愛的是占卜星象。美人到那裡去,李兄就追到那裡去,管某則是看那裡月明星稀,就往那兒跑。一旦李兄想想自己,就明白管某人的打算了。”答話粗野得天衣無縫。
小喬還以爲諸葛亮口中的伊人是指自己,羞得垂下了粉面。
餘下人等都沒想到這莽漢的辭鋒能夠變得那麼高明,都心生訝意,然而也替周瑜感到有點尷尬。
只有董卓心裡面稱快,他不能招惹周瑜,諸葛亮代他出手最恰當了。
周瑜臉色微變,眼中閃過殺機,語氣冰冷地道:“管兄是不是暗示我東吳的風水國運比不了此處呢?”話纔出口已知自己失去了計謀,同桌的除韓遂外全是董卓的人,此話怎麼能夠和盤托出。
果然華雄、牛輔和早視自己爲董卓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諸葛亮見幾句話就逼使周瑜左支右絀,心裡面大樂,像看不到周瑜的怒意般面無表情道:“周兄想得太遠了,在下只是打個比喻,事實上風水命理這學問,信則有,不信則無。關鍵是順天者昌,逆天者亡。識時務者,一般都是像喬國老一樣順勢而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