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都沒扯到話題呢就被你拉走了?”
我明知道墨羽是爲何而生氣,可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我,我的心中始終會覺得不舒服。
墨羽鎖上自己的房門,把我拉坐在牀上,自己對着窗戶外的景色發呆。
“墨……羽?墨……尚卿?”我嘗試着以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逗弄於他,這樣,他會許也不會這麼生氣,“墨大人?咋啦?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弄得這麼火大?嗯?”
“你覺得,這是雞毛蒜皮?”
“嗷~對對對,是我不好,我不該把六門的事情想得這麼簡單,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就這?”
“啊?不然呢?你還在生誰的氣?”
他漠然,雙拳攥緊,漲得滿臉通紅,可就是憋不出一句話來。
我倒是被他這一系列奇怪的行爲整得犯起了迷糊,下面還留置着這麼多客人,好好一個護教大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犯起了小孩子脾氣。
自然,他不說,我也沒了耐心,毛躁得拽過他的身子,語氣中略帶了幾絲脾氣,“喂,這麼久了,你的壞毛病能不能改一下,咱們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好,你不說是吧,我走了。”
“你沒看出來他們根本不可能團結到一起的!吵架的吵架!怎麼找三教圖!”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重點,我也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會爲這麼一點點小事兒耍小性子。
“那就讓他們吵去,我們自己找!就爲了這一點點小事發這麼大的火,你堂堂護教司是不是太幼稚了?”我打開房門正要走出去,對於這種小肚雞腸的事兒真是不可理喻,可真是全世界老子第一了是吧。
他跨步搶在我之前,腳重重的踢在大門上把大門又關了起來,委屈又無奈,腦後還冒着憤怒的小火苗,將我死死按壓在門上,“是,我是看不慣他們之間的鬥爭,我更看不慣我的人被那個姓蔣的挑逗來挑逗去!”
好了,這纔是導 火 索吧……
我呵呵一笑,聳聳肩百般無奈,卻又無情推開墨羽:“墨羽,沒看出來你竟然也會如此自私。你的人?拜託,我求求你清醒一點,蔣夢琪是我童年舊友,我認識她的時候你還在棺材裡躺屍呢啊! ”
我離開房間,毫不猶豫下樓去。
獨留墨羽一人在房間凌亂,委屈縈繞在他的臉上,剩下陪伴於他的孤寂風聲。
“無論你誰,徐泰、辰希、姜煙嵐還是虞鏡,我從始至終只會對你一人自私。”
走到樓下,原來蔣夢琪就在下面等我,見我灰頭土臉下來,眼神裡保留的期待換成了擔心的神情。
“徐泰哥哥,怎麼了?”她一路跟隨着我。
我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人,因爲我的內心深處很糾結,我到底在想什麼啊?感情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很莫名其妙的感覺,何時附着在我的內心而久久不能忘懷。明明在意他,明明想抓住他,爲什麼當時還要甩開他的手?
獨自一人於大街上閒逛,找了張長椅就坐下,卻沒發現蔣夢琪其實一直跟在身後。
“墨大人,是不是因爲我生氣了?我要不要去道歉?”她坐我身邊,仔細湊近我的耳朵,小心翼翼試探。
“你別去,他那是活該,去了還是熱臉貼冷屁股的,去什麼去。”我無助撓着凌亂無序的頭髮,低頭說道。
“你在想什麼?”她眯着眼睛,重新爲我豎起頭髮,“從前的膽小鬼徐泰可是心直口快的哦!哪像現在,說個話都繞來繞去的,走迷宮呢?”
我再次看向蔣夢琪,那雙眼睛清澈美麗,就是在保護下長大,不知人間險惡的眼睛,聲音樣子雖是有了些許改變,不過她的心還是純淨如初,她就是污濁淤泥之下窕窕出衆的那朵純淨白蓮。
同樣變不了的還有我害羞時遮掩不住的紅臉蛋。她將手撫摸我的臉,我怔怔感受她纖細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我的臉上來回摩挲,她的笑意使好久不見的暖陽終於照進了我的心頭。
可是,我不能,不能……對不起墨羽,她正要撲入我的懷抱,就在她的嘴脣離我只有幾寸的距離之時,我閉上眼睛撇過頭去,雙手擋在前頭,“夢琪,我……我是正經人。”
蔣夢琪調皮吐出個舌頭,“哎呦,好個正經人咧,還是和從前一樣的膽小。難怪墨大人要選擇辰希嘍。”
我聽見幾個敏感詞,又回過頭,義正言辭問她道:“你怎麼知道辰希!”
“啊?這很驚訝嗎,六門裡面的人,誰不知道辰希撒?他可是墨大人心口一道坎吶。”
“什!什麼意思?”
蔣夢琪“哦”起嘴巴,吃驚笑到:“你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墨大人留着孟極元神和辰希肉身,還要復活辰希呢。”她若無其事點着我的腦門。
我不耐煩“嘖”了一聲,着急問:“這不是逆天改命嘛?違背天命點事情,你們爲什麼不攔着他!”
“我們這些六門的小輩怎麼敢攔他呀!他可是等級最高的尊長呢!愛咋滴咋滴,誰管的了?”
我站起來,陰沉着臉,“所以,本體靈魂就會消失是嗎?”
她也跟着站起來,噗嗤一笑,看不出我臉上無光,繼續吵鬧,“還挺聰明的呢。所以呀,不知道哪個倒黴蛋子要被鳩佔鵲巢嘍~”
我插着褲兜走開了,蔣夢琪跟不上我的步伐,開始小跑起來,我停下腳步,她也停下腳步,氣喘吁吁責備我幹嘛走這麼快。
“誒!徐哥哥!你去哪呀!”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是猛然的一轉身讓他一頭扎進了我的懷中,不過,我很快又推開了他,大聲責問道:“蔣夢琪,什麼是自私。”
“這個麼,就是最珍貴的東西吧。”她攤開手,聳肩說道:“至少誰都不是聖人,對於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都想自私一回,藏在懷裡,獨自欣賞。”
“明白。”
“喂!你去哪呀!”
此後,我就徹底甩開了她。
原來如此,墨羽最珍貴的東西只有辰希,他出於對辰希肉體的保護衍生出他所謂的自私。
“好,很好,是我誤會他了,他並不是在爲我吃醋,只不過是因爲我剛纔的行爲玷污了他摯友最純淨的肉身罷了!”
我可,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單純……
又在集市上逛了好一大會兒,直到家家戶戶點了燈,我才明白已經晚了……
前腳剛踏進屋門,鍾靈就暗暗拉着我大步跑到樓梯口,“傍晚我就看見夢琪姐姐拿着紅酒上去給墨大人賠罪的,嘻嘻,到現在都沒出來,你瞧這樓上這麼大動靜,天花板都要震下來咧,就怕這生米都煮成稀粥咧!”
內心此時表示萬馬奔騰,暗暗輸入了有生以來所有學到的所有髒字,沒學到的髒字也被氣得自學成才了,腦子又是一片嗡嗡作響,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鍾靈還在我旁邊發笑,我拍打他的腦袋,“小孩子懂個屁!快滾。”
他悻悻答應了準備離開,又叫回他,“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不允許說出去,要是讓我在哪個角落聽到此刻的一絲一毫消息,小心我撕爛你嘴巴!”
我揮舞拳頭,裝腔作勢道。
上樓時,我的腳都是軟的,像是鎖着千斤鐵,扶着樓梯強裝鎮定,但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刺激的我此時鼻血直流,內心還砰砰作響。就這樣,我流了一路的鼻血,沒事,袖子隨意擦幾下就好。進退兩難,當作無事人?讓他們共度良宵?不行!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還?前一秒還在說心心念念只有你,下一秒給你織綠帽子?若真是開了門,不行!我就怕在下一刻就被氣絕身亡了。
“墨羽你個騙子!我要抓你浸豬籠,操他媽的啊!墨羽我現在就要殺了你!”
耳朵根貼在門外,時刻準備破門而入!
“墨大人,不要這樣……”蔣夢琪微微,哀求道。
“媽的禽獸!”
“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使出來啊!在我面前還是那招對付徐泰的小套路嗎?哼,自不量力……”
“墨大人,求求你……!墨大人!”
我聽不下去,在門外歇斯底里地撞門,“墨羽,你個王八蛋!你給我出來。”
不見墨羽迴應,只有蔣夢琪無助的哭喊,“徐哥哥救我,救救我!”
“墨羽,是男人就給我出來!你躲在裡面欺負女孩子算什麼本事!開門!”
“徐……”墨羽還沒有回答完,就聽到酒瓶子摔碎的聲音,伴隨着一連串的撞擊,裡面沒了聲響。
我氣得跳腳,遠遠衝過來踢壞了大門。
眼前的一幕幕,驚呆我也。墨羽衣冠乾乾淨淨被撞暈在地上,腦門後面咕嘟咕嘟留着大片鮮血,還有身邊一條被掙脫開的繩子,蔣夢琪也不知所蹤,眼前只是一片狼藉。
“快來人!”
我喊來鍾靈他們扶墨羽回到我的房間包紮,熟悉他怎麼久,我也明白了一個沒有脈搏心跳的死人和常人一樣被送到醫院只會登上第二天的頭條新聞。
鍾靈喊了一幫人趕來時,“我的天,墨大人玩嗨了啊?翻車了!”
鍾靈淘氣捂着嘴巴,一臉的驚訝。
“常鍾靈!閉嘴!纔多大小孩,你老子沒有教你做人是嗎?”
“嘿嘿,我老子倒是教了我不少知識呢!”
“孃的!要不要老子教你做人!”我站起來拎起棍子就向鍾靈示威。
“不不不,我走了,小二爺你繼續。”他慫恿衆人快些走。
“還想跟着人羣跑?其他人去給墨大人包紮傷口,你留下!”
鍾靈垂頭喪氣,搖晃着手臂走向我,不過當他踢開那條繩子的時候,下意識蹲下,瞪大眼睛,“縛仙繩!等等,墨大人不好。”
我也不問其緣由,拿出所藏的紫陌檢查,沒有損壞,就連條裂痕都沒有,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墨大人怕是,再也醒不過來。”
“小子,說話要講證據!”我拍着桌子,憤然而起。”
“小二爺,你可知渺塵?父親生前與其家主謝微塵有過幾筆交易,我也識趣,跟着父親從他們那裡認識了或多或少的寶貝。”他拾起麻繩,“而這,不是普通的繩子,此物爲縛仙繩,專門對付有幾百幾千年道行的靈者,若是墨大人被綁了起來,那一下掙脫便會損失大部分神力,我看……這下,也許不是掙脫一下那麼簡單了。”
我慌忙解釋,“放屁!被綁着的是蔣夢琪!喊救命的可是蔣夢琪。”
“哼,蔣夢琪?她有這麼大的能耐,她配得上這縛仙繩嗎?只怕凡人剛綁上就被撕成碎片了。”
“可是,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小二爺!”
我看着眼前的遍地狼藉,眼前昏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這裡,到底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