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精緻的喪門白骨箭深深的扎入了第一天驕的屁股。
殷血歌手指捻着喪門白骨箭的尾部,一股血妖妖力投入白骨箭內,一股陰邪、陰寒的邪毒急速涌入第一天驕的身體,第一天驕的臉色瞬間變得青黑一片。身體劇烈的顫抖着,好似被雷電劈過一樣,第一天驕的眼前一黑,渾身無力的躺在了地上。
兩柄青銅長戈帶着刺目的流光向着殷血歌當心刺了下來,這是第一天驕身邊的兩個甲士出手了。
這兩人走的分明是體修的路子,他們身上一絲兒法力波動都沒有,但是出手猶如雷霆萬鈞,意念一動,長戈就已經到了殷血歌面前。饒是殷血歌張開了本命蝠翼,面對這兩人的突襲,他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身體用力的向後一仰,身體帶起一道狂風,殷血歌用最快的速度向後退卻。
兩柄長戈刺進了殷血歌胸口肌肉半寸深,然後狠狠的向上一挑。殷血歌身體向後急退,鋒利無比的長戈噴射着淡青色的光暈,在他胸口上拉出了兩條半尺長的血印子。兩道強勁異常的震盪力量衝入殷血歌身體,震得他五臟六腑都顫抖起來,一口逆血已經到了嗓子眼裡。
已經完成了木皮篇的修持,殷血歌的皮膚足以抵擋普通法器飛劍的攻擊。但是這兩柄長戈分明是上古留下的重器,輕而易舉的就刺穿了他比老牛皮還要堅韌數倍的皮膚,傷害到了他的身體。
張口噴出一道血箭,手指輕彈,操控喪門白骨箭的法訣打出,插在第一天驕屁股上的喪門白骨箭帶起一道鬼火飛起,向着其中一名甲士的心口就刺了過去。
‘噹啷’巨響,另外一名身穿重甲的甲士手持一面鬼臉方盾。橫身擋在了喪門白骨箭前。白骨箭連續好幾次穿刺,卻沒能攻破這方盾的防禦,反而是那方盾上的鬼臉噴出數十條極細的鬼火煙氣。好幾次差點沒把喪門白骨箭給吞了進去。
殷血歌吐了一口氣,手一招。將喪門白骨箭召回了手中。他急速後退,幾個閃身就到了第一狻猊等人的身邊,體內儲存的三轉金琥藏元丹的藥力涌出,他胸前的兩條血口子急速癒合。三十六點血炎在他體內一陣急速遊走,所過之處肌肉不斷髮出弓弦崩張的‘嗡嗡’聲。
‘呔’的一聲大吼,一名身披大猩猩紅戰袍,手持方天畫戟的甲士腳踏一團流雲。幾乎是貼着地面向殷血歌急速衝來。他手上方天畫戟帶起一道寒光,直刺殷血歌的心臟。
血妖一族唯一的致命要害就是心臟,這甲士直接向殷血歌心臟下手,分明就是不留任何餘地了。
一聲冷哼。第一狻猊拔出一柄通體雷光纏繞的長戟,狠狠的當頭一戟向着對方劈了下去。兩柄長戟重重的對撞在一起,第一狻猊的長戟噴出大片雷光,對方的方天畫戟上則是噴出一道道刺骨的寒氣,雙方的身體同時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卻了好幾步。
兩人的實力相當,使用的長戟也都是品階相當的法寶,修煉的鍛體功法也是一般無二,年齡和資質也是相差彷彿,所以他們這一擊恰好拼了個平手。誰也沒佔到便宜。
另外兩名手持長槍、長刀的甲士橫跨了一步,宛如兩尊門神擋在了殷血歌的面前。他們身上同時擴散出一肉眼可見的淡淡雲霞,頭頂隱隱有一條氣浪衝起來十幾米高,在空中凝成了一朵若有若無的蓮花。
一柄盤繞着銀色長蛇的長槍,一柄刀口有睚眥吞口的長刀,兩柄長兵散發出奪目的寒光,同時噴出數丈長的寒芒直指前方第一天驕的衆多隨行甲士。
殷血歌身邊的衆多甲士紛紛上前了一步,緊握兵器做出了隨時可以傾力一擊的架勢。
高空中數百尊黃巾力士紛紛落下,一言不發的從袖子裡掏出了各種大刀、長槍,流星、鐵錘等沉甸甸的重兵器。這些黃巾力士一個個身軀魁梧,比身邊其他人高出了一倍有餘,加上他們手持的各色兵器更是體積驚人,這數百黃巾力士一結陣,一股彪悍的氣息油然而生。
第一天驕身邊的衆多甲士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們可不敢在道院和本家的族人發生衝突。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在場的人除了第一至尊這個出名的紈絝子弟、內定的下一任家主之外,沒有一個人能逃過家法的嚴懲。第一世家戒律森嚴,這家法可不好受啊。
第一至尊連連冷笑,他雙手抱在胸前,輕佻的向躺在地上的第一天驕出言挑釁。
“天驕,不要怪大哥我刻薄,實在是你太不中用了!怎麼會被一個小輩捅了屁股?你怎麼說也是血歌這小傢伙的叔父級的長輩,你在那種地方受傷,不覺得寒磣麼?”
第一天驕渾身皮膚都變成了青黑色,他胸口一團銀光浮出,一枚銀色玉蟬在銀霞中急速飛舞,繞着第一天驕的身體不斷的盤旋。銀色光霞所過之處,第一天驕皮膚上的青黑色就迅速消退,但是銀霞一過,這青黑色的毒氣又即刻重生。
這畢竟是東方修煉界僅存的三大邪魔外道邪骨道的當今掌教,在東方修煉界也算是兇名昭著的萬邪骨王用自身邪骨煉製的鬼道兇器。第一天驕身上的金風天蟬雖然能暫時的化解這毒氣,但是卻不可能從根本上將喪門白骨箭的邪毒驅逐出去。
一名甲士急忙蹲下身體,將第一天驕摟在懷中,然後掏出了一個藥瓶,將三滴淡紫色的粘稠藥汁滴進了第一天驕的嘴裡。散發出淡淡馨香的紫色藥汁化爲氤氳瑞氣融入第一天驕腹中,一股百花齊放一般的濃香從第一天驕體內擴散開來,他的皮膚上突然有無數道極細的黑色鬼氣噴出。
喪門白骨箭何等凌厲歹毒,第一天驕就算是有了上好靈藥救治,他依舊苦苦熬了一刻鐘,體內的鬼氣邪毒纔算是基本排泄一空。他氣喘吁吁的擡起頭,森森的望了殷血歌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掏出了一枚用一張符籙牢牢包裹的紫色丹藥。一骨碌的吞進嘴裡。
那枚丹藥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級的靈丹,總之第一天驕服下之後,他的臉色迅速恢復正常。有點衰敗的血氣也急速高漲,甚至比剛到來的時候精神更好了幾分。
讓殷血歌詫異的就是。第一天驕被打飛的大牙,居然也在短短几個呼吸內重新生了出來!
以殷血歌的見識,他還真沒聽說過世間有這樣的靈丹,被打飛的牙齒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全部生長出來,這靈丹的效力可真不一般啊!就算以血妖一族的變態天賦,如果血妖的利齒被拔了下來,就算有再多的精血補充。想要重新長出牙齒來,那也不是三五天的事情。
“大哥,今日教訓,小弟記下了。”第一天驕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向第一至尊肅然抱拳行了一禮。
“不客氣。做大哥的,當然要有個做大哥的模樣,教訓教訓小弟們,那是做大哥的本分。如果你實在是感激不盡的話,聽說你最近找了兩對孿生姐妹的侍女?送給大哥暖被窩。就算你有孝心了!”
第一至尊的話依舊是讓人恨不得一拳打死他,不要說聽了這話差點沒跳起來的第一天驕,就連殷血歌都不由得向着第一至尊白了一眼。這種無德無行的紈絝子,當年殷凰舞是怎麼看上他的?
只不過,殷血歌不得不承認。第一至尊長得很軒昂,生得很俊朗,那皮囊的外相是一等一的堪稱完美。
又聽得第一至尊在那裡大放厥詞:“只不過,就算你把那兩對侍女送給我,做大哥的還是得說你一句。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就不要做那些雞鳴狗盜的事情。不就是想要教訓血歌這小傢伙麼?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欺負晚輩算什麼?”
挑起大拇指向自己的鼻子指了指,第一至尊冷笑道:“有種,衝我來。”
第一天驕死死地攥着那一卷道書,咬牙切齒的看着第一至尊:“大哥,我只是格外關心我這突然冒出來的小侄兒。他畢竟出身卑賤,到了本家,我得給他立立規矩。”
聽得第一天驕的話,殷血歌眸子裡一片血光閃爍,他大步向前走了兩步,肅然向第一天驕打了個稽首,深深的鞠躬了下去:“多謝第一天驕閣下,不惜屁股上多一個窟窿來教訓小子。這規矩,立得好。若是每次第一天驕閣下都願意屁股上多個窟窿,這規矩多立幾次,倒也無妨!”
滿場死寂,那些道院的長老、師範、學徒們全閉上了嘴,第一天驕身邊的甲士們氣得眼珠都發綠了,看上去就好像一羣餓狼,正憋着火站在一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只有第一至尊放聲大笑,他毫無形象的捂着肚子大聲狂笑,一隻手用力的拍打着殷血歌的肩膀:“臭小子,說得對啊。如果你這位突然多出來的天驕叔父願意屁股上多生幾個窟窿眼兒,他每天來幫你立立規矩,那也無所謂啊!”
笑聲一斂,第一至尊挺起胸膛,雙目如刀深深的向第一天驕氣得發黑的面孔剜了一記。
“立立規矩?就憑你?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給我第一至尊的兒子立規矩?好啊,要立規矩是不是?我纔是本家的少主,我纔是家族指定的下一任家主,要立規矩?這還不簡單?”
大手一張,一道黃氣從第一至尊的袖子裡噴了出來,化爲一張方圓米許的手掌向着前方狠狠一抓。這黃氣所化的大手速度快到了極點,就連第一天驕都沒反應過來。
被殷血歌重創,此刻被一個道院巡值的黑甲甲士抱在懷中的彭浩祖慘嚎一聲,被那大手一把抓了過去。第一至尊一把拎起了彭浩祖的衣領,劈頭蓋臉的一掌拍在了他的面門上。
‘啪’的一聲巨響,被殷血歌打斷了雙臂,剛剛用靈藥止住血的彭浩祖被拍得面門塌陷了下去,原本高聳的鼻樑整個塌進了面門中。好端端一個俊俏的少年郎,卻被第一至尊一巴掌拍得和厲鬼一般難看。
隨手將慘嚎不斷的彭浩祖丟在了地上,第一至尊狠狠的一腳跺在了彭浩祖的小腹上。
一聲巨響,彭浩祖體內傳來了奇怪的斷裂聲。第一至尊這一腳蘊藏了數十道詭異的力量,陰柔的力量恰到好處的震盪着彭浩祖的經絡、骨骼、骨髓、內臟和血管神經。彭浩祖小小年紀已經修煉到了淬體第九重的境界,但是第一至尊這一腳。卻將他的身體破壞得乾乾淨淨。
大口大口的噴着血,彭浩祖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嚎聲。
淬體境的所有成果被廢,彭浩祖此刻已經變得手無縛雞之力。甚至比一個普通四五歲的孩童還不如。
第一天驕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嘶聲慘嚎的彭浩祖,他緊緊咬在一起的大牙‘咔吧’一下。兩顆後槽牙生生被他咬得稀爛。他周身衣衫和披散在身後的長髮無風自動,一股可怕的金丹丹元波動從他體內擴散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雲煙迅速在他身邊凝聚。
“想要動手?”第一至尊踩在彭浩祖的腦袋上,冷漠無情的說道:“你敢動手傷我一根頭髮試試?信不信你最寵愛的那位彭夫人,都會因爲這件事情牽扯進去?”
第一天驕微微一愣,他身邊的異狀迅速的消散。
第一至尊看了一眼強行壓制怒火的第一天驕,慢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大聲的感慨起來。
“我說,天驕啊,我知道你和你夫人感情不和,但是就算你想弄死你家夫人重新娶一個。也不用藉着這種小手段啊?你自己的家務事,何必牽扯到血歌呢?他畢竟是晚輩嘛,你拿他當刀,有意思麼?”
第一天驕差點被第一至尊毫無廉恥亂潑污水的話給弄瘋了,他歇斯底里的跳了起來。厲聲尖叫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和我夫人感情不和了?第一至尊,不要以爲你是老祖指定的下一任家主,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誣陷他人!”
第一至尊古怪的抿嘴一笑,他看着暴跳如雷的第一天驕。慢吞吞的說道:“如果你不是想要算計你夫人的話,你給血歌立規矩,何必要你小舅子親自出手?”
暴跳如雷的第一天驕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將手上的道術丟進了手上的乾坤戒,然後揹着手冷靜的看着第一至尊。兩人目光宛如無形的刀鋒在空氣中交錯了一陣,然後第一天驕緩緩點了點頭,低沉的說道:“這一次,是我錯了。對不起,大哥,我不該對一個小孩子起別樣的心思。”
第一至尊輕飄飄的揮了揮手,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知道錯了就好。回去把你那兩對兒新找的孿生侍女給大哥我送去,就當是賠禮了。對了,如果她們已經被你禍害了,就重新給我找兩對兒吧。”
大袖一揮,第一至尊向四周的那些道院長老、師範和巡值甲士們冷厲的笑了笑。
“好了,我們兄弟們的事情了結了,現在輪到我們來算賬了!”
古怪的抿嘴一笑,第一至尊慢慢的掏出了一塊足足有一尺二寸長,用厚重的紫、金、銀三色金屬製成的古樸令牌。將這塊九龍圍繞,雲氣升騰,正面刻着‘第一’兩個花鳥蟲魚古字的令牌向空中一舉,第一至尊突然厲聲咆哮起來。
“本家家主令在此!哪些個王八蛋在背後計算老子的兒子的,都給老子乖乖的滾出來!這件事情,沒完,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沒完。”
“我第一至尊從來不做秋後算賬那種事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第一至尊報仇,隔夜都嫌晚。這個月道院的輪值長老和師範,以及所有的巡值甲士,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我一個一個的,找你們算賬。”
跳着腳破口大罵了一通,第一至尊瞪大了雙眼,看向了那一開始出頭難爲殷血歌的紅圓臉長老。
“喂,那個臉紅得和燒熟的雞屁股一樣的老傢伙,你叫什麼,哪一家的?誰給你說,要你來難爲殷血歌的?自己老實交代,我不難爲你的兒女後代,不老實交代,你們全家給我去小北極極夜天洞府挖礦去。”
那紅圓臉長老的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他哆哆嗦嗦的看着第一至尊手上的那塊令牌,兩個膝蓋顯然已經有點發軟了。
第一至尊不依不饒的看着那長老,咬牙切齒的說道:“怎麼,還站着?見了家主令牌該怎麼樣,還要我提醒麼?乖乖給我跪下,不要逼我打斷你的兩條腿!”
四周無數的道院長老、師範、甲士、學徒,甚至第一天驕和他身邊的衆多隨從,都紛紛向着第一至尊手上的令牌跪了下去。第一世家戒律森嚴,這塊家主令牌代表着的是本家至高無上的權力,你見了,就得跪,除開第一天、第一地、第一人三位老祖,其他人都得乖乖的跪下。
就在這當口,一道長達十幾裡的香風從雷澤上呼嘯而來,家族長老第一人在十幾名道童、侍女的簇擁下,駕馭着長風飄然而來。幾個閃身到了宇字第九號大院的上空,第一人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簡直是胡鬧,一羣不明所以的東西。”
“至尊啊,把家主令牌收起來,至於鬧得這麼大麼?這裡的事情,由我來處理,你就不要亂折騰了。”
第一人出面,證明第一世家三位老祖已經知道了這裡的事情。
在殷血歌的冷笑聲中,第一人迅速的頒發了一條又一條諭令,將這裡的事情迅速處置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