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燃目光一愣,這話......怎麼感覺......
思量片刻,他道,“落輕離,沐離歡他可是殺人犯,你確定想要惹禍身?”
“太子殿下實在對不起,輕離是有這麼個癖好,喜歡嘗試新的東西,聽剛剛太子殿下的這句惹禍身不錯,那我便試試......”落輕離淡然道。
“落輕離!我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吧,不要一味的找死!”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至於這找死......此時此刻,不知是誰了......”落輕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滿是威脅。
沐雲燃眸光微閃,將視線轉去沐離歡,只見他已經恢復了平靜,坐在那裡遲遲不語,不忘挑撥道,“呵,很好,沐離歡,你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公子,連世子都算不,卻能攀附離世子,當真是不可小覷,令本太子佩服啊,要我看,那白衣美人你也不要爭了,反正也爭不過,何必自取其辱。”他輕笑着,然後輕呵一聲,“走!”便拂袖離去。
安靜,再次從兩間牢房蔓延,落輕離看着他緩緩說道,“爲什麼不反擊?”
沒錯,也許在別人的眼裡,沐離歡便是一個依附朝堂依附沐王府的無權公子,進入大牢的他也許還不一個小小百姓,可卻沒人知道,沐離歡自小便打理沐王府,這麼多年,整個沐王府所有的勢力他早已經掌控,他的確掩藏的很好,卻也正是這份掩藏,讓別人認爲他是任人宰割的。
“我爲什麼要反擊?”許久之後,沐離歡輕笑一聲,“我從很小很小便被這個身份束縛,我是沐王府的公子,是尊貴與榮華的象徵,沒有一日我的離歡閣是空蕩的,曾有人帶着稀世珍寶來見我,也有人帶着讓人不會拒絕的條件來請我,更有人帶着窈窕淑女來籠絡我,我總是輕笑着不說話,卻不知心有多厭惡,你看現在,我成了殺人犯,進了天牢,天牢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在人們眼進了天牢的人永遠不會有翻身之地,門可羅雀,現在終於有了解脫的地方我豈不高興,爲什麼還要反擊?”
落輕離看着他抿了抿脣,卻見他轉過頭來,一雙眼睛滿是無神,“怎麼?你認爲我應該搭理他們嗎?”
“對於沐雲燃這種,自然不必。”他淡淡道。
沐離歡收回視線,卻有些好,“我真沒想到離世子竟也有這麼能言善辯的時候。”
“你配合的不也是很好嗎?”落輕離輕笑道。
“我不是配合,我是真的想笑,我的一生在沐王府已經消耗太多,現在沒了牽掛,自然是想笑笑。”他同樣輕笑道。
只是......真的沒有牽掛嗎?
擡頭,望向外面,看到的只有一間緊挨着一間的牢房,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明月當空的場景,的確有些想念......
客棧庭院內,他一襲血紅色衣衫站在涼亭內,背對着院門,清風捲起他的衣袖,卻不爲所動,站了好久好久,似乎都忘記身旁有着座位。
“喜歡一個人真的是不會傷害她所喜歡所在乎的東西嗎......”
“我,是否真的做錯?”
墨情微微垂眸,想起那夜的事,他撫沐雲塵的脈搏,明顯感覺到在他的體內有什麼在緩緩消除着他的毒,保住他最後的心脈,也許別人不知那是什麼,可他卻知道,那是粉梅丹,用毒的最高境界,便是解毒......
可粉梅丹,是落輕離今生唯一一種維持性命,控制命血流失的藥,卻沒想到他竟然給了沐雲塵......
呵,那些藥本稀無,而能夠護住沐雲塵心脈,也定是服用了很多,他真的是不怕死,還是什麼......
南辰,你真是太傻了,如果自己死了,一切的一切,一局一局,一步一步的奪謀還有什麼用,你用血爲她續命,不是來不及等到第三世便想與她永遠不分開嗎?
你這麼做,到底爲什麼?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眼前一瞬間的恍惚,恍然之間想起相遇的畫面,他努力地搖了搖頭,“不,不,我沒有錯,我不會有錯,只有殺了你們,她纔會屬於我一個人,只有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急速的腳步聲傳來,墨情卻沒有發覺,只感覺有人衝過來,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襟,接着便是後背抵在牆,蹭破衣衫的聲音,與皮膚傳來的灼烈感。
“墨情!”清淡的聲音帶着怒氣,他輕呵一聲,手的力道更緊了些。
墨情的視線漸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清美的眸子,他一瞬間的錯愕,隨即恢復往常的妖媚,看了看被他緊拽的衣襟,笑道,“冷言殤,你與我的談話方式可是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
“墨情!你爲什麼要換掉我給傾兒的信!爲什麼!”輕呵再次傳來,冷言殤不解的質問。
在前日,他的暗衛便收到了消息,更是找到了初元,可他沒想到,墨情竟然換了他的信!
“呵,爲什麼?”墨情目光有些渙散,總是停留不在一個點,無力道,“我又怎麼知道......”
話音未落,身後的灼烈感又深了幾分,冷言殤緊緊將他鎖在牆壁,冰冷的目光帶着殺氣,“你說你不知道,你可知你這樣做,差點造成什麼後果嗎!”
“後果?那又怎樣,沐雲塵到頭來不還是沒死嗎!”墨情怒喝着,卻覺得自己太過於暴露神色,眯起眼睛掩飾道,“呵,冷言殤,我真替你可悲!”
“你說什麼?”他神色一怔。
“一個男人,竟然爲了心愛的女人去救另一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竟還是自己的情敵,哈哈哈,真是可......”
“恩......”話音未落,冷言殤便重重的給了他一拳,頓時,墨情的嘴角溢出鮮血,他轉着頭,久久不動,憑着他的武功,現在定然能勝過冷言殤,他卻絲毫不反抗。
“墨情,我告訴你,你若是再敢傷害傾兒,我一定要與你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冷言殤,你捨得嗎?”墨情舔去嘴角的鮮血,轉過頭來,笑吟吟道。
聞言,冷言殤一愣,而墨情一把將他推開,看着他踉蹌的腳步,嘲諷道,“冷言殤,我告訴你,夜傾憐的心早已經喜歡別人,而你在他心恐怕只剩下憐憫,但此次是個好機會,你的弟子與她在一起,不正是透露你病情的時候嗎?”
見他不語,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可沒有時間與你耗在一起。”說着,他向前走去,卻又停下腳步側頭笑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我現在不叫墨情,而叫錦玥,更是你心人的救命恩人......”
聞言,冷言殤猛地看向他,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想起他剛剛說的沒有時間與自己在這裡耗,那他是要去做什麼?他不敢在想下去,因爲無法想象這麼一個城府之深的人待在傾兒的身邊會發生什麼,當即道,“墨情,我不許你去傷害她!”
“不許?呵,你還有其他選擇嗎?”墨情挑眉笑看他,“靠着你帶來的那幾個暗衛,還是你這副病弱殘餘的身子?”
面對他的威脅,冷言殤緊緊纂拳,卻無能爲力,沒錯,自己不在雲天之巔,所有的暗衛都要留在那裡觀察一舉一動,因爲他要保證雲天之巔與百人的性命,可他自己的那幾個暗衛在墨情面前真的是小如螻蟻,若不然,他也不會不知道墨情與傾兒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着他遠去的輕快腳步,冷言殤轉身大喊,“墨情!你爲何一定要攪亂所有,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很多,江山美人,天下江湖,全天下的人所希望的,我都想擁有!”他腳步不停。
也許我要的並不多,這些......只要一人我便可以拋棄!
“江山天下又與你何干?”冷言殤追問道!
“與我沒有關係,但與你有!”
“我說過,我不想要江山,更不想要天下!”
“呵,你心如此不錯,可以後的事誰又知道?”隨着腳步聲遠去,墨情的聲音越發縹緲,最後消失在風。
冷言殤呆愣的站在原地,墨情他到底想做什麼,爲什麼總是提醒自己江山與自己有關?爲什麼,他從未貪圖過江山,何論天下,除非她想要這江山,他纔會不顧一切奪來,若不然......又有何用?
皇宮,沐雲燃一早便來了大殿,將在牢房發生的一切統統告知皇帝,又提及再次審理落輕離之事,皇帝沉思片刻,便點頭同意,讓太監派去口諭,將落輕離帶到大殿,並按照太子的意思邀請了朝堂所有有勢力的大臣。
大殿之內,隨着太監的一聲高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與交流聲。
“王大人,聽說離世子今日受審,此事你怎麼看?”
“此事我也甚是爲難啊。”
“唉唉唉,爲難什麼。”又一人加入隊伍,挑眉道,“我到有個好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