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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皇帝在棲鳳宮留宿了一夜後,棲鳳宮中便能常常看到皇帝的身影了。雖然每回都只是在用完晚膳後就離開了,可畢竟皇帝有一年多未出入過後宮,這不能不說是對皇后聖眷有佳。更重要的是,目前正是湮國與焰國開戰的緊張時候,從這點便能看出皇帝對這位皇后的看重。於是,人們對皇后的態度有了大幅的改變,她在宮中的地位更加的穩固了。

而邊境上,戰火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在近幾次的大戰裡,兩軍都損失慘重,死傷很大。爲了能夠不斷的補充兵源,雲苒已經下令開始在全國徵兵,凡年滿十八歲的男子都得參軍上前線。整個戰局,甚爲緊張。

“陛下,這是涵王從前線送來的戰報。”雲墨舞翻開侍衛剛纔匆匆呈上的戰報,準備念給雲苒聽。“裡面說我軍正與焰軍相持,糧草開始出現短缺,希望朝庭能夠調撥一些給予補給。”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糧草?”聽完,雲苒又開始皺眉。這已經成爲了雲苒的習慣性動作,每回聽戰報時,總有那麼一、兩件煩心的事擾得他皺起眉頭。

“開春的時候還有存糧三百萬石,現在才入秋,已不足百萬石了。”雲墨舞非常的擔心。戰爭的消耗實在太大,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快到秋收了吧?”

“是的。”

“不知道這仗還要打多久,今年秋收,必須收足糧草才行。”雲苒這麼說。

“可是百姓也需要糧食過活,收得太多,怕是會生民怨,動搖國本。”雲墨舞猶豫着道,“不如在軍糧中加些紅薯和土豆送過去,也可撐上一陣。”

“不好。”雲苒搖頭,“我們的士兵是在前方打仗,必須有充足的體力才行。這些東西偶爾吃吃倒無所謂,卻不能拿來代替糧食。”

雲墨舞沉默了。難道真的要致使民怨沸騰嗎?

“三哥,你說王叔的府上會有多少糧草呢?”雲苒突然如此一問。

“涵王?!”雲墨舞眼神突然一亮。對啊,涵王向來野心勃勃,他不可能沒有私屯糧草。如果能夠找到這批糧草的話,一切都容易解決得多!只是……涵王會輕易的捐出來嗎?想到這,雲墨舞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雲苒知道雲墨舞在擔心什麼,“不是沒有辦法。不過到時還要請皇后幫忙就是了。這件事三哥就不必管了,朕自會想辦法。”

從雲苒口中聽到皇后二字,雲墨舞心上一痛。

近來宮裡的那些傳言自己不是沒有聽到,只是不想去聽,不想去看。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皇后,這個事實一再的提醒着自己: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即使兩人的關係已經變得如此親密,他仍是不屬於自己的,從來都不曾屬於……

可爲什麼即使明知從未得到過,卻仍抑制不住內心的嫉妒,去怨恨那些曾經擁有過、親近過他的人,忍不住想要追問他: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總是這樣飄忽不定,這樣若即若離?!到底自己在你心中,我算是什麼?

但無論如何,自己都問不出口。因爲沒有立場,沒有理由,愛他愛得已經放棄了所有,只餘下僅有的尊嚴,自己不能像個女人一樣的去責問他。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害怕話一旦出口,那人的反應會讓自己失望,痛心……那種錐心噬骨的痛,就像有千蟲萬蟻在咬,痛得讓你想要把心挖出來,而雙手卻又被縛住,連將它剜出來不要,都做不到!

雲墨舞微微別過臉,悄悄掩去了眼角的溼潤,即使現在的雲苒根本看不到。

“怎麼不說話了?”大概是察覺到了雲墨舞有異,雲苒出聲詢問。

“臣沒什麼。”雲墨舞的聲音還有些顫抖,不仔細聽大概發覺不了。

不過即使如此,雲苒還是聽出來了。

起身向雲墨舞的方向走去,“三哥……啊!”未完的話語斷在雲苒的驚叫中。

“嗵!”,好大的一陣聲響。

守衛在御書房外的侍衛們一齊衝了進來查看情況,卻看到皇帝正跌在天雲王的身上。爲了接住被絆倒,眼看就要摔跤的雲苒,雲墨舞只能被狼狽的壓在下面。

“出去!全都滾出去!”雲苒大聲將侍衛喝退。然後低下頭,手摸索着來到了雲墨舞的臉上,“你沒事吧?”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臣一點事也沒。”只是摔得有點痛。雲墨舞抓住了雲苒摸索的雙手,當看到他臉上不加掩飾的慌張時,心中忽然一陣暖意襲來。

認了,即使不愛,自己也認了。只爲他這不經意流露的緊張與在乎,怎樣都認了!

“真的沒……”

吻,一個突然其來的吻。

雲苒從驚訝到微微掙扎,敵不過雲墨舞的強硬,沒多久便放棄了抵抗。順服的趴在他的胸口,任由突如其來的激情不合時宜的爆發。

放縱一回,也好……

雲苒輕輕的闔上了眼。

有些眷戀這個懷抱,雖然並不夠堅實,卻足夠溫暖。

沒多久,宮中就傳出涵王世子病重,藥石不治的傳聞。皇帝不但下令宮中的御醫尋找良方,而且還廣佈告示爲其遍求天下名醫,只是效果不佳。

於是,求醫不成便問佛。

皇后親自陪同涵王妃去了大佛寺爲世子求千祈福。大佛寺的主持方丈佛光大師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他親自爲世子頌經祈福,並告知世子此次是爲了涵王應劫。涵王常年征戰,殺孽太重,怨氣纏身。然,王爺乃人中之龍,怨氣無法入侵,所以纔會報應在世子的身上。要想世子度此大劫,須積大功德才行。

涵王妃一聽,差點哭暈過去。醒來後當即寫了一封家書送到遠在軍前的涵王手裡。

“砰”的一聲,涵王怒目圓睜,拍案而起。可憐之前還完好的桌案,瞬間支離破碎。

“真是欺人太甚!”說什麼積大功德,目的不過就是爲了自己的糧草!

“王爺,我們該怎麼辦?”看了涵王妃寄來的“家書”,右將軍李平問。

“還能怎麼辦?那個皇帝真不是東西,居然拿小世子威脅王爺,咱們和他拼了!”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中軍副將劉享,提槍憤怒吼道。

“你給我站住!”雲休大喝一聲,“你以爲現在是什麼時候?”前有焰國的幾十萬大軍,後面是穎王適意的軍隊,“是你說反,就能反的嗎!”

弄不好,不但自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就連湮國的統一大業都可能就此毀於一旦!身爲雲氏子孫的自己,不但不能完成祖宗的遺願,反而還……將來,又有何面目去見歷代祖先。

“那……那難道就把糧草白白送給他了?”劉享不服。

“你以爲本王爲何隱忍了這麼多年?”雲休咬緊了牙,一字一字的道:“本王還不想擔那千古的罵名!”

雲苒,算你狠!

雲休攥緊了拳頭,恨恨的道:“給他。他要多少,都給他!”

“——王爺!”

半個月後,得到消息的涵王痛心不已,向皇帝上書陳情,希望在天下大定後就解甲歸田,從此不再沾染血腥殺孽,以免遺禍子孫。並捐出糧草五十萬石,獻於朝庭。

涵王的忠義,讓皇帝大爲感動。下令大赦天下,京城更是一月不得殺生。並且聖駕親臨太廟,爲涵王世子祈福七日。

終於,一個月後,世子的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

“唉,怕是王叔這次要記恨死朕了。”雲苒眯着眼,笑得好不得意。

“陛下也是爲了天下蒼生,爲了百姓的福祉。”雲墨舞也沒想到雲苒會用這麼一招,借神佛之口,逼涵王不得不交出糧草。如若涵王執意不肯,不但會沒了兒子,世人還會說涵王對待自己親子全無半點愛惜之情,這樣一來他在名間的聲望將會大受影響。交了,卻是損失慘重。不過,兩難擇其一,該何去何從,涵王自然懂得取捨。

雲墨舞低低的嘆了聲,“只是苦了那個無辜的孩子,一番折磨下來,憔悴了不少。”據聞涵王世子從小天資聰穎,文才武功樣樣不俗,可經此一番,辛苦習得的武藝是全毀了。

“世子是因了王叔而遭此劫難,也算是成全了世子的一片孝意。”雲苒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再好的人才,卻是涵王的兒子,將來只會是禍患。

——這便是天子無情!

殿外,寒蟬悽切,驟雨初歇,只有幾瓣殘花孤零零的掛在不堪風雨的枝頭。

作者有話要說:PS:默,這一段寫得有點簡短。本來是可以展開寫的,但覺得不是故事的主線,也就算了。而且越寫越多,太拖拉了會降低故事的可讀性。呵呵!!!好了,今天的票票也請給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