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大叫一聲:“兒子。”撲到馮淵龍的屍體上放聲大哭。後面跟着進來的是八臂哪吒空空道人。
雲中子道:“師弟,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空空道人不答,伸手扶摸着那老嫗的後背:“鬼婆婆,你莫要悲傷,你死不能復生,你要看開些纔是。”轉過臉來對着雲中子道:“大師兄,天師道的教主,我們都已經老了,這一輩子的恩恩怨怨給我們留下了無盡的傷痛,你知道鬼婆婆是誰嗎?”
金中仙道:“鬼婆婆的名號響遍整個中原,殺五鬼,滅七妖,一夜之間力挑三大門派,她,她,她莫非是……”
空空道人道:“她就是姜採微,由是思念你過度,在一個雨夜跌下深谷,失了意,這兩日間她有點清醒了,偶爾記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今天她看見你領着十大弟子飛馳過來,她似乎又記起了什麼,也跟着過來,在帳外偷偷聽了你們的談話。的確,這個馮淵龍就是你們倆的兒子馮天龍。”
鬼婆婆哭泣了一陣子,猛然間轉過頭來:“慕容廆是誰?他在哪裡,我這就去宰了他給我兒子報仇雪恨。”
金中仙見妙計已然奏效,心下暗喜:“這一回慕容廆武功再高也抵擋不住這些高手的圍攻。”
他微微一笑:“鬼婆婆、雲中子真人你們莫急。須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慕容廆現在手下還有十萬精兵,我們貿然去行刺慕容廆,一來咱們地形不熟,又沒人接應,身入險地,二來對方人數衆多,要是那慕容廆躲藏起來,若大一個城池還真不好找,要是打草驚蛇,再也難奏效。今有宇文部落二十萬大軍圍城,我們助他們攻破城池,鐵軍指處所向披靡,到時候盡除其羽翼,慕容廆成了光桿司令,我們一擁而上必殺之。”
雲中子道:“金中仙說的是,採微你不要衝動,殺他報仇也不急在一時,咱們回到大帳想個萬全之策,也不遲。”
鬼婆婆恨恨地一跺腳“哼”了一聲,伏在馮淵龍的屍體上只是哭泣。
雲中子道:“我兒的屍體不要下葬,等到捉了那慕容廆,開膛摘心,來祭奠我兒子的亡靈。”
金中仙命天師道的十大弟子拉起鬼婆婆合上棺蓋,命士兵把守帳篷,帶領衆人來到宇文悉獨官的大帳,帳中酒宴早已擺好,衆人依次入席,幾杯酒下肚衆人就吵吵起來。
對於怎樣進攻慕容部落各抒己見,紛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最後宇文悉獨官總結衆人的言論,定下進攻慕容部落的大計。
第二天清晨,天空中飄起了雪花,右將軍宇文真和慕容劍,左賢王宇文乞得龜帶領騎步一萬直奔柳城,去消滅慕容翰。左將軍宇文強和慕容威、慕容龍帶領一萬騎兵去襲擊慕容仁。因爲他們二兄弟手中各有一萬精兵,是青龍軍和白虎軍,這兩支部隊是精銳中的精銳,消滅了他們就等於卸掉了慕容廆的兩條臂膀。
慕容劍坐在馬上心裡這個美啊!他彷彿看到慕容廆一家人被拉到城外開刀問斬,一個個人頭落地,自己坐上了可汗的寶座,三弟、四弟被封爲左賢王和右賢王,全族歡騰慶祝勝利的場面,他在馬上不由得笑出聲來。
天空中雪花越來越大,風呼呼地颳着,吹在人臉上像刀割一樣,馬隊長途奔襲,士兵們都跑出了汗,鎧甲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霜,跑了一個時辰,已經到了柳家堡,前面探馬來報:“啓稟大將軍,柳家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怎麼辦?”宇文真勒住戰馬的僵繩問慕容劍道:“這是誰在駐守?”慕容劍道:“駐守這裡的將領是遼西將軍柳青青和貳師將軍陳祖壽,堡內大約有兩千多人馬,五千多民衆。”宇文乞得龜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打慕容翰的青龍軍,這柳家堡城牆很結實,沒有十天半個月打不下來,我建議只留一哨人馬監視堡內動向,我們全速前進到柳城速破青龍軍。”
宇文真大喜:“左賢
王見識高明,留下二百騎兵監視堡內動靜,其餘的給我衝。”他雙腿一踹蹬,馬箭一樣向前馳去,二十從里路說到就到。大路上已是腳面子深的積雪了,四周枯黃的蒿草上壓滿了積雪,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大路上一個牲畜的腳印都沒有,柳城已經遙遙在望。
宇文真一陣熱血沸騰揮鞭一指,兒郎們衝進柳城活捉慕容翰,騎兵們齊聲吶喊響應,打馬飛奔前行,宇文乞得龜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說不出是什麼不妥,他勒住了戰馬,沒向前去,他這樣一阻擋,後面的慕容劍也只好停下來。他很着急的樣子問道:“左賢王,你怎麼不走。”
宇文乞得龜對他很是討厭,調侃他道:“啊!我退在後面,把這立功的機會讓給你慕容將軍。”
慕容劍竟然沒聽出來,在馬上一拱手笑道:“多謝左賢王,那我就當仁不讓了。”他撥馬向前衝去。剛跑出一箭之地就聽前面山崩地裂般一陣響,再看那些騎兵掉進了一個碩大坑內,後面的騎兵收不住腳一個跟着一個都跌了進去,接着從柳城內衝出來一隊騎兵,跑在前面的三人分別是慕容翰、朝陽和王九鳳,三人手持弓箭,連珠射來,箭無虛發,每箭都能射中一個騎兵,到了近前,慕容翰等三人手持大槍如入無人之境,殺得宇文士兵紛紛落馬。
後面的騎兵也不示弱,像旋風一樣來到近前,把宇文騎兵迅速的包圍,這一頓砍殺,轉眼間就倒下了一大片。宇文乞得龜和慕容劍一看不好,招呼一聲,掉頭就跑,剛跑出二里多地,前面迎頭跑過來一百餘騎,都是監視柳家堡的騎兵,一個個丟盔棄甲,後面緊緊跟隨的是陳祖壽、柳青青和柳鶯兒。他們後面就是兩千騎兵,兩隊人馬狹路相逢,混戰在一起,宇文騎兵爲了逃命也豁出去了,各個爭先向前,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聲此伏彼起,兩股力量勢均力敵,拼殺的慘狀目不忍睹。
打了半個時辰,慕容翰提着大隊追兵趕到,他們加入戰團,宇文騎兵哪裡抵擋得了這支虎狼之師,紛紛奪路而逃。跑不了的只好跪在地上投降了。
宇文乞得龜和慕容劍跑出五十多里路,見後面再沒追兵追來,停下馬來,等了一個多時辰,陸陸續續回來的騎兵已經不足一千人了。這夥人沒精打采地回到宇文部大營,向宇文悉獨官報告。
宇文悉獨官大怒要斬宇文乞得龜和慕容劍。宇文乞得龜爭辨道:“那慕容翰和朝陽着實了得,他們二人簡直就是兩隻猛虎,百步穿楊箭無虛發,我們的士兵被他們二人斬殺的就有七、八百人了。我們隊伍中就沒有這樣的勇將,須怨不得我們。”宇文悉獨官暴跑如雷,大罵宇文乞得龜,嶺南五仙和天公、地母、摩尼教主都爲他求情,才免他一死。
到了第二日中午左將軍宇文強也帶着一千多殘兵逃了回來,原來他們進攻慕容仁時,慕容仁也和慕容翰一樣如法炮製,慕容仁和馬一山兩員勇將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慕容仁一槍刺穿了慕容威的咽喉,馬一山一槍把慕容龍穿了透心涼,這一萬白虎軍把他們包圍起來,一頓砍殺,宇文強奪路而逃,揀了一條性命,收拾殘兵回到大營。
宇文悉獨官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哽咽道:“可惜了我那兩萬兒郎啊,個個都是好樣的,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我和慕容廆交戰爲什麼總是輸,是慕容部落不該絕嗎?還是我手下的幕僚無能呢?”說得天公、地母、紫陽真人、嶺南五仙、雲中子、空空道人臉紅一陣白一陣。
紫陽真人道:“世上哪有常勝將軍,當年劉幫大小七十餘仗,每仗皆敗,西楚霸王項羽每仗皆捷,最後一仗卻刎死烏江,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美,今天慕容廆已經龜縮在這彈丸之地,我們只要碾碎大棘城,就能一雪前恥,他還是怕我們,不然怎麼不敢出城和我們交戰。明天你命令劉佩、牛半坡、遊遂、李左車、封抽等降將攻打北門,孟暉等外
族部落攻打西門,我們在東側和南門佯攻。衆位江湖豪傑分成兩組,天公、地母、摩尼教主和四*王一組,攻進北門斬關落鎖放大隊進城。雲中子真人、鬼婆婆、空空道人和嶺南五仙攻打西門,破門之後放大軍入城,然後你們再穿城而過,分別到東門和南門放宇文部落大軍入城,四支人馬在城中一絞殺,大棘城定成齏粉,然後衆位好漢直撲王宮擒獲慕容廆。”
宇文悉獨官拍掌大笑:“紫陽真人果然妙計,如此一來鮮卑慕容就換了領袖,慕容劍莫要悲傷,滅了慕容廆我扶你做了可汗。”
慕容劍心疼兩個兄弟的慘死,兀自哭個不停。聽到宇文悉獨官這樣一說立刻破涕爲笑:“多謝大可汗提拔之恩。”他這一變化來得也太快了,衆豪傑都側目相望,他臉一紅,頗覺不妥,又哭道:“我請宇文大可汗爲我兄弟報仇啊!”
宇文悉獨官道:“好說,好說,你帶領劉佩等降將攻打北門。”
“啊!”慕容劍一聲驚呼,宇文悉獨官臉一沉,“難道慕容將軍不想爲兄弟報仇了嗎?”
慕容劍連連點頭:“要得,要得。”心裡這個罵呀:“這個老王八真夠毒辣的了,讓我打頭陣這不是送死嗎?借了慕容廆的手先把我除掉,你獨自得慕容廆的領地,我這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兄弟不和禍起蕭牆,最後我們失去的是整個天下——慕容家的天下,我這可如何是好?”
宇文悉獨官升帳聚將把戰鬥任務一一分派下去,明日辰時發動攻擊。孟暉回到大帳找來了遊遂和李左車、劉佩、西方虞等人商議:“這次宇文悉獨官是沒安什麼好心,他想讓我們先拼個兩敗俱傷,他好漁翁得利,我們今天不如就殺將出去反了他孃的。”
遊遂道:“這條計策真毒,若是讓他們得呈慕容部落必定會遭到滅頂之災,他們先不要作聲,裝作沒事一樣,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職。我飛鴿傳書把這一消息告知可汗,看他意下如何。”衆人都點頭稱是,又詳細地商量了一陣再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都各自回到自己的營帳內,做一些準備工作。
到了定更天,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遊遂的大帳中孟暉、李左車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突然門簾一挑,千里追風小白猿從外面直射進來,喜得遊遂合不攏嘴。
萬里遙把大家叫在一起低聲道:“衆位將軍不要慌張,這一切盡在諸葛先生掌握之中,今日午夜子時對敵發動進攻,宇文大營綿延四十餘里,你們現在就得行動,分散於各處身藏火種,以火光爲號一起舉火,火燒大營,敵人不戰自亂,到時大可汗從中間殺出,慕容翰從西殺來,慕容仁從東殺來,一舉擊潰宇文大軍。”小白猿吩咐停當又去慕容翰大營。原來慕容翰和慕容仁早就陳兵於四周,做好了殺敵準備。
凜冽的朔風呼呼地颳着,宇文大營內一片漆黑,哨兵們無精打采地抱着長戈打着磕睡,營帳內傳出來陣陣酣聲,還夾雜着想入非非之人的夢囈。子時剛過慕容廆的大軍從東西南北四個城門悄悄地出來,躡手躡腳地向大營靠近,宇文悉獨官做夢也想不到慕容廆敢主動出擊。
等到黑壓壓的人衆到了營寨外面,哨兵才發現,驚恐地喊道:“不好了,敵人劫營了,快來了人呀,都已經到跟前了,別睡了,快起來吧!”撲的一箭射倒哨兵,慕容大軍紛紛舉起火把,直衝進大營,見人就殺,見帳篷就燒。有些人正做着美夢呢,就上了西天,這回可好了,一夢千年,永遠不醒了。
中軍大帳中的宇文悉獨官慌忙爬起來,向外就跑,衛兵們歪盔斜甲跑過來護駕。他敢忙招集衆將組織抵抗。剛站好隊形,慕容大軍就像潮水一樣涌來,一衝就散。
宇文悉獨官在亂軍裹攜着往下就敗,過了十幾個營帳就是雲中子、天公、地母、摩尼教主四大護教法王,嶺南五仙的營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