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蓼若花指揮衛士點起火把,把金谷園仔仔細細的搜尋了兩遍,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折騰了大半夜,山谷才恢復了平靜。
第二天天剛亮,賈南風和太子司馬衷親自審問那刺客。那蒙面人被帶上來,除掉了面罩,是一個眉清目秀,面目俊朗的年青小夥,年齡也就十七八歲,雙眼圓睜毫無懼色。長杆驢蓋天靈厲聲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是受何人指使來刺殺王妃?”
那年青人一昂頭朗聲道:“我是流民幫幫主李特的兒子李雄,你要問我爲什麼刺殺王妃,我來告訴你,你們這些皇族大臣把大好的一座錦繡江山,糟蹋得一片狼藉,流民遍野,餓殍滿地,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戕害萬民的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何來人指使。”
那太子司馬衷久居皇宮,又是個白癡,人間萬事不知,聽後很是驚訝:“照你這樣說,老百姓沒飯吃?都在捱餓?是真的嗎?”
“如今周邊戰亂不斷,災害頻仍,老百姓流離失所,十室九空,真正到了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田地。”李雄說到動情之處,哽咽起來。
那司馬衷似懂非懂:“那百姓沒飯吃,何不食肉糜,豈能眼睜睜的餓死。”此言一出衆人譁然,本來一個血腥的場面,變得十分滑稽。
李雄朗聲大笑:“庸人誤我,早知未來的皇帝是這樣的一個白癡,晉朝的江山也不會長久,我何必枉自送死。”
那賈南風奸猾透頂:“小子!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諒你一個山野村夫,焉能知曉我皇家之事,天公用刑,*他說出幕後的主使人是誰?”
長杆驢蓋天靈來到李雄面前,解開他的六大穴道,獰笑道:“這刑罰就是大羅神仙也承受不住,發作起來猶如萬蟻鑽心,痛苦不堪,你說還是不說?”
李雄“哼”了一聲,昂首挺胸,不屑一顧。
矮冬瓜蓼若花怒道:“你跟他囉嗦什麼,對付這樣的賤民,就不要心慈手軟。”
蓋天靈道:“好小子,莫囂張,讓你嚐嚐爺爺的厲害。”在他肋下戳了三下。
這一招果然厲害,李雄疼得大汗淋漓,嗷嗷怪叫,最後躺在地上翻滾,手瞪腳刨,這樣折騰不上一個時辰,就會一命嗚呼。
“哎呦!哎呦!我說,我說。”李雄上氣不接下氣。
賈南風微微一笑,一點頭,天公伸手在李雄的肩井穴上一點,李雄就不再舞動。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氣。
地母大喝一聲:“快說!”
李雄喊道:“你急什麼,還不讓我歇會兒,是你在求我,對我客氣點,給我一碗酒喝。”
地母怒道:“你是砧板上的魚肉,哪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快說!”
賈南風道:“給他拿一罈子酒。”
李雄道:“慢着,老子折騰了一宿,早餓透了,給我拿兩
只羊腿來。”
司馬衷手中擺弄着兩隻木偶,喃喃的道:“對!給他來一隻羊腿,吃飽了喝足了,好有勁兒說話。”
李雄邊吃邊喝,磨磨蹭蹭用了小半個時辰,賈南風等得不耐煩了,一個勁的催。李雄不慌不忙,吃飽了喝足了,抹了抹嘴巴,伸了伸懶腰,打兩個飽嗝,活動活動身子,扭扭頭,這纔不慌不忙的說道:“你們剛纔問我什麼來着?”
薛珂兒看他那煞有介事的樣子,直想笑,偷偷地看一眼站在遠處觀看的吐谷渾,想起昨天晚間的顛鸞倒鳳,心上涌出一股甜蜜,會心的一笑,臉色緋紅。
地母蓼若花以爲薛左使是在笑她被這小子耍,氣往上撞,拉出單刀,“太子妃殿下,別跟他囉嗦了,他是在耍我們,誠心找死,我送他上路。”
薛珂兒微笑道:“哎!地母老太君,不要發怒,審問犯人是急不來的,要有耐心,這位壯士,我問你,是誰指使你來刺殺太子妃的?”
李雄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噢!你要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其實這件事說來話長,一開始我也不認識他,我們常在一個小酒館喝酒,日子久了認識了一個盜尉部小吏,長得面目韶秀,像女孩一樣,只因家境貧窮,穿戴一向褸縷垢穢,和我們流民沒什麼兩樣。有一次他失蹤了好幾天,當他重新出現時,身上穿着宮錦製成的華麗衣服,有人問他衣服從哪裡來?小吏不肯說實話,大家都懷疑他偷的。我們逗他,要扭送他去報官,*不得已他才說了實話:不久前,他遇到一位老婦人,老婦人對他說,她的家裡有個重病人,巫師占卜後說,要找一個家住城南的少年去衝邪,病才能痊癒。老婦人說麻煩小吏跟她去一趟,事後必當重報。那小吏見她說得懇切,就隨她上了車。他剛一上車,車上的帷幔就放了下來,還讓他坐到用竹篾編織的大箱子裡,大約走了十幾裡。過了六七個門檻,老婦人才打開箱子讓小吏出來。小吏擡頭一看,頓時驚呆了,只見亭臺樓榭,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小吏問這是什麼地方。老婦人說在天上。隨後便讓他用香湯沐浴,併爲他拿來華衣美食。當小吏吃飽喝足了,也穿戴整齊了,老婦人就把他帶到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裡,那裡面坐着一位貴婦人,年約三十五六,身短且胖,面色青黑,眉有贅瘤,那貴婦人約小吏同席共飲,同牀共寢。臨別時贈此華衣,並不許小吏在外邊說,她說若你要轉告外人必遭天譴。他說完之後,我們幾人都知道是賈太子妃,只有賈太子妃常以這種方法載男子入宮,求歡完畢就殺死做花肥,也許這小子長得太美了,太子妃竟然沒殺他。那個小吏哭哭啼啼說是自己失了貞潔,央求我們幾個爲他報仇,哥幾個氣憤不過,一時糊塗,就來刺殺你這個*婦。”
“你胡說八道。”賈南風氣急敗壞,跳出來搶過衛士手中的一杆大戟,刺向李雄,李雄見勢欲躲開,哪知天公手臂暴長,連點他天樞、巨闕、羶
中三處要穴,李雄登時動彈不得。
眼看大戟就要把李雄前胸戳個大窟窿,那王妃卻突然收住改戳爲砸,這一頓猛掄,砸得李雄頭破血流,遍體鱗傷,鮮血染紅了全身的衣服。即便是這樣那王妃還沒解氣,咆哮着:“把他拉出去千刀萬剮。”
慕容吐谷渾心中想到:“這個故事洛陽城裡幾乎盡人皆知,李雄拿來調侃她,虧他想得出,他這是故意找死,這一下他肯定得完了,看樣子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啊,好一個壯士。”有心救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幾個士兵押着李雄推推搡搡往外走,李雄大罵不止,吐谷渾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目視薛珂兒。
薛珂兒臉紅紅的,眼睛撲朔迷離,似乎沒有注意到他。
“慢着!王妃殿下,這個人殺他不得。”薛珂兒慢條斯理的說道。
黑皮悍婦賈南風怒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你竟敢給他求情,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
薛珂兒:“太子妃殿下息怒,哪個是來爲他求情,如此惡毒之人,我們須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我是想用更惡毒的法子懲治他一番,以警示膽敢冒犯天顏之人,說不定他扛不住酷刑,供出幕後指使之人。”
賈南風想:“要行刺我之人大概就是皇后楊氏一黨,要是得到他的口供,扳倒楊家就有了證據。”
賈南風露出不易察覺的一笑:“那你快說說是什麼惡毒的法子?”
“啓稟王妃殿下,你讓我訓練的惡狗陣和野狼陣已初具雛形,只是此陣必須拿人來訓練,纔能有無窮的威力,我想先拿他訓練二陣,讓他先受狗咬狼噬之苦,再剮他不遲。”
白癡太子司馬衷,雖然是傻,可是對於男女之間的歡愛一點都不傻,他對美若天仙的薛珂兒早就垂涎三尺,多次想納他爲妃,賈南風不答應,左哄右騙,恩威並施,司馬衷始終沒有得逞,可憐這個傻子,把愛深深地埋在了心裡,暗暗喜歡,見薛珂兒說出了一番道理,拍手叫好。
“好哎!好哎!我願意看惡狗和人打架,把前兩天那兩個小子也帶上。”
這個惡狗陣和野狼陣是賈南風的獨創,她喜歡動物,她想訓練出一大羣兇猛的動物軍隊,用在戰場上,她對這件事很上心。
賈南風轉怒爲喜:“好的,你這個主意不錯,我把他交給你了,如果他要是跑了,唯你是問,衛士們把他先帶下去關入死牢,訓練惡狗陣和野狼陣時,把擅闖山谷的慕容小子和那老丟羊的羊倌放在一起,一定很精彩,明天晚上我就要看這場好戲,薛左使你要盡力啊,不好看我可要罰你。”
“是!屬下遵命。”薛珂兒退下,吩咐衛士們:“把慕容公子和馬六斤給我抓起來,送入死牢。”
衆衛士答應一聲,把吐谷渾押了下去,慕容吐谷渾驚愕的看着薛珂兒,她面沉似水,與昨晚牀上的薛珂兒判若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