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回王府的時候,正是早朝開始的時候,人人都往宮裡去呢。
陸離百思不得其解,在王宮裡貓的那會兒,壓根就沒搞清楚聞人羲是真瘋還是裝瘋,不過一回來吧,他也是嚇了一跳。
花花沒睡。
陸離嘆氣。
他原本想着,讓花花好好休息幾日,必竟自己失蹤這麼多天,花花也必定是擔憂了那麼多天,他心疼呢。
“不是讓你睡的麼?”陸離拉着花盞的手,有些心疼了。
“睡不着。”花盞回道,“你陪我一起。”
陸離一愣,接着眉眼都笑開了。點頭吹燈脫衣服,睡覺。
這才天剛亮。
客房裡頭住着的李準卻是已經醒了。
他現在住的屋子,是之前白悅的,裡頭還留着許多白悅用的東西,李準基本都認得,所以,每每看到一樣,也會忍不住翹着嘴角笑。
他是皇帝,可不像陸離那般喜歡胡鬧到幾時就到幾時,所以,他起得很早。
可他在這裡又不是皇帝,他只不過是個來找逃家的娘子的花花他親戚而已。
“仨兒,你休息去吧。”李準對給他打了水洗漱侍候他更衣的侍衛道:“我去城裡轉轉。”
“可是主子……”
“這裡是聞人國,沒人知道我的身份。”這地方雖然離了中原不遠,可封閉,就是自己告訴別人自己叫李準,大概也是沒人明白這其中代表着什麼的。
李準覺着這樣也挺好,至少,心裡輕鬆一些。
“屬下是怕主子受人連累……”昨天晚上那兩拔人他可是都看到了的,他們跟這離親王的談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加上這一路走着零零碎碎聽來的,大致也想得到,聞人國雖然遠離着戰亂,看似太平,可實則不然。
“安心安心,”李準笑道,“我會讓人跟我一起,你不用擔心。”
說着,朝陸離那小院去了。
那個被李準叫成仨兒的侍衛,猶豫了一下,沒跟。
李準來敲門的時候,陸離和花盞纔剛睡下。這一敲吧,可把陸離氣着了。
可他又不能把李準怎麼樣。
花盞也被吵醒了,想了想,若是不理有些不厚道了,於是對陸離說乾脆就別睡了吧,這尊大佛在這裡,想白天偷個懶都不行。
陸離心裡於是就怨念了,他倆去中原那會兒也沒讓他陪着啊,他倒好,一大早的擾人清夢來了。
“虧!”陸離唾道,卻最終還是起了牀開了門打發了人去傳早膳,然後打着哈欠跟他家花花洗漱完,就要陪着李準上街。
不巧皇宮裡來人,說八王子傳呢,要陸離馬上進宮一趟。
陸離嘴角就是一抽,心裡把聞人濮罵了個千萬遍,然後拉着他家花花囑咐了千萬遍,三申五令,跟李家那小子保持五步以上的距離,千萬不能讓人佔了便宜去,這才被那等得有些心焦的公公拉了進宮去了。
李準一路看着他夫夫二人的互動,一路就掩着嘴笑,直到陸離沒影了,才抖抖衣衫下襬,當先出了門。
花盞跟在後頭。
咳……當然不會真像陸離說的,一定得要隔了五步這麼誇張啦,只是兩人的確生疏得很,李準是個皇帝,平日裡指使人慣了,除此之外也很少開口說話,可花盞這人身份不簡單,他總不能拿對他那些下屬臣子們的語氣來說花盞吧?所以,他沒話說。
至於花盞,他原本也是冷冷清清一人,跟陸離獨處時,還會順着那冤家玩笑幾句,平日裡就是多個人,他都是懶得開口的,當然,除了必要的。
所以他也沒話說。
兩個人,氣質各異,少話多看,不多時,就把這慶城給走了個遍,到最後,沒地兒走了,李準就覺得,要不還是說說話兒吧,然後花盞便開口了。
一開口就把李準給嚇到了。
花盞是這麼說的:“你發兵要攻找聞人國了嗎?”
李準被着實噎了那麼一下,然後很沒形象地翻了半個白眼:“我爲什麼要?”
中原現在安居樂業,比這裡,不知要好上了多少倍,他又何必勞民傷財做個暴君呢?
花盞可跟他想不到一塊去,繼續道:“聞人國產玉石,金銅礦也不少,這麼一筆鉅額的,尚未開採的財富,你不想要?”
“不想要。”李準搖頭,他是個沒有野心的皇帝,“這些東西,我的國家不是沒有,多這一點不多,少這一點也不少,若是爲了這些東西引來不必要的干戈暴亂,不划算。”
花盞聽到這裡,突然就嘆了口氣。
這便是泱泱大國的氣度麼?
“你希望我發兵坆找聞人國?”李準好奇道,聽花盞的語氣,應該是希望的吧。
沒想到花盞真點了點頭,認真道:“你帶兵來打吧。”
“爲什麼?”
花盞沒出聲,看看天氣,又道:“我請你吃飯。”
李準哭笑不得。這花盞,大概是被陸離養善了,性子怎地看怎麼隨他。
不過也近晌午了麼,陸離這個時候還沒找來,估計是讓事給托住了,所以李準也就沒拒絕,跟着花盞去了招客來。
菜都是李準點的,菜沒上來之前,花盞回答了李準剛剛的那個‘爲什麼’。
他把陸離的事零零散散地說了些,然後今後的打算也零零散散地也說了些,最後就道:“你派兵來攻打,然後把聞人羲聞人濮……”
“花……咳咳,表哥。”李準輕輕咳了聲,然後在心裡讚了句至今還不見人影的白悅,不管怎麼樣,這個表哥認得好麼,“大庭廣衆,小心分寸!”
花盞心一凜,坐直了。
他因着昨晚上陸離獨自進宮的事心裡極不舒服,想來這事情,對小離來說,不就是個仇麼,只要仇人都死了,那也就玩完了,所以跟李準閒逛着,突然就想到了。
也是他任性了,沒多考慮,就說那樣的話。
現在回頭想想,若剛剛不是李準出聲制止,這大庭廣衆的,被有心人聽了去,定是會害了小離的……
一想到這,花盞驚了一身的冷汗。
“謝了。”
“呵呵,”李準輕笑,心裡倒是覺得有趣得緊,總覺得這花盞……怎麼說呢,單純了些,可不像中原野史裡頭記載的那般厲害呢,還是說……陷入情網的人,都這麼地單純呢?
李準想起白悅,心裡頭愉快,眼角含笑。
那小子……嗯,現在該說是丫頭了吧,在幹什麼呢?
“若是白悅恢復男兒身,你還會要他嗎?”花盞覺得李準那呵呵兩聲笑得特刺耳,想說當皇帝的,性子果然好不到哪裡去,見他又笑得那般愉快,自然不喜了,冷不丁地,涼涼地來了這麼一句。
李準一愣,沒怎麼弄明白。
“白悅受詛咒之苦才由男變女,只要破了這咒,他還是個正常男人,若真是那樣,你還要他嗎?”
雖然李氏幾百年前有過男後這一先例,不過,這幾代,都是取了皇后生了皇子的。
“爲什麼不要?”李準道:“我喜歡的是這個人,又不是喜歡他給我生的孩子。”
花盞脣一勾,李家的苗,果真受了眷顧。
纔想再說點什麼,雅間便有人闖了進來。
陸離臉色發白看着花盞一眨不眨,道:
“樂樂死了……”
‘哐噹’一聲,李準手裡端着的酒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今天兩章完成,話說,留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