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氣場,兩男對峙
裴瀟瀟看到馮厲行走過來,早就心虛得手都開始發抖,幸虧趙漫扶着她。
馬緯心裡自有小算盤,反正記者他都已經聯繫好了。現在應該都在樓下蹲着點。
唯獨周沉,面無表情地看着馮厲行一點點靠近,最終停在自己面前,勾着一側脣角,蠱惑一笑:“周總,你也在?”
“我也是剛到,不放心,所以過來看一眼。”狀助何才。
嘖嘖……兩個男人相對而立,一個氣場蕭冷,一個氣質溫潤。
旁人都不說話了,看着這兩個人男人棉裡藏針的笑意。
剛好那時候護士走過來,只見病房門口堵着一堆人。便吼了一聲:“哪位是餘連翹的家屬,要在住院單上籤個字!”
那氣氛就更加冷了。
誰是家屬?
這兒有她家屬嗎?
馮厲行和周沉也依舊面對面站着。笑還是那抹笑,只是眼神中各自浮起不同的情緒。
周沉在這一點上壓根沒有一絲勝算。
他對連翹的感情,溫和,靜默,卻絲毫不帶攻擊性,甚至隱約裡帶點自卑感,所以他永遠只會站在她身後,給她肩膀,給她港灣,卻不會去爭取。
但是馮厲行不同,他性格里面沒有“忍讓”這個詞。更何況對方是連翹,雖然她算自己半個仇人,但是對她就是放不開手。所以他纔要爭。
護士長時間得不到答覆,對着門口這一堆人怒視:“你們都不是病人家屬嗎?病人家屬沒有來?”
馮厲行這才鬆懈地笑了笑,緩緩轉身對着護士:“我是家屬,我來籤吧。”遂接過筆,在住院單上潦草簽了自己的名字。
乖乖……家屬呢!
馮厲行什麼時候成餘連翹的家屬了?
馬瑋那雙血亮的眼睛死死盯住周沉。
如果這一堆人裡面非要推一位餘連翹的家屬出來,也只有周沉夠格啊,雖然周家沒有給她名分,但她肚子裡好歹懷着周沉的種,現在又無端冒了一個馮厲行出來。
嘿嘿…這場戲越來越好看。
馮厲行將簽完字的單子還給護士。
護士又掃了門口這堆人一眼,甩甩手:“都散了都散了,圍這麼多人在走廊做什麼!留一個家屬守着就行了!”嚷了一通。走了。
周沉略帶落寞地笑了笑:“既然馮總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說完又回頭看了一眼蘇怔,“跟我走。”
蘇怔還不大願意,周沉眼色一沉,他也只能跟上去,經過裴瀟瀟的時候還不忘瞪她一眼,那樣子十足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等周沉和蘇怔一走,走廊明顯寬鬆了許多。
馮厲行臉色依舊慍陰,只是把面前的裴瀟瀟當空氣,轉身拉了房門就想進去,馬緯卻搶先一步。
“馮總,您好。”說完又捏了捏裴瀟瀟的手臂,意思是讓她主動打招呼!
裴瀟瀟重重咬了下嘴脣,彈開,捏着滿手冷汗蹭到他身後。
笑,儘量笑得漂亮些,再酥酥喚了一聲:“厲行……”
“聽說是你推的?”馮厲行倒是轉身過來了,只是淡淡然就問了這麼一句。
裴瀟瀟當時整個人都傻了,這話怎麼接啊,也看不出這男人的心思如何,只能“無辜”地瞪着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
馬緯見她脫線,趕緊又上前幫腔:“馮總是這樣的,當時瀟瀟跟人起了爭執,餘總剛好在旁邊,也怪瀟瀟做事莽撞,不小心就蹭了餘總一把,可能是因爲地上滑吧,她就……”
“她就怎樣?”馮厲行不鹹不淡地打斷,眼眸中看不出波瀾,可渾身說不清的冷就已經叫人不寒而慄。
馬緯喉嚨口“咕”了一聲,不敢接了。
馮厲行這才脣角一勾:“我要聽實話!”
“實話就是我確實推了她,而且是故意推她的!誰讓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侮辱我,厲行,她是不是在你面前說了我很多壞話!”裴瀟瀟剛纔還戰戰兢兢,現在卻整個人上前攀住馮厲行的手臂,“無辜”雙眸中開始冒溼氣。
馮厲行眉頭皺了一下,似乎很反感她的觸碰。
“鬆開!”
“不鬆,我今天非你要你把話說清楚!”
“該說的我今天在電話裡都跟你說清楚了,裴瀟瀟,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今天的事我暫時不追究,但是下不爲例,如果你再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直接從這圈子消失!”
異常寒漠的口氣。
他這次是來真的,當時馬緯給他打電話說連翹肚子疼進醫院的時候,他心臟都停止了一秒。
她不能有任何流產症狀的,醫生說過,任何一點流產症狀都有可能導致大出血,可裴瀟瀟不知道這些啊,滿心僥倖,又不甘心地纏着馮厲行的手臂。
“厲行,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再說她也沒出事啊,孩子也好好的,不過就是故意矯情身子崴了一下!”
“她沒事是你運氣!鬆手!”
用力甩了甩手臂,裴瀟瀟往旁邊倒了幾步。
場面挺難堪。
馬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扶住已經開始嚶嚶哭起來的裴瀟瀟:“行了行了,等事情過去之後再說吧。”
裴瀟瀟一根筋就彎不過去了,還想糾纏不清。
旁邊病房的門卻開了,有家屬走出來,衝他們吼:“以爲這是你家走廊嗎?吵個不停,能不能消停點?”
馮厲行也已經很不耐煩,一甩臂,直接開了病房門進去。
裴瀟瀟還想跟着,被馬瑋一把扯回來。
“你還有沒有腦子?不知道看人臉色嗎?馮厲行擺明了這次是動真格了,你還不停湊上去惹他煩!”
這話裴瀟瀟哪會不懂,只是不甘心啊,不甘心之餘便是對連翹的妒忌!
“憑什麼,那賤人有什麼好?勾三搭四,肚子裡還懷着周沉的孩子!”
“你不服氣也沒辦法,怪你自己沒手段,當初你纔是馮厲行身旁的紅人,可硬生生被她搶了去,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本事!”
說得裴瀟瀟哭聲更加激烈,馬瑋見她這副樣子,真是又心煩又可憐。
“好了,哭也沒用,事情已經這樣,你若沒本事綁住馮厲行,花點心思好好哄住楊鍾庭吧,雖然跟着他確實讓你委屈了點,但總比過氣雪藏沒戲拍來得強吧!”
馬緯真是一針見血,句句說到了裴瀟瀟皮開肉綻的傷口上,痛是痛,可這便是寒涼的現實。
當初她跟着楊鍾庭也是無奈之舉,背了一身違約金,又因爲惹了官司,公司決定雪藏她。
雪藏幾乎就代表被公司遺棄了,因爲以裴瀟瀟這年紀,已經不算年輕,圈內又日新月異,就算被雪藏半年再出來,她也未必還能有機會露面,所以只能委身楊鍾庭。
楊鍾庭是早就想染指她的,也曾在某些場合對她表示過“愛慕之意”,之前是忌於馮厲行,但後來馮厲行不要她了,自然就想把她弄到手,所以兩人一拍即合,他便成了玉女裴瀟瀟身後第二個男人。
不過裴瀟瀟心中真正要的還是馮厲行,楊鍾庭不過只是權宜之計,又被馬瑋這麼一刺激,她揚起下顎,冷冷盯着房門。
“我不信,我肯定會把他再搶回來!”
有志氣總是好的,馬緯不禁冷笑一聲:“希望你能夠如願吧,不過就憑你這情商和眼力見…”馬緯突然想起什麼,掏出紙巾遞給裴瀟瀟。
“先把眼淚擦掉,弄乾淨了我有事跟你說!”
裴瀟瀟乖乖接了,小心翼翼地沿着眼圈擦了擦,問:“你要跟我說什麼事?”
“以後別得罪《摩登》那個姓蘇的攝影師!”
“爲什麼?”
“你看不出他來頭很大嗎,氣勢也足,可不是一般攝影師敢的!”馬緯放低聲音,稍稍往裴瀟瀟那頭湊了一些,“我聽香港那邊的朋友說,他極有可能是蘇卉在外面生的私生子。”
“什麼?怎麼可能!”裴瀟瀟嚇暈,就連身後的趙漫也倒抽一口冷氣。
“怎麼不可能!”馬緯趕緊豎起手指噤聲:“噓-我是聽人這麼傳的,至於是真是假還不確定,但我覺得這事不離十!”
……
馮厲行輕聲走到病牀前面。
連翹已經睡着了,側身躺着,半長的黑髮散開蓋在臉頰上,只露出挺直的鼻樑和微翹的脣。
雙膝併攏彎曲,一條手臂自然垂到隆起的小腹上,這樣看上去肚子已經很大了,馮厲行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再過四個月就該生了。
他竟然娶了一個懷着其他男人孩子的女人,想想簡直不可思議。
馮厲行禁不住悶笑一聲,手伸過去,將蓋在她側臉上的頭髮往耳後順了順。
或許是這個動作驚喜了睡夢中的連翹,她輕哼一聲,眼睛睜了開來,意識還沒清晰,微啓的星眸在觸及馮厲行的那一瞬間卻迅速撐大。
“你怎麼在這兒?”連翹像是受了驚嚇般,上身都從牀上彈起來一些。
馮厲行真是要被她氣死。
“你說我爲什麼要在這?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妻子住院難道丈夫不應該出現?”
“……”這話好像並沒什麼不對,可連翹心口一陣火辣辣,有些感動,卻又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