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與沈小雅在蓮城酒吧身陷重圍,不但有鄭兵帶着顧鐵成一幫人,連這裡的保安在張俊凱的關係下都站到了上帝的對立面。沈小雅出頭被李少白給拒絕了,他看得出來,這些人裡一定有老闆的朋友,即使沒有保安幫他們,幾個人不想在這裡動手也可以看得出來。
“嘴倒是夠硬,如果你骨頭也一樣夠硬我倒是願意交你這個朋友。”顧鐵成能混到現在也是有點眼光的,身邊能聚集一幫人哪能沒點手段。可他看錯人了,李少白別說是他,就連對副市長都沒少使壞,當初要賬的時候雖然沒出頭,可後面陰招都是他出的主意。還能給他面子。
“更硬的你沒機會見到,拳頭只是其中之一。”李少白說話總能讓人不自覺的就誤會,不過幸好這裡氣氛緊張不算曖昧,不然任誰都會想歪,在這裡也就是涉世未深的沈小雅還有些迷糊,如果不是那麼多人虎視眈眈她還真得問問還有什麼更硬。
“你拳頭還能比刀厲害不成。”顧鐵成會在黑白兩道都插得上手肯定不會被幾句話搞定,陰深深的皮笑肉不笑,“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麼空手入白刃的。”
“真是能說廢話,在這裡動刀我不知道後果是什麼,在外面動刀子我也沒傻到那個程度給你們下暗刀子的機會。”說着腳一踢,身邊的凳子直接撞到一個保安的膝蓋上,沒等對方反應,掄起桌子上面的啤酒瓶子就把另外一個保安放倒了。
拍拍手,好像這事都不是他乾的一樣。顧鐵成被他閃電般出手嚇一跳,可馬上停手也迷惑了他,剛想說些場面話,那想到李少白突然來到自己面前一把抓住他頭髮,然後臉上最脆弱的鼻子與膝蓋來了一次緊密接觸,在他暈過去之前聽到的是鄭兵還有張俊凱的慘叫。
“怎麼回事?小凱那幫朋友怎麼在場子裡鬧事,也太不懂事了。”肖雲清一身圓領青花旗袍正坐辦公室裡和一箇中年男人聊天,外面經理就跑進來了。
“小孩子天生愛衝動,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都跟我一樣,那這個社會還不都死氣沉沉了。”中年男人溫和的輕笑,翹起的腿換了一下,有種天生的優越感,“也別光顧着責怪了,出了事就去看看。少彪,跟青姐走一遭。”
他身後一個標槍般佇立的年輕人,臉色木然不帶一點表情,聞言以後沒說話,稍轉了個方向,等着肖雲清。
肖雲清無奈的搖頭,八面玲瓏的她和這個一身陰柔氣息的中年人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但人家可是她惹不起的角色。
李少白他們開始動靜不大,顧客們都被舞臺上的表演弄的很high,除了邊上幾桌沒誰注意這邊發生了什麼事,可後來兩個保安和顧鐵成倒下後,李少白虎入羊羣一樣痛扁鄭兵等人就亂套了。從周邊開始好像病毒一樣蔓延開來,整個場子一片混亂,舞臺上的演員也都停止了演出。
李少白的表演時間很短,主要是羣衆演員的太配合,用不着他反覆的錘鍊就一一倒地。臉上沒有猙獰的表情,相反還是帶着憨憨的笑,他沒有馬上帶着沈小雅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是把她剩下的小半瓶啤酒倒進嘴裡。他在等,等這個酒吧的老闆出來。
“跑啊,你傻了?”沈小雅提起裙角,她今天穿的有點不適合跑路,但她這個動作非常熟練,就好像經過訓練似地。剛纔她丟了一個塑料袋過去,輕飄飄的都沒飄過半米,但那也算是幫忙啊,雖然一點作用不起可也比那些見到打架就尖叫躲桌子下面的強多了。
“往哪跑?老實坐着,注意形象。”李少白還想叫點酒,可發現裡自己最近的都十幾米,這樣也就算了。
保安能夠跟鄭兵他們在一起就足以證明他們與老闆有關係,能夠鎮得住這個場子的老闆能量絕對不會因爲他走出這裡就不了了之。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動身的跡象。
肖雲清三十五六的樣子,雲鬢高梳氣質一流,旗袍襯托出姣好的身材,跟年輕人在一起拼酒不會感覺到有代溝,和中老年人在一起品茶也不會顯得突兀。但當她出現的時候那無形中的氣場幾乎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亦步亦趨跟着老闆娘的少彪被她擺手止住腳步遠遠站住,她一個人到吧檯端了杯酒,讓人給李少白這裡再上一打啤酒,就那麼優雅的走了過來。沒理會顧鐵成幾個人好似受精的兔子一樣退出老遠,施施然的坐在李少白的對面。未語先笑,“小兄弟,不好意思打擾了雅興。在哪裡高就啊?”
握住了一挺胸脯要說話的沈小雅小手,李少白也樂了,“高就什麼,混口飯吃罷了。您是?”
“這酒吧是我開的,剛纔好像是有點誤會,這不,姐過來給陪個不是。如果給姐面子,咱幹一個。”沒有劍拔弩張,可話裡透着那麼一股高貴和上位者的姿態。
“誤會談不上,也就是幾個不開眼的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雖然有保安跟着起鬨我也不至於把帳算到酒吧頭上,如果老闆娘要是想對付我也不會這個陣仗。”李少白拿起一瓶酒, “喝酒行,就不知道這酒的滋味,斷腸酒可不好喝。”
“小兄弟還是面上的人,這話是怎麼說的,姐還不至於跟小孩子一樣沒個路數,不過你也別覺得我好說話就拿大個,而且最後試都別試。”優雅的笑容不帶一絲火氣,但話可是不比刀子鈍。
可惜,李少白就好像聽不出來這話裡有話,大拇哥一較勁,砰的一聲瓶蓋就飛了,仰脖沒見喉結動就了底,連沫都沒留下。
放下瓶子後盯着肖雲清,少見的正經不帶戲謔,面帶微笑,“既然老闆娘這麼說,事也明淨的。你想啊,服軟那多王八蛋,可玩硬的有點不知死活。黑道白道,咱都沒接觸過。混黑的沒那麼一往無前的勁頭,混白的沒那麼好關係。但今兒就這麼着,我在這,你招呼着,天上掉餡餅,接着,掉鐵餅,咱也得躲不是。”
“小兄弟會說話,如果姐跟你玩手段也是欺負你。那邊是我一小老弟,如果你能把他練了,今兒的事就算了了,以後這些人找你麻煩就是跟我過不去。可你要是被練了,也像個爺們別哭別鬧,有點擔當。這筆賬照樣一筆勾銷。”肖雲清手指搖晃着杯子,還是那不食煙火的風輕雲淡。能借的力她當然不會不用,那叫少彪的年輕人有多大本事她見識過,生裂虎豹說的懸,但開磚碎石是小兒科。那可是黑市拳裡淘汰多少人剩下的虎人,龍浩天身邊上數的金牌打手。
“別答應她,我倒看看誰敢動你。”沈小雅掏出手機就要給她舅舅打電話,可沒等撥號就被李少白攔住了。
“瞧瞧你,多大的事還打電話。你以爲你是衙內啊,搞得人家還以爲你有多大的後臺。”李少白站起身,對着肖雲清一拱手,禮數十足,“我看那位兄弟也等不及了。就在這?砸了可不管啊。不對,我是幹裝修的,砸完了以後這活可得給我,好歹也算熟人不是。”
“你倒挺灑脫。”肖雲清現在都可以預見李少白一會的悲慘樣,可現在那微笑和一口白牙看起來竟然不怎麼討厭,還有點欣賞的意思。
“灑脫?這也叫灑脫?被逼無奈好不好。”李少白長身而起,身上也沒帶累贅,不用做什麼準備。
“你也可以選擇另外一種方式,在市裡找個上檔次的地方給這些人賠個罪,我幫你作保人,也算把這事揭過去。你看怎麼樣?”肖雲清還真對李少白很欣賞,那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更沒有惹事後擺不平的怯場,整個人是那麼的隨性卻又透着一股說不出的不屈。
“哈哈,多謝好意。”李少白連幹了兩瓶以後一抹嘴巴,“還有這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不是逞英雄的毛頭小子,也不是被踩到頭上屁也沒一個的癟犢子。做朋友可以推心置腹,對敵人要摧枯拉朽。你也別說我吹牛說大話,我就是這麼想的。古話也好,老話也好,說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你知道,爲了進一步費了多大的勁,我憑什麼要退。更何況,這個社會就不缺蹬鼻子上臉的人。來吧,掂量我一下多大的分量,省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