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大禮堂,老媽站在上面,看着禮堂裡坐着的衆人,心裡很是高興。而那些學生眼神裡充滿了渴望以及釋然,老媽就知道自己的演講內容完全征服了他們。
“那我們回過頭來,看看國外投資大鱷是怎麼賺錢的呢。最簡單的辦法,比如我判定日元要升值。於是在日元升值之前,我購買日元,假設現在是100日元兌換1美元。
我拿1美元換了100日元,現在我手上就是100日元。升值之後,50日元就能兌換1美元。那麼我手上的100日元,就可以兌換2美元。我什麼都沒做,就從1美元變成2美元。
大家可以想想,如果我最初用了1萬美元,或者100萬美元,會怎樣!甚至我用1億美元兌換日元,日元升值之後,我又會賺多少!這就是國外投資大鱷的玩法,當然,不是每次都可以這樣,於是他們會主動找尋機會。
我們就以泰國爲例,他們現在是一種超趕型經濟模式,畢竟比起西方發達國家,他們起步晚了兩百多年。在東南亞國家的經濟發展過程中,國內積蓄不足,儲蓄率遠遠低於投資率,經濟增長主要靠外資補充。
好,下面關鍵點來了。比如我,擁有大量美元,你泰國不是要吸引外資嘛,我給你。我用大量的美元購買泰銖,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年或三年。好,我現在手中有大量的泰銖,特別特別多。泰國現在的匯率制度,是釘住匯率制度,幾乎是跟着美元波動。
我在這個時候,購買期權,用這個時候的匯率兌換遠期的美元。比如,現在100泰銖兌換1美元。那麼我現在手中大量的泰銖,全部往市場上拋,會怎樣?泰銖的匯率會下跌,一旦我擁有的泰銖超過泰國整個國家的外匯儲備,那麼泰國政府就沒法救市,匯率也無法維持,只能實現浮動匯率。
浮動匯率,市場調節,那麼我拋多少泰銖,泰銖的匯率就會跌多少。好了,我手中的泰銖拋完了,泰銖的匯率也下跌到500泰銖兌換1美元。這個時候,我用1美元可以兌換500泰銖,而我之前的期權,可以讓我用最初的匯率進行兌換。那麼我的500泰銖,就可以兌換5美元。
同學們看見了吧,我1美元就變成了5美元。”
靠!
同學們徹底炸開了,這跟搶錢有什麼區別?!
自己還停留在低買高賣的傳統經濟理念的時候,別人已經開始這麼玩了?
因爲有黑板的存在,所以大家都非常好理解這段話的內容。
不少人有點懷疑,畢竟這聽着太過於誇張,一個人跟一個國家對抗。
從小的教育就是,團結就是力量,集體的力量大過任何一人。
如今,卻……
有同學不顧秩序,高聲問道:“這是真的假的?”
老媽伸手,示意大家安靜,說:“美國有個人,叫喬治·索羅斯,他旗下經營着五個對衝基金,量子基金就是其中之一。僅僅是量子基金,可動用大約60億美元。去年,92年,他狙擊英鎊成功,獲利10億美元。”
臥槽!
同學們又沸騰了!
這完全就是搶錢啊!
10億美元,堆起來有多少!
我要是有10億,肯定天天吃好的!
老媽:“同學們,今天選擇給大家講這個,就是想提醒大家。國際金融市場不是想象的那樣和諧、完美。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說,如果資本家有機會這樣賺錢,他爲什麼要放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不不,資本家從來不會仁慈,血淋淋的教訓就在我們眼前。資本家賺了錢,虧損的那部分呢?國家的老百姓承擔。所以,你們要好好學習,未來中國的金融市場,就靠你們了。”
掌聲雷動!
這不是一場鼓勵,也不僅僅是讓同學們開眼界,更是對大家敲響警鐘,對剛剛開始改革開放吸引外資的中國,敲響警鐘。
可惜的是,現在是93年,改革開放纔剛剛開始。這個時候,誰要是說改革開放的不好,誰就是政治上有問題,就是阻擾中國的發展進步。
只有領導人才有資格說,凡事要辯證的看。
大家都還處於小心翼翼的狀態,特別是對待政治問題。
所以,老媽的這次演講,川大決定內部消化。
在場的記者也不知道怎麼辦,這麼好的素材,可是也不敢肆意發表。
把稿子拿給總編,總編也不敢拍板,只好再往上送。
最後,稿子到了中央。
中央來人,只不過……
是國安的人。
…………
…………
週五,這個年代的週五,幾乎下午就算下班了。
溜溜達達,三點過就可以走人了。
這天,袁長文正好在老媽辦公室玩耍。
外面來了兩個人,把老媽叫到走廊,袁長文跟在後面。
中年男子說:“我叫建國,這位是劉峰,我們是中央來的。今天過來,想跟你瞭解一下情況,我們上去了吧。”
瞭解?
而不是請教?或者探討?
這是過來調查的嗎?
嗯嗯,應該是了。
袁長文走出來,站在老媽面前,說:“有什麼,我來吧。”
劉峰,年輕人,和顏悅色道:“小朋友,我們只是想跟你媽媽聊一聊。你在這邊等我們,好嗎?”
“你看我的眼睛!”袁長文挑挑眉毛,說,“你覺得我像小朋友嗎?”
建國和劉峰看着袁長文的雙眼,確實,那完全不是五歲小孩的雙眼,沒有天真單純,雙眸中透出的卻是淡然,還有點點不屑。
劉峰有點尬尷,還要說話,但被建國制止,“好吧,你過來吧。”
老媽激動:“不要,不要!不管我兒子的事!有什麼問我!問我啊!”
建國皺着眉,彷彿覺得事情有點失控,超出自己的預期。
袁長文走過去,握住老媽的手說:“沒事,老媽,就算你過去,他們應該都是審訊高手,很容易就會發現你的知識儲備,跟作品文化沉澱,不相符合。到時候,你肯定不會說出我,而我也不希望他們用刑。”
建國連忙說:“我們不會濫用私刑,這不是以前了。”
袁長文望着他,雙眼在說,你覺得我會信?
“對了,你們是國安的吧?”袁長文好像不在意的說,“七局?八局?十三局?”
劉峰有點失色,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袁長文笑了笑,說:“我們一起過去吧,難道你們正想在這裡談?”
兩人看着辦公室裡假裝工作,實則偷聽的人們,果斷決定去樓頂的辦公室。
四人進入辦公室,一張桌子,三張凳子,一個沙發。
袁長文安排老媽坐在沙發上,自己拿着板凳坐在辦公桌前。
看着那兩人似乎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袁長文笑了笑,說:“怎麼?還要我邀請你們坐麼?”
建國感覺很不好,一開始節奏就不在自己手上,失控就意味着麻煩。
劉峰則是年輕,哼了一聲,坐在桌前,從包裡拿出筆和紙,問:“說吧。”
袁長文:“好啊,你想聽什麼?”
劉峰一拍桌子,喝道:“放肆!你知不知道你面臨的是什麼?!通敵、叛國!這兩個罪就是槍斃你也不足爲過!”
老媽坐在沙發上,嚇了一跳,整個人都癱了,軟綿綿的從沙發上滑下來。
袁長文連忙將老媽扶起來,安慰道:“老媽,不擔心不擔心,他們是嚇着玩的。這是一點簡單的審訊手段,一個負責恐嚇,讓你害怕,一個負責說好話,讓你明白事情還有轉機。所以老媽,沒事,他們都是嚇人的。”
建國剛想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事還處於調查階段,只要配合我們……”,聽着袁長文的話語,這些話只好爛在肚子裡。
劉峰跟建國對視一眼,都覺得棘手。
袁長文繼續安慰老媽:“老媽,你看,他們剛纔對視一眼,說明我說的是正確的。只不過他們沒想到,所以纔會下意識對視一眼,尋求內心震撼的依靠。”
老媽漸漸穩住心神,點點頭。
袁長文笑着說:“老媽,你在這聽就好了,不擔心。你兒子我,還能應對。”
轉身看着兩人,袁長文臉上再無笑意,雙眼充滿冷漠。
本來抱着玩玩的心態,現在卻有點憤怒,不過轉念之間,憤怒又消失了。
袁長文重新坐在凳子上,嘴角微翹,說:“好了,老同志,該你說話了。”
建國皺着眉,顯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劉峰見狀,接過話頭,說:“哼!果然是這樣!我們一直很好奇,作爲普通人,你們怎麼可能接觸索羅斯這種金融敗類。怎麼知道狙擊英鎊的事情?說!是不是擅自收聽敵臺?!還是說你們本來就是間諜?!”
袁長文不屑,指指自己的大腦,沒說話。
劉峰喝道:“別裝蒜!問你話吶!”
袁長文淡淡道:“因爲我是天才。”
劉峰怒道:“你在糊弄我?!”
袁長文撇了他一眼,說:“你知道你爲什麼會憤怒嗎?因爲你不相信。爲什麼不相信呢?因爲你僅僅是凡人,又怎麼可能明白天才的智慧。”
劉峰憤怒的站起來,卻被建國一把拉住。
建國:“誰派你們來的?是fbi?還是cia?”
劉峰恍然大悟,握拳擊掌道:“對啊!你說那麼多無非就是想擾亂視線。你們被美帝國派來,獲得信息,然後公之於衆,提升慕容心盈的知名度。然後我們以爲你們真的有才華,將你們放在重要部門。這樣,就可以打入我黨內部!好手段!”
建國微微點頭,顯然也有這種疑問。
袁長文不屑道:“怎麼?就只有fbi和cia?沒考慮前蘇聯克格勃?以色列摩薩德?英**情六處?德國bnd?法國第七局?巴基斯坦isi?對哦,你還少說了美國國家安全局。”
劉峰滿臉驚恐,指着袁長文的手指都微微顫抖:“你,你,你還不交代!”
袁長文冷漠道:“我說過了,你是凡人,不會理解天才的想法。”
劉峰:“哼?凡人?天才?你給我解釋一下薛定諤方程看看?”
袁長文淡淡道:“所以啊,這就是凡人的表現。急於證明自己的正確,最害怕別人說自己錯了。我有說過,我是物理天才嗎?你以爲你能說出薛定諤方程幾個字,就證明你很了不起嗎?凡人才會炫耀,你看我有炫耀嗎?”
淡漠的語氣,最是冷人惱怒。
建國攔住被氣得想罵人的劉峰,緩緩說道:“那你講講,你是什麼天才。”
說完這句,建國就後悔了,因爲節奏已經完全在對方手中。
不過,這也讓建國相信,對方的不凡。誰能想象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能在兩名國安手下,從容應對,甚至主導談話方向。
袁長文笑了笑,說:“與其說我是天才,不如說我是神童。我能看到未來,你們之所以這麼神奇憤怒以及懷疑,就是不相信一個五歲的小孩能做到這種地步。
平常天才也僅僅是頭腦迅速,能夠快速學習高深知識。而我,在沒有接觸這些信息的前提下,卻能掌握相應的知識。這就是你們的懷疑點。”
建國點點頭,問:“那你的解釋呢?”
袁長文:“我剛纔沒說嗎?我是神童,能看到未來。”
劉峰:“哦?那你說說我的未來。”
袁長文:“你是誰?你在整個歷史上算什麼?有什麼資格出現在未來的預兆裡?”
劉峰一把掏出手槍,指着袁長文怒道:“少tm裝神弄鬼!看到未來?!你當我們是小孩子啊!”
袁長文神情不變,語氣依舊淡然,說:“你憤怒,不過是因爲自卑。你發現自己連面前五歲的小孩都不如,你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你找不到我話語的漏洞,卻又不相信我的說辭,你的大腦已經混亂,想要相信卻又不敢相信,可悲啊!”
“還有,”袁長文直直看着劉峰的雙眼,毫不畏懼,甚至根本沒有把眼前的手槍當作一回事,“你以爲,你真的可以殺死我嗎?”
劉峰不屑道:“怎麼,你還能躲子彈不成?”
袁長文笑笑,說:“凡人啊!你的智慧就只有這麼一點點。”
劉峰:“希望你死了,還能這麼囂張。”
建國沒說話,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重新找回談話權。
“先不說,你敢不敢開槍的問題。”袁長文回頭給老媽示意放心的眼神,說,“你憑什麼認爲,你可以殺死我?”
建國突然反應過來,頓時站起來看看四周。
袁長文:“放心,沒有敵方狙擊手埋伏。”
建國臉色鐵青,劉峰也是舉着槍不知道該怎麼辦,有點尷尬。
氣勢沒了,想要再威脅的話,總覺得很彆扭。
袁長文:“坐吧,坐吧,我們繼續聊聊。”
兩人坐下,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