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輩子都在尋找快樂,似乎這就是刻在基因深處的本能。
爲什麼要尋找快樂?因爲快樂讓人舒服。
爲什麼要舒服?因爲“舒服”這種感覺很棒,而難受這種感覺很痛。
爲什麼舒服很棒?因爲角色喜歡舒服這種感覺。
爲什麼角色喜歡舒服?因爲角色恐懼難受。
爲什麼角色恐懼難受?因爲角色是侷限的,那麼必須有喜歡的有不喜歡的,以此來限定自己的存在範圍。如果喜歡所有東西,那也就談不上喜歡,畢竟沒有討厭的東西又如何襯托出“喜歡”這種情緒呢?
而且,當喜歡所有東西的時候,似乎就變成了一種無限,連角色自身都會不存在。
喜歡自己受到傷害,喜歡自己被搶劫,喜歡自己美好的事物同樣喜歡邪惡的東西。那麼,必然就不會有任何執着。不會執着於美好不會執着於成功,因爲喜歡所有東西。
同理,自然也會喜歡角色不存在,喜歡死亡。沒有了討厭的東西,也就不會想要生活流向特定的位置,比如人生巔峰之類的。
最後的發展,就是“關我屁事”。
同樣,上述所有的“喜歡”都可以換成“討厭”,當討厭所有東西的時候,也就不會覺得討厭。沒有喜歡進行對比,討厭也會慢慢變成常態。
最終,關我屁事。
無論是什麼,只要變成一種無限之後,那個詞彙本身所代表的含義就會消亡。而想象這種無限,就會感受到角色侷限的破碎。
所以,角色自身是侷限的,是虛假的。在無限面前,那些構成角色的重要元素,什麼愛呀、親情呀、事業呀、成功呀都會煙消雲散。
當然,我不可能通過模仿“喜歡所有事物的人”來斬殺角色,而是斬殺角色之後自然會擁有的東西。另外,角色品行跟真實毫無關係,似乎整個世界都認爲達到“真實”的人,會是一個品行模範代表。
如果那個人宣稱自己達到“真實”,卻做着一些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比如有五個老婆,比如衣着富麗堂皇,比如滿口髒話之類的。那麼,我就會懷疑這個人是否達到“真實”。
當然,沒有人可以達到“真實”,角色存在必定虛假。也許佛陀耶穌的內在處於“真實”之地,但我能看見的只是那個角色而已。
所以,我知道什麼?看法和見解,都是一種扭曲,深深扭曲着我,讓我活在一種難以置信的自我監牢之中。思維的高牆阻礙了世界的顯現,揹負着這些狗屎生活,真是難爲自己了。
什麼叫勇氣?辭職環球旅行是勇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勇氣?
不,丟棄這些內心的衝動,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爲了家庭責任等等一系列自我定義,這纔是勇氣吧。
就像我,如果讓我回到過去的狀態,肯定無法繼續存活下去。而世界上那麼多人,生活在恐懼之中卻不自殺不反抗,這也許纔是勇氣的真正含義吧。
袁長文還在下沉,但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又或者,是自己的思維速度太快了?
角色自身就是一種侷限,所以必然會有偏好和喜好。無論如何宣揚什麼沒有分別心,什麼無條件的愛之類的屁話,都無法改變任何所謂的大師上師都有偏好。
就一個問題,爲什麼選擇吃飯而不是吃屎?
隨便如何回答,都是在表明有喜好有偏好。我想,問題的關鍵在於,如果地形需要大師們吃屎,他們應該會毫不猶豫並且沒有牴觸的吃屎。
該死!
我在幹什麼?推測斬殺之後的狀態?又開始了,我總是不由自主的陷入這種簡單的邏輯推理之中。推測之後有如何?難道自己又要開始模仿這種行爲了嗎?
想象着,如果一個斬殺角色的人站在這裡,他會如何選擇所以我也要跟着這樣選擇。
狗屎!
模仿沒有意義也不會幫助我斬殺角色,如果僅僅是模仿就可以達到“真實”,那麼世界上如此多用心真誠的修行人士,早就遍地都是佛陀耶穌了。
通過模仿,不過就是增加了一個自我定義,並且不容侵犯的自我定義。沒有什麼是不容侵犯的,那些執着就是角色的構成元素。當它們當作真實而牢牢抓住,就構成了角色的侷限。
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這種框框就限定了角色。真實是無限的,所以侷限的角色永遠無法到達“真實”,但肯定有一個地方是“真實”的。
那麼,我只是想象着自己離開了真實,想象着自己是袁長文這個角色,一切都是幻覺。太厲害了,明明自己就是唯一的真實,竟然可以想象自己是一種侷限的角色,並且毫不懷疑。
越來越覺得,這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夢境。
不對,如果真實是無限的,那麼這些侷限同樣可以存在呀。比如,無垠的真實之中出現的泡泡,一個侷限的圈圈形成二元世界。
那麼,二元世界同樣可以真實存在呀?!
真是傻子,如果真實是無限的,那麼怎麼可能有某個地方不是真實的呢?如果所謂的無限是指有一個地方沒法覆蓋,其餘地方可以無限拓展,這還算什麼無限呢?
既然是無限,那麼所有的侷限就是不真實。而真實又是無限的,不可能無法覆蓋某些位置,那麼只能說明這些侷限並不存在。
也就是常說的那句話,不真實的不存在,真實的永遠不會停止存在。
不僅僅是角色腦子裡的看法是扭曲的,就連角色本身的存在,也是不真實的。我不會說,我的身體是整個宇宙,很明顯,角色的身體跟湖水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那麼,角色的身體也是一種侷限,從而得出結論身體屬於不真實,也就是不存在。我根本不知道所謂的袁長文是個什麼玩意,他是虛假的,這一點也許就足夠了吧。
想想構成袁長文這個角色的一切,身體、思維,這些都是虛假的。真是奇怪,那我爲什麼還能看見自己的身體?又是什麼力量在透過身體覺察這一切愛恨情仇?
明明就是不存在,此刻反而比真實還要真實。是什麼力量將**聚集在一起?或者說,是什麼力量讓我認爲自己的**處於真實存在的狀態?
這雙手,似乎不像以前那樣堅實牢固,反而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