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只要自己認真去看,就會發現全部是一坨毫無根據的肯定句。
西方極樂世界?我們要好好修行,接受阿彌陀佛的接引,到達西方極樂世界之後,那就功德圓滿。
天堂?應許之地?
想想就會覺得幼稚,大師們都在教導,如何在看不見摸不着的狀態,相信這些地方的存在。
就算真的存在又如何?
雙眼所見,必定虛假。
只要有角色存在,不管我在哪裡,都是虛假的。
門派有一個神,或者有很多神。首先,我們必須取悅神,也就是遵守神制定的規則。
先不說其他的,我tm怎麼知道這些規則是神制定的?幾千年的流傳,我怎麼知道規則有沒有改變過?我怎麼知道現在的門派是不是歪曲了神的旨意?
更別說什麼時間不存在之類的,我怎麼知道這幾萬年的時間,是真實存在的?
萬一我僅僅存在着十幾分鍾,但我的記憶告訴我世界文明擁有幾萬年的時間,然後有一些東西可以證明。
但所有可以證明的東西,也僅僅是我此刻看見的,我怎麼知道那玩意真的存在了幾萬年?
其次,門派許諾無數東西,但統統只有來世才能獲得。這一點就很微妙了,除了角色利用恐懼讓人看不見這問題之外,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力量可以讓人變得如此這般。
如果有商家許諾販賣的東西來世再給你,別說來世,就是十年之後再給你,你願意嗎?你願意現在掏錢麼?你願意按照商家的規則,每天沐浴焚香磕頭納貢嗎?
我們完全可以將門派許諾的所有東西換一個名字,然後按照宗教的規則進行佈道。
最後,如果我們不遵守神制定的規則,那麼就會受到懲罰。這就非常搞笑了,如果神需要我們遵守,那爲什麼不直接將我們設定爲遵守?
反而讓我們擁有可以違反規則的力量,然後一旦違反規則就會受到懲罰,這是腦子有問題嗎?
或者說,神就是一個變態,就故意賜予我們自由意志,然後欣賞我們違反規則,藉此讓神享受那變態的愉悅懲罰快感。
並不是,所有門派都宣稱自己的神是仁慈的,是博愛的,是善良的。那麼,上述矛盾又應該如何解釋呢?
有位大師說過,“神就像媽媽一樣,犯錯就會懲罰我們,但根本原因是愛我們的。”
那麼,什麼是愛?
顯然,門派不會承認,神沒有能力將我們創造爲遵守規則的存在。既然神故意設定爲我們可以違反規則,那麼爲什麼又要利用門派阻止我們違反規則?
而且還利用恐懼,違反規則就會下地獄之類的。這就是仁慈的神?善良的神?
那麼如果真是這樣,也許要重新定義仁慈和善良這個詞彙。
門派擁有大量的教徒,似乎跟他們爭論永遠沒有盡頭。可惜,這種事情不是人多就有用,最關鍵的是,我tm根本沒有打算跟誰爭論,也沒有打算說服誰。
相信什麼是每個人的自由,被角色奴役也是每個人心甘情願的選擇。
我在說我!
全部都是我!
我必須將這些人和事的影響力拔除,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在我腦子裡放肆,就連老師也不可以!
從小的唯物觀教育,讓我很輕易擺脫門派的束縛。但是科學呢?帝國那麼尖端的科技呢?
同樣也是虛假,“可重複性纔是真實”,這又是一句毫無根據的肯定句。
而如何證明客觀物質的真實存在,科學界也一直沒有得出結論。
最扯的就是,什麼奧卡姆剃刀原理,什麼如非必要勿增實體,“簡潔就是真理”,這句話有什麼根據性?
所以,當兩個理論都可以解釋同一個現象時,那個簡潔的理論就會被當作真理暫時使用。
又是真理,又是暫時,鬼扯吧!
會不會,我太片面了?
袁長文突然自問,自己做的這些斬殺沒有前輩的道路可以借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對。
比如,愛情,還是有很美好的一面。兩人玩耍、嬉笑打鬧、互述情意,那些一起經歷的磨難,那些一同享受的快樂。
但是,有沒有想要一輩子擁有?有沒有不願意放手?有沒有在恐懼這種美好流逝掉?
爲什麼要許下承諾?爲什麼要許下誓言?不就是爲了給對方一個保證,保證將來保證永遠都會如此深愛彼此,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那麼,爲什麼要保證?難道不是因爲做不到所以才保證嗎?難道不是因爲很少有人做到,害怕對方的不相信,所以才保證麼?
安全感,來自哪裡?不管它來自哪裡,都證明有恐懼存在,才需要安全感這種玩意,纔會出現誓言這種東西。
然後,就是佔有慾、控制慾登場。
片面?
這不過是一種粉飾,“哎喲,不要僅僅看這一面,事情還有另一面。不要總是那麼黑暗,我們還要看見亮光的地方。”
粉飾,狡辯,統統都是角色的伎倆。
不管其他的,我看見的那個所謂的片面,存在嗎?真實嗎?
如果是,那就不需要後面的任何解釋。
“是的,但是……”
沒有這種說法,“是的”就是“是的”,後面那個但是毫無意義,不過是在粉飾一些觀點罷了。
所以,根本沒有片面這種東西。
我看見了,就是看見了。任何粉飾都是在掩飾自己看見的,都是不誠實,都是角色的把戲。
而角色就是虛假,虛假就要被斬殺。
沒有什麼可以討價還價的,要麼擺脫了角色,要麼被角色奴役。
就是這樣。
袁長文突然覺得好累,爲什麼一個輕鬆的角色,到頭來卻比恆星還難以消滅。思考這樣思考那樣,將自己腦中的自我定義一點一點摳出來。
就是有了這個角色,纔會累。就是有了自我定義,纔會不停的思考。
隨便你要怎樣,我都接着。
嘿嘿,這句話說了好多次,可惜我依舊被角色掌控,依舊用那小腦袋不停的權衡。
算了吧,能不能放手?能不能放棄?能不能自殺?
袁長文渾身無力,就連精神力也漸漸變得孱弱不堪。
有什麼好思考的?我是人類嗎?我是誰?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更不會假裝知道。
就這樣吧,讓我死了吧。
袁長文突然撤掉精神力,強大的水壓陡然襲來,如同山峰壓在身上。
嘎吱嘎吱!
嘣!
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