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問題,而是看見問題隱含的假設,這樣就足以摧毀整個問題。
而幾乎所有的問題都假設了時間的線性流逝,都假設了過去是真實存在的,都假設了這個世界和自己是真實的。以此,想來找尋一個合理的解釋,來完美解釋這一切。
但根本就沒有解釋,再完美的解釋也只是一種猜測。並且,所謂的完美解釋,也僅僅是符合上述的幾種假設而已。
沒有必要去解釋,因爲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另外,爲什麼要去解釋?爲什麼要去弄懂呢?難道是想找到規律,然後更好的生活嗎?也就是說,自己在害怕生活,害怕自己無法控制,所以纔會努力拼命去解釋。
用腦子裡的扭曲將整個世界切割劃分,然後便於角色的理解。那些各種標籤化的玩意,那些各種理論,不都是爲了總結爲了便於理解和記憶麼。
無法心安的看着眼前世界的展開,無法平靜的認可自己沒法控制,無法安於自己並不知道。
畫面元素這樣呈現,就是這樣呈現了,有什麼好解釋的?又有什麼好分辨評判的呢?我看到什麼就是什麼,根本沒有所謂隱藏含義或者什麼所謂的深意。
下雨了,就只是下雨了。那些關於下雨的理論,都只是一種猜測罷了。其假設了“在自己看不到的範圍有一個世界”,以及“時間的線性流逝”。
所以,這種理論有什麼值得相信的呢?除了可以讓生活得更加便捷,可以讓腦子更好理解這一切的緣由,還有什麼用處?事實上,“方便腦子理解”這本身就是一種扭曲,因爲沒法理解所以創造出一種可以理解的解釋,但解釋就是真實嗎?
另外,這種理解可以讓我將重心放在人生巔峰之上,而不是去在意什麼雨水來自哪裡,或者我是誰這種無聊的問題。對吧,時間就是金錢,你賺夠錢了嗎?你有能力扛起家庭的重擔嗎?爲何還要思考這類毫無意義的問題?
而且,任何解釋只會讓生活變得更困難。看起來,我理解了下雨的原理,可以更輕鬆的生活,包括一定的預測和掌控。但事實上,真的可以預測嗎?真的百分之百掌控嗎?真的有掌控這回事嗎?
相信那些鬼扯,只會讓生活一團糟。因爲那些只是鬼扯,自己比誰都明白腦子裡的扭曲不是真實,否則又怎麼會產生負面情緒呢?那些憤怒那些不甘,那些不相信事情會這樣的情緒是如何產生的?
一次又一次的告訴我,腦子裡的扭曲信不得。現實的狀態不斷在轟擊腦子裡的扭曲,而我就像傻子一樣不停去修復腦子裡的扭曲。就像炮彈襲擊碉堡,我就在不停修復那個紙一樣的碉堡。
根本看不見碉堡是紙做的,也不會相信沒有碉堡會更好的說法。那些碉堡就是我的角色屬性,也是自我定義,衆多碉堡構成了角色,自然要防守炮彈的襲擊。
沒有碉堡,正如一片荒漠,請問炮彈能造成什麼影響?打出一陣漂亮的沙子飛舞,然後重新歸於荒漠?這種短暫沙子飛舞,也許纔是所謂的美好吧。
一次次現實,都在表明腦子裡的扭曲是一坨狗屎。曾經的我將其稱爲“現實的殘酷”,但正是因爲腦子裡的扭曲,纔會將現實判定爲殘酷。沒有“人生一定要怎樣”的扭曲,現實發生的事情就僅僅是事情而已。
正如簡簡單單的下雨天,有人喜歡有人討厭,完全建立在腦子裡的扭曲之上。有怎樣的認知和知識,就會帶來怎樣的判斷。沒有扭曲,自然也就沒有判斷。
下雨了就僅僅是下雨了,所謂的“如是”,也許就是這個意思吧。沒有關聯,沒有理解,就僅僅是事情發生的狀態罷了。
不僅僅是事情,就連自己的想法同樣也是如此。因爲世界是虛假的,自己也是虛假的,我這樣做是因爲我只能這樣做。事後後悔也沒有必要,甚至,連事後的後悔同樣也是因爲自己只能後悔。
看戲人模式,再次回到這個上面。也許,根本不需要斬殺,保持看戲人模式自然就會發現自己是多麼的荒謬和扯淡。但是,如果不斬殺,又如何保持看戲人模式呢?
袁長文笑笑,沒有在意,誰知道是斬殺導致看戲人模式的產生,還是看戲人模式導致斬殺吶?不重要也無所謂,反正終究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虛假的玩意罷了。
就算自己的思維多麼縝密,思維多麼活躍,思維多麼天馬行空,依舊也逃不出虛假的範疇。並且,這份思維跟我毫無關係,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罷了,又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呢?
這個思維是我的嗎?有什麼東西是我的?難道不僅僅是思維認爲這些是我的嗎?而這個思維,同樣也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罷了。
袁長文感受到一陣荒謬和扯淡,不僅僅是自己斬殺的言行,還有那些斬殺的內容。曾經的自己就是這樣生活,這樣無知的生活,並且跟隨腦子裡的扭曲權衡。現在想想,曾經的日子有些難以置信,但又充滿意義。
下雨天,如果腦子裡的扭曲消失,僅僅是所謂的“如是”,的確可以消除各種抱怨和抗爭感。但是,同樣也會消除那種喜歡的感受。波谷的存在才能讓波峰誕生,一條直線如同死人。
我就是硬生生將自己弄成死人,虛假就是虛假,再多的意義再多的嘴舌,也無法讓虛假成爲真實。死就死吧,本身也就沒有活過,只是思維認爲自己存活而已。
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沒有什麼值得相信的,也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那份覺察纔是唯一的真實,根本不存在袁長文這個角色。
我抓住角色,我不抓住角色,這根本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都只是角色的言行,都只是不知所謂的呈現而已。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要這樣?我不知道,也沒有必要去知道,反正就是這樣了。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好留念的,人生也只是一堆假設之上的玩意。並且,不承認這些假設是假設,才能好好玩耍這場人生。我已經被人生驅趕出境,如果人生是遊樂場,那麼我就是在那裡尋找出口的人。
角色,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