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珠懸蹤 第3章 九眼天珠 我擔心問的太詳細太頻繁,會讓列車員以爲我是不良分子,所以就把話題轉到別處去了。女列車員一直和我聊天,雖然後來也罷話題轉回墨脫,但是那裡她也不大瞭解,因爲不通路,去的人並不多。通路是近年的事情,不多女列車員自己還沒時間去,再說那裡很艱險,所以她也沒什麼**去墨脫。
女列車員很好聊天,說到墨脫通車的事情,她可是滔滔不絕。原來,在1994年的2月的《人民日報》上就曾將發佈過消息“我國最後一個不通車的墨脫縣通車”,各族人民載歌載舞地迎來了進入墨脫的第一輛汽車,然而實際上,由於地質環境惡劣,雨水又多,公路修通不久就出現大面積塌方,部分路基在雨季的洪水肆虐下蕩然無存,所謂的“通車”只通了一天車,也只通過一輛車。這也許是世界上通車時間最短、車流量最小的一條新建成公路,而那輛曾經披紅掛綵、英雄般進入墨脫的解放牌大卡車,最終也沒能再開出去。聽到女列車員說到這個事情,我又再一次的猶豫了,原來在上個世紀就已經有車進入墨脫,只是再也沒能在開出來。墨脫全年有長達8個月的封山期,當地人民過着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原始生活所以被稱爲高原“孤島”。萬一我進去真的出不來,那該怎麼辦,雖然不坐車走着也能走幾萬裡。可是如果真的大雪封山,我就得等到明年才能自己一步一步地“長征”出來了,可能到時候信宏都不認識我了,難怪林月他們一直沒能動手。
聊着聊着,我就不知不覺地睡着了,也許是藥力的緣故,這一覺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高掛了,謝過列車員後準備回到座位,但是出門的時候列車員卻拉住了我。他問了我的鞋子的型號,然後就從一個袋子裡拿出一雙解放鞋遞給我。這個年帶解放鞋或許就有軍人穿,看着列車員穿着制服,而且鞋子也是黑亮的皮鞋,他幹嘛非送我一雙解放鞋。列車員看到我遲疑的表情,於是就一把把鞋子塞過來。說:“你去墨脫肯定會用得着它的,收下吧,看你什麼都不懂,肯定沒帶這些東西。”
“哦。”一下子懵了的我只說了一個字就轉身離開了。半路上,我拿着解放鞋看了看,卻發現解放鞋的型號比我穿的鞋子大了一號。剛纔列車員問的時候我明明說對了,他怎麼反倒給我一雙大一號的鞋子,不會是他耳朵有問題吧?哭笑不得地我一邊拿着鞋子,一邊走回了座位。反正去墨脫少不了到處跑,多一雙鞋子也是好事情。
回到座位後,我偷偷地看了看林月所在的那個方向。林月還在原來的座位上。只是她半閉着眼睛,可能是睏倦了。列車已經快到達拉薩了,此時我也沒有睡覺的慾望,只希望快點到站,然後好好洗個熱水澡。不過到了拉薩以後,天大地大,誰知道林月會跑去哪裡,我要怎麼跟着她?思量之間,列車已經進站。我馬上站了起來,迅速地走到門口,隨時準備下車。哪裡知道,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那裡已經排出長龍般的隊伍。熙熙攘攘,大概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們中國人才會意識到自己是龍的傳人。我現在高原反應還沒消退。自認搶不了位置,擠不過他們,所以就老實地排在最後了。林月沒有跟上來,或許她還在原位,我總覺得她自命高貴,她肯定不屑跟我們這些人爭搶位置。
前面有兩個藏族佛教裝束的和尚,他們本來是靠在車門口的,但是紛擾的人羣不斷往前擠去,一連串的插隊讓他們瞬間到了長龍隊伍的末尾。西藏的和尚大家都叫他們爲喇嘛,其實這種說法是錯誤的,這個在我上大學的時候中國佛教歷史這門科目上就有說過,應該是高僧才能被稱爲喇嘛,也就是上師的意思。不過大家都這樣叫習慣了,所以叫做喇嘛也沒大礙,就像糖被叫做碳水化合物是錯誤的一樣,叫習慣了就逐大流了。兩個喇嘛一老一年輕,他們被擠到我的面前時,居然讓出路來,意思是讓我走到他們前面。因爲沒有想到他們會有如此舉動,我一時間倒呆住了,後來趕緊說不用了,要遵守規則,他們本來就在我前面的。
老喇嘛不會說漢語,他只是合攏雙手,說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話,弄得我暈頭轉向。我心裡想,和尚經常四處化緣,他們該不會是在問我要錢吧。想到這裡,我就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準備要給他們。哪知我剛掏出來,老喇嘛就把錢推回來,我想他該不會是嫌少吧,這次我可沒帶多少錢,連卡都沒有帶,要多一點我也沒有啊。
“不是,師傅是說謝謝你,祝福你而已,不是要錢,你誤會了。”年輕喇嘛說話了,我這才知道他會說漢語。他也真是的,既然會說漢語就早出聲嘛。
“我以爲你們想化緣呢,不好意思啊。”我一邊說一邊把錢收回來,心裡還想着又可以省十塊錢了。不過,我轉念一想,怎麼什麼都沒做,老喇嘛謝我什麼,於是又問道:“你師父幹嘛謝我,不會是想拉我去當和尚吧,我可是六根污濁的。”
“你剛纔沒有擠到前面,沒有插隊,所以師傅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年輕喇嘛解釋道。
老喇嘛上了年紀,皮膚是黑裡帶黃,看得出他是飽經風霜,行走天下的人,年輕喇嘛雖然白嫩,但是眉宇間也是淡定從容,他們都有一種超凡的氣質。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一個本來就應該做的事情,老喇嘛會稱讚我,真是無地自容了。難不成我真的和佛有緣,以後鐵定當個和尚喇嘛什麼的,要不就是道士?車忽然停住了,我們三個都在交談。所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身體一傾斜差點就摔倒在地。人是沒有摔倒,老喇嘛挎在肩上的包裹卻掉落在地上了。包裹是古代地摺疊方式摺疊起來的,看到這些原始淳樸的東西,我始終覺得很親切。包裹一掉在地上就散開了。裡面的東西也灑落一地。這些東西都是很古舊的經書,還有一些藏教的法器,我看到東西掉落後就蹲下來想撿這些東西。
車一停下來,本來車上不多的人就忽然多了起來。而且長龍完全沒了秩序,大家都一個推擠一個,我的手還沒着地就被他們踩得痙攣了。那幾本古經書難得被老喇嘛保存的這麼完好,如果被人羣踐踏而毀壞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由於職業地慣性我就蹲在人羣裡忍着被踩踏的痛楚把古經書拾在手裡。老喇嘛和那個年輕喇嘛被人羣衝到另一邊,要是我的心地黑一點,臉皮厚一點,早就把經書帶走了,雖然不值幾個錢。人羣裡有人身上背了許多大包小包的,我剛要起身喘口氣。誰知道就被一個被這幾個大包的人用包結結實實的撞了我一下。腰還沒直起來的我馬上就又蹲在了地上,因爲高原反應厲害,剛纔又被那個人的包的尖角處撞到了太陽穴。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都要飛起來一般。人羣還沒有消失,我被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推着,不一會就移動了好遠的距離。
我擔心喇嘛以爲我順手牽羊,是個賊,所以就急着想回來。可是,我越想擠過去就越被擠到別處,老喇嘛看着我是一臉的焦急,難道他剛謝過我就馬上又以爲我是個賊,要打他們的主意。剛想大聲喊話。要他們別擔心,等會兒我就把東西交還回去,可是就覺得腳上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硬硬的,像個石頭。我把腳一擡,就看到了一顆五彩斑斕的橢圓形的石頭,活似個瑪瑙。我心想,這個東西可能是老喇嘛的東西,難怪他一直焦急的看着這邊兒,原來是擔心這個石頭,看來喇嘛也難脫世俗,也是很愛財的嘛。記得剛纔包裹落地,東西散開了,這個石頭是橢圓形的,自然就滾到老遠的地方,要不是被人羣擁擠到一邊兒來,這個東西還真難被發現。好在這個石頭很結實,沒有被我踩壞,看這個石頭也是有點價值,要是被踩碎了,老喇嘛要我賠怎麼辦,現在我可拿不出多少錢財。
我擔心又被人羣推攘,於是就趕緊把石頭撿了起來,然後緊緊地握在手裡。這可是頭是天然的橢圓,並沒有人共拋光或者加工的痕跡,而且石頭上還有一些硃紅色的斑點。人羣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消散,可是當人羣消散後,我卻怎麼也找不到包裹這些東西的布了。這是什麼世道啊,連塊老喇嘛用的舊布都要“牽”,這些人的心腸可真是黑的可以。我把東西拿過去,交給了兩個喇嘛,老喇嘛又照例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我覺得實在好笑,老喇嘛明明知道我聽不懂,他也聽不到我的話,爲什麼還非要說上老半天。雖然我覺得好笑,但是我還是憋在了心裡,並沒有笑出來。
老喇嘛說了很久才停下來,不過包裹裡的東西挺多的,沒有東西包着拿着還真不方便,而且出門財不外露,萬一有歹徒盯上他們就糟糕了。這個時候,列車員剛好經過,我就問他們可不可以給寫些西讓我們把東西包起來列車員很是熱情,把我帶到他們的工作室,說沒有什麼布塊,就有許多報紙,如果可以的話我隨便拿就是了。列車上的報紙可真是一個時代的縮影,居然還有幾十年前的報紙。我本來就對古舊的東西很感興趣,於是就拿了幾張新報紙和一張舊報紙,然後就謝謝列車員離開了。本來我想多拿幾張舊報紙的,可是擔心列車員捨不得,而且舊報紙乾脆異常,拿來包裹東西恐怕還沒包裹起來就撕裂了。
兩個喇嘛在車下等我,我拿好報紙後就給他們包起東西來,年輕的喇嘛又對我說了謝謝,這個時候,我把石頭遞給他們問:“那個石頭是什麼東西,好像沒見過。”
“是師傅的九眼天珠。”年輕的喇嘛替他師傅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