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停在了八一鎮,我對小林千恩萬謝,熱淚盈眶,這種遇難後獲救的感覺真的好特別,自己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我心裡居然有點捨不得離開古堡的感覺,因爲駝背老頭的那些搶劫來的錢款,絕對還剩了很多。我想,他深居於深山裡,一定另有原因。有了這麼多錢,偷渡或者改頭換面也可以,爲什麼一定住在深山裡。我記得第一次遇到駝背老頭,是在山上的一個埡口。大冷天的一個人跑到那個地方做什麼,我心裡猜想着,或許當年他曾經到過那裡,可是搶來的錢財卻掉了下去,一直沒有再找回來,所以他才一直住在這裡,希望有一天能到埡口底下尋找。只不多,那個地方的埡口,底下都是萬丈懸崖,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下去。現在駝背老頭已經死了,那筆錢財也許就永遠埋葬在歷史塵埃裡了。
別過了小林,做好了一些相關必要的記錄後我就和徐峰分道揚鑣了。一路上,我的腦子就好象死了一樣,空白一片,不知道該想些什麼。連自己要去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也沒有目的地。最後,我在離近拉薩的地方下了車,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下了車。我下車後,覺得這裡有些熟悉,後來才發現,這是我搭車前往林芝的地方。剛想等車前往拉薩市區時,卻看到兩個喇嘛一前一後地從林陰裡走了出來。我仔細一看,是先前遇到的那兩個一老一年輕的喇嘛。車子還沒出現,反正也算是認識一場,而且現在也不馬上離開,所以我看到他們後就朝他們打了招呼。
“你回來了。”年輕喇嘛看到我後,微笑地說道。
老喇嘛又嘰裡呱啦地說了幾句話,我鬱悶得想,和這些高僧交談真是費勁,其實我不大想和你們說話的。年輕喇嘛解釋道:“師傅想說,你終於回來了。這一趟是不是經歷了很多事情,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我聽着有些驚訝,老喇嘛還真有兩下子。原來先前他就知道我會經歷這些事情。他早知道就早告訴我嘛,我也好不用遭這趟罪。我只是苦笑了幾句,沒有說話。年輕喇嘛又依照老喇嘛的意思,說要請我到寺廟裡坐一坐。我看了看公路,別說車,連個人都沒有。我腦子裡想着,這裡人又沒人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萬一不答應,他們來硬的我就悽慘了。
我答應了他們後,就跟着他們進了林陰裡,小路一直蜿蜒着,就像一個天然的迷宮一般。他們的寺廟隱藏在貌似的樹林裡,不時地還碰到一些嶙峋怪石,和我想象中的西藏不大一樣,本以爲這裡沒有綠色,哪知道這一趟看到的都如江南一般。來到他們的寺廟以後,看到了幾個僧人和虔誠地朝拜者。我的心也安了下來。至少不是搶劫,我剛纔一直以爲這兩個傢伙是變裝搶劫犯呢,看來是我電影看多了。
老喇嘛帶着我到了寺廟的內閣裡,然後倒了兩杯香茶,年輕喇嘛就一直翻譯我們的對話。這麼多天來,我都沒有喝到這麼香濃的茶,喝進去地時候全身都酥軟了。香茶是紅色的,顏色非常好看,我笑着問年輕喇嘛:“你們的茶真好喝,紅得也很好看。”
“是很好喝,不過我們平常不怎麼喝,都是拿來招呼客人的。”年輕喇嘛說完又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說,“茶是紅色的嗎,我怎麼看着好象不是,我怎麼看着是灰色的。”
我聽了覺得好笑,麼想到嚴肅的喇嘛也會開玩笑,不過我忽然想到,在古堡裡發現了一顆九眼天珠,本來也不屬於我,現在交還西藏的寺廟,也算是一件好事情。總比交給其他的人好,交給僧人,他們不會拿去賣錢,不會污染了聖潔的西藏,天珠就應該這樣用。於是,我把天珠拿了出來,老喇嘛並不驚訝,只有年輕喇嘛驚訝了一點,老喇嘛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或許他真是一個得道高僧。年輕喇嘛解釋說,他師傅會好好保存的,還說我是一個好人,任何事情都會逢凶化吉。我聽着這些話,心裡甜滋滋的,好話誰都喜歡聽,但願他說的是實話。
我看到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就拜別了喇嘛,走出了這座古幽的寺廟。出來的時候,老喇嘛又說了一句話,年輕喇嘛解釋說,他師傅意思是說,我要找的東西一定會找到,只是別太執着就好。年輕喇嘛陪成我走出了林子,這裡沒有看雪花,估計這裡真的很聖潔,連雪花也不忍污染這裡,這裡永遠是青翠乾淨的綠色。我們剛剛走出了小道,就看到一輛紅色的公車開來。年輕喇嘛說:“那輛灰色的公車是到拉薩市區的,你上去後就一直坐到市區就可以了。”
“灰色,呵呵,你還真會開玩笑,挺幽默呢。”我發笑道。
年輕喇嘛有些納悶的樣子,不過馬上又顯出了習慣的樣子,我別過他後就上了公車。一路上平靜無事,我拿着天機鏡玩來玩去的,途中還嚇到了旁邊的嬰兒,還好他的母親沒發現,要不然就惹出大亂子了。我收斂了很多,路上也沒再玩弄天機鏡,只是好奇它的原理是怎麼樣的,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在火車站的時候,我又看到了林月,心裡居然覺得輕鬆了好多,看到她安全後終於放心了。本來還一直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也學小林那樣,叫別人去搜救。我不敢讓她發現我,只是偷偷地在後面跟着她,心裡卻想着上前打招呼,可是想到我們的關係,這又怎麼可能呢。上去說話她不把我的天機鏡搶走纔怪,我可沒那麼笨。車站十分擁擠,我本想走到前面,可是卻一直被人羣推擠,不知不覺就被推到了離目的地很遠的地方。
我十分焦急地喊道:“你們讓一讓,我要過去,別這麼擠我好不好!”
“陳今蔚?”一個女人甜蜜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冒出。
我覺得耳熟,回頭一看,是林月!我馬上面紅耳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走到一邊,可是人羣卻把我們擠到了一起,我呼吸和心跳都快沒有了。林月卻沒有我這麼害羞。她直瞪我,心裡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林月毫不拐彎抹角就問道。
我想回答是跟着她來的,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於是就假裝沒聽見,眼睛一直盯着別的地方。
“你跟蹤我?”林月不管我有沒有聽到,還是繼續問道。
“跟蹤你又怎麼樣,你就沒跟蹤過我嗎?”我沒好氣地答道。
“終於看到我了,還以爲你一直裝着沒看見。”林月笑得很燦爛,不過有了先前的經驗,我不敢放鬆警惕,但是卻覺得她的笑容有一點兒熟悉地感覺,好象小時候就見過了。
“嗯?”林月忽然臉色大變,她擡起手,看了看手錶。說,“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聽到她這麼一問,反應很激烈,大概她也看得出名堂,林月也不笨。我仔細看了看她的手錶,好象又不是手邊那麼簡單,似乎是什麼儀器。我心想,莫非這個儀器能檢測出神器在不在附近,也就是能在一定的距離裡定位不成,居然這麼先進。
“快說,你身上是不是帶着天機鏡!”林月有些激動道。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極力否認,因爲擔心她馬上召喚一堆人來搶,我就難辦了。好在流動擁擠的人羣把我推到了別地方,我們的距離瞬間拉遠了,我的也鬆了一口氣。剛纔才交談了幾句,我差點兩眼一翻,心都快凍結了,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林月並沒有罷休,我拼命地擠進車子裡,她也一直跟在後面。估計她一定很惱火,組織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反給我這個混小子找到了,她一定也很不服氣。我上了車,回頭一看,林月已經鑽到我身後的不遠處了,心急之下,撞到了一位列車員。我抱歉的時候才發現,這位列車員是上次照顧我的那位,於是自己靈機一動,馬上裝作暈倒的樣子。順利地,他就把我扶進了列車員的休息室裡,林月也只好在後面瞪着憤怒的眼睛,我還偷偷作了一個鬼臉給她,估計已經把她氣個半死。
列車員很是友善,他也笑着問我,有沒有去成墨脫,那雙大一號的鞋子有用沒。我聽了後有些興奮,還說以後要是再來墨脫,我會穿大二號的鞋子,免得腳指頭又被磨得不成樣子。說起血肉模糊的腳指頭,我又想起了古堡裡的妹妹,隨即興奮的感覺又沒了。列車員以爲我又不舒服,於是給我輸了氧氣,遞了一杯熱水。列車員還需要工作,於是就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休息。我躺着,心卻飛到了很遠地地方。楊思怡這麼多年來一直找尋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家,信宏也沒有放棄過找尋自己的爸爸媽媽,而我還應該這麼懦弱地繼續逃避嗎?其實,我也有好多話想親自問問爸爸媽媽,爲什麼他們要忽然離開,爲什麼要這麼狠心地在我頭上刺青,有哪對父母會這麼做的,而且我的記憶似乎仍然缺失,儘管吃過那朵盛開在地府的曼朱沙華,可是仍然有些記憶找不回來。我想着想着,也逐漸下了決心,這次回去後,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不管多麼艱難,結果是怎麼樣,我都會勇敢地面對。
這個時候,列車員走了進來,我的思緒也被打斷了。他遞給我幾粒紅色的藥丸,說是對我的高原症有緩解作用。其實,我早就適應了,只不過表演就要表演到底,於是只能硬吃下去。我盯着這幾粒紅色的藥丸,腦子裡又浮現出那位年輕喇嘛的樣子,還有在廣西深山裡兄妹辨認的場景,以及查老館長遲疑的神情,我忽然明白了過來,然後在心裡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切的原因是信宏有病,他身上有個地方出現了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