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峰考慮到在慕容遙到達前,要給慕容雨煙一個心裡準備,於是便如實說道:“雨煙,之所以把你叫來,是你的父親想要見你,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慕容雨煙有些惱怒地說道:“陳哥,我並不想見他。他這次來,應該是想帶我回家族了,我現在不想回去。”
陳西峰笑着勸道:“雨煙,你父親來我這裡看你,我不能拒絕,這一點,請你理解。”
“他長久沒有看到你了,讓他看看你,心裡會放心不小。”
“另外,他這時候提出要見你,我猜想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如果純粹是來帶你回去的,你若不想回去,我向你保證,沒有人可以在這裡把你帶走。”
“上次,你父親都沒有把你帶走,現在郭哥、李如煙、張柏青都在,更不可能讓你父親強行把你帶走。”
得到了陳西峰的保證,慕容雨煙勉強坐了下來,與南宮婉說着話。
沒過多久,慕容遙帶着上次那個隨從與陳西峰等人見了面。
本來,陳西峰總以爲慕容遙會單獨與慕容雨煙說說話,但這一次,慕容遙卻只是遠遠地盯着慕容雨煙看了十多秒鐘,然後問道:“雨煙,實話告訴我,你在這裡過的好不好?喜不喜歡在這裡?”
慕容雨煙站起來,看了一眼慕容遙說道:“我在這裡過的很好,我喜歡呆在這裡。”
慕容遙笑了笑,想了一會兒,便對陳西峰說道:“陳西峰,麻煩你讓人帶着雨煙和其它人迴避一下,我有話想與你單獨說。”
哦?!這一次這麼簡單?看一眼就行了?
疑惑歸疑惑,既然慕容遙這麼說了,陳西峰還是讓南宮婉帶着慕容雨煙離開了,郭蘭龍、張柏青、李如煙則主動來到會客廳外面進行迴避。
豪華客廳旁邊還有一間會客室,主要用於主客雙方商量一些秘密事情。
既然慕容遙想單獨說事情,陳西峰便把他請到這間會客室。
二人坐下後,慕容遙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雨煙的相貌和性格越來越象她媽媽了。”
咦,專門跑到我這裡來嘆氣?難道是想先訴苦,然後提出讓雨煙回家的要求?陳西峰暗自猜測道,不過,這不象慕容遙做事的風格啊。
不管怎樣,這都是慕容遙的家事,陳西峰覺得自已是外人,還是少插嘴的好,先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似乎今天就是來告訴陳西峰一些事情的,慕容遙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由於她母親的事情,雨煙從小就恨我,唉,造化弄人啊。”
陳西峰此時插話勸道:“伯父,你再給雨煙一些時間,她總會理解的。”陳西峰主要是想安慰慕容遙,否則坐在這裡一直聽他唉聲嘆氣的總歸不好。
“但願吧。”慕容遙有些沉重地點點頭,“陳西峰,我把事情原委告訴你,你有機會幫我勸勸她,拜託了。”
陳西峰見慕容遙如此說,只得點了點頭。有時候,有些事情,確實是第三方來告訴實情比較好。
慕容遙繼續說道:“本來我對蔣若櫻只有豪門之間的利益交換之情,而對陳雨雁卻有真正的愛情,爲此我們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蔣若櫻當時雖然心裡忌恨,但礙於我要競爭家主,她也不敢公然反對我。”
“只是後來有幾年家族遇到一些困難,需要向其它家族進行求助,而此時,與我們一直有聯姻關係的蔣家幫了我們不少的忙。”
“另外,我已經擔任了家主,蔣若櫻便漸漸開始強勢,我不得不在二人之間進行調停。陳雨雁畢竟沒有正式名份,在家族中處處被動,她的處境非常難堪。”
“她本來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都怪我沒有進行細心關注,導致她最終抑鬱而死。”
“後來,我才知道陳雨雁的父親一直在進行苦修,不問世事,他近段時間出關,聽說衝擊武王境界成功,現在已是一星武王。”
“他傳話給我們,要來家族看望陳雨雁。如果讓他知道陳雨雁已死,按其性格,我們家族必定被他進行血洗,但願他只是找與此事有關的幾個人算帳。”
“陳西峰,我想過了,雨煙畢竟是他的外孫女,應該不會加害於她,爲此我來這裡交待一些事情。”
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說不清、理還亂。
對於這個實力強大的陳雨雁父親,爲了整個家族的安危,慕容遙不能逃走,只能選擇面對,爲此他不得不作出最壞的打算。
如果現在不講清楚,恐怕以後沒有解釋的機會了。
陳西峰既同情於慕容遙感情的悲苦,又佩服於慕容遙的鎮定。
慕容遙肯定知道陳雨雁父親的性格,這次前來天一山莊,就算是在交待後事,但他一點也沒有表現出緊張、恐慌和悲觀的情緒,這就是大家族家主的氣勢,這是歷經風雨積澱下來的平和。
接下來,慕容遙當着陳西峰的面,在紙上寫下了一段讓陳西峰驚訝不已的一幾行字:“如果本人身死或意識不清,則將我名下所有財富與家主地位,交由慕容雨煙來繼承。”最後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和今天的日期。
呵,慕容遙竟然把名下所有財富與家族地位交給慕容遙?而不是傳給那個同父異母的上官澤平?
陳西峰心思轉動下,也就想通了慕容遙的做法。
陳雨雁與慕容遙是真正有感情的,前者的抑鬱而死,始終讓後者心懷歉意,便想在子女身上有所補償。
原先在慕容家族裡,作爲家主的慕容遙,不得不考慮蔣若櫻的感受,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得不考慮二家豪門之間的關係,畢竟豪門間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
現在,慕容家族面臨滅頂之災,卻不得不獨自承受,因爲對手太強大。在絕對實力面前,人數根本佔不了任何優勢。
如果慕容家族被團滅,慕容澤平和蔣若櫻還有蔣家可以作爲依靠,以後的生活根本不成問題,而且慕容遙也知道上官澤平喜歡吃喝玩樂,不能把家族的財富交給他來打理,更不能把家主之位傳給他來繼承。
陳西峰拿着慕容遙遞過來的這張紙,輕聲問道:“伯父,我冒昧地問一句,如果你萬一發生意外,我陪着慕容雨煙前去,家族裡的人不願意承認,那應該怎麼辦?”
陳西峰猜測,如果陳雨雁父親盛怒之下進行滅族行動,慕容家族已經不復存在,那麼慕容雨煙也就沒有必要去繼承家主之位。
慕容家族的財富倒不用擔心,慕容遙肯定會事先存放在某個安全的地方。
如果陳雨雁父親只是找相關的幾個人麻煩,而沒有大開殺戒,那麼慕容家族還是能繼續存在,這樣的話,自已光憑慕容遙寫的這張紙就能扶持慕容雨煙成爲家主?
慕容遙臉色平靜地說道:“陳西峰,你放心,目前家族裡的長老,都是聽我號令的。不服從家主命令的人,已經全被我清除了。”
“如果有其它人,包括上官澤平鬧事,你可以動用一切手段進行強力鎮壓。”
“我來找你,是我知道你得到了雨煙的信任,我可以放心地讓你來扶持雨煙上位。另外,我知道你身邊有好幾位武道高手,至少能確保雨煙的人身安全。”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陳西峰明白,慕容遙並不想從此以後慕容家族落入與任何一個家族有關聯的年輕人的手中,從而成爲這個家族的附庸。
而且,爲了確保慕容雨煙以後能上位,慕容遙已經清除了所有反對的長老,留下了絕對服從家主命令的長老,這一手也是夠狠的。
與此同時,慕容遙也授權陳西峰,可以動用武力鎮壓敢於質疑的家族裡的其它成員,這等於給了他一把尚方寶劍。
離開會客室後,大概是事態緊急,慕容遙並沒有在明月山莊多停留。
慕容遙離開前,陳西峰又特意把慕容雨煙叫過來。
畢竟慕容遙此次離去,凶多吉少。
看在慕容遙專門來明月山莊找陳西峰交待後事的份上,慕容雨煙應該與慕容 遙作最後的告別。
慕容雨煙儘管不太樂意,但攝於陳西峰的威勢,終究還是來了。
慕容遙寵溺地拍了拍慕容雨煙的肩膀,雖然慕容雨煙覺得有些意外,但根本來不及反應。
最後,慕容遙看了看南宮婉,對陳西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一切拜託了,請照顧好雨煙。”
說完,他鎮定自若地轉身離去。
陳西峰知道他此去要面對絕對的武道高手,表面上卻沒有一絲的忙亂和逃避,是個真英雄,不,確切地說,是個真梟雄。
等到慕容遙離開,南宮婉陪着慕容雨煙找到陳西峰,好奇地問道:“你們在會客室裡面說了些什麼?”
陳西峰不能預料慕容家族過段時間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爲此現在不能把實情告訴慕容雨煙,萬一後者衝動起來,現在跑回慕容家族去,那麼慕容遙就白來了。
於是,陳西峰便開始轉換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