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弟弟

對於弟弟楊海翔,楊海鯨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超乎同齡人的沉穩和城府,每次和弟弟在一起,楊海鯨總覺得,他纔是心智不成熟的那個。

當年,媽媽被爸爸接走後不久,便有了弟弟,因此楊海鯨和弟弟相差不到四歲。也只有每年過年父母回爺爺奶奶家的時候,楊海鯨才能見到弟弟。因爲幾乎不怎麼見面,因此,弟弟和楊海鯨,還有和爺爺奶奶一點都不親近,用爺爺奶奶的話說就是,“沒有親自養的崽子養不熱乎。”

對於這個說法,楊海鯨是極其贊同的,因爲,他和父母也無論如何都親近不起來。在他看來,感情,尤其是親情,絕對不是靠那虛無縹緲、看不見摸不着、由生理學來定義的血脈聯繫起來的,而是靠一點點、一滴滴的關心和照顧,靠一天天的相處,慢慢積累起來的。親情的壘築,猶如萬丈高樓,只有做好規劃和設計,並打好地基,嚴格按照圖紙一絲不苟、真材實料地施工,方可屹立不倒。而缺乏朝夕相處的親情,猶如沒有地基的積木,即便表面上可以壘高,但因爲缺乏根基,一碰就倒,脆弱得不堪一擊。

楊海鯨覺得他和弟弟之間,隔着一道天塹,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他像一條大海里的鯨魚,追求乘風破浪的激情,享受追逐自由的肆意。而弟弟,卻像只等待翱翔的雄鷹,孜孜不倦地積攢着自己的力量,期待有一日可以搏擊長空。

弟弟是那種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他在學習上極其自律。

弟弟自從上學以來,一直就是楊海鯨不願意成爲的那個“第一名”。他對自己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在他能力範圍內,不允許自己犯錯,就像有的人在生活上有潔癖,忍受不了一點灰塵和細菌一樣,弟弟在學習上有絕對的強迫症,不允許自己丟一分。在三年級以前,不管班裡的大小考試,雙百是基本標準。三年級加了英語以後,順理成章地又樹立了“三百”的標準,不光答案正確,他的卷面整潔、書寫規範,家庭作業和測驗的試卷,都像印刷體一樣,經常會被用來當做同學們學習的範本,偶有失誤,沒有得到滿分,他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反覆研磨錯題,來回求證,並會搜尋多道同類型題目來做,直到那道題他閉着眼都不會寫錯,才肯罷休。

從一年級開始,他就是當仁不讓的班長,是老師們的心頭好,長得乾淨文氣、組織能力強、學習能力強,這樣的學生,又有哪個老師不喜歡呢?

弟弟在生活上極其自控。

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不良嗜好,他忍受不了一絲酒精和香菸的氣味,因此爸爸也從來不在家裡吸菸。他對飯菜很挑剔,所有的食材都要健康,五菜一湯是基本標準,食材都要根據色彩和營養來搭配;他從來不喝任何飲料,在他看來,那都是不健康的;他從來不沉溺於任何電子產品,他從來不去網吧,爸爸特意給他買的電腦,也只是他用來查閱學習資料的工具,他從來不玩遊戲,在他看來,凡是跟學習無關的東西,都是電子鴉片。

弟弟的興趣又極其廣泛。

凡是他參加的興趣班和輔導班,他都是要獲得成績的,各種考級他都奔着最高級別去,能夠參加的比賽他都要拿獎,家裡有一間書房,專門用來放他獲得的各種獎盃、獎狀,五花八門、琳琅滿目。

楊海鯨覺得,弟弟這個物種,就是造物主按照完美的模型來塑造的,是生產線上優中選優的特等品,

是萬中選一的人中龍鳳。

本來楊海鯨覺得自己也還不錯,但在弟弟的襯托下,他覺得自己像個被做壞了的殘次品。

弟弟的校服永遠乾淨整潔,媽媽每天都會把弟弟的校服熨得整整齊齊;弟弟鍾愛白色運動鞋,每天媽媽都要把他的運動鞋擦洗得乾乾淨淨。

而楊海鯨的校服都是隨便往身上一套,平時在學校也完全不在意,經常把墨水、油漬弄到衣服上。鞋更是隨便一穿,經常因爲着急,把鞋的後幫踩着就走,弄得鞋幫上都是深深的褶皺。

弟弟永遠都是“第一名”,永遠都是品學兼優、最讓父母驕傲的那個孩子。

而楊海鯨卻經常惹禍,有哪個男同學欺負女同學,他會果斷“出手”教訓他;覺得哪個老師好大喜功,拿成績排名來炫耀,他會故意不好好考那一科,拉低班級分數,以此來懲治那個老師;凡是碰到覺得不公平的事件,他總會第一時間蹦出來“伸張正義”,也因此,楊海鯨經常登上老師請家長的“光榮榜”。

弟弟的獎狀、獎盃擺了一屋子,楊海鯨的“劣跡”裝滿了一籮筐。

楊海鯨和爸爸的關係本來就像蛛網絲線,脆弱不堪,就靠了那麼一點點血脈的本能連接着。原本楊海鯨不在身邊時,只要不是楊海鯨作得太厲害,爺爺能夠壓得住的就都替他壓住了,所以儘管知道自己的大兒子頑劣,但楊龍盛並不覺得楊海鯨不可救藥。覺得他還小,接到身邊,有媳婦的照料,有海城中學的校規校制,再加上小兒子如此自律自強,倆人朝夕相處,小兒子的優秀也定能激發楊海鯨的自尊心,促使他逐漸變好。

但楊龍盛沒想到大兒子如此“不可教”,初次摸底考試,全級部排名800多名,這在小兒子那,是天塌下來都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但大兒子除了成績公佈的第一天看着有點蔫以外,第二天就跟沒事人一樣了,一點奮發圖強、知恥後勇的模樣都沒有。

小兒子把能夠上的興趣班都上了,並全面開花、碩果累累,因爲從小把楊海鯨放在老家,條件有限,楊海鯨從來沒有培養藝術方面的特長。楊龍盛覺得對楊海鯨有愧,便讓媳婦也給楊海鯨報了各種藝術類興趣班,但楊海鯨一個都不去,用他的話講,興趣班興趣班,沒有興趣,上什麼班。藝術興趣班,楊海鯨一個都不去,但對跆拳道、拳擊等課倒是很感興趣,總是鬧着要去報班,但楊龍盛卻一個不給他報,他知道大兒子愛衝動、愛逞強好勝,讓爺爺慣着在老家練了幾年武,已經闖了那麼多禍了,不能再讓他加強體能方面的訓練了,如果讓他掌握了更多的技能,就憑他好鬥的性子,只會闖更多的禍出來。

也因此,楊海鯨對父親積怨越來越深,覺得父親從來不支持他的任何決定,打壓他所有想做的事情,楊龍盛也越來越覺得大兒子叛逆,難以管教。

在這個家裡,經常上演兩個場景,楊海翔出現的時候,父慈子孝,楊海鯨出現的時候,雞飛狗跳。

一地雞毛讀不懂的生意經戰爭爆發抓住機遇一無所有抓住機會格格不入抓住機遇水土不服劍拔弩張純粹的美好戰爭爆發山窮水盡懵懂的“初戀”幹不完的農活“美麗”的阿姨發奮圖強抓住機遇螢火蟲的微光格格不入賣不完的桃子純粹的美好煙花易冷煙花易冷“勵志”模範步步深入螢火蟲的微光“第一桶金”成長的煩惱讀不懂的生意經一無所有劍拔弩張發奮圖強煙花易冷響不完的梆子聲溫暖的港灣雪上加霜“第一桶金”“第一桶金”雪上加霜一無所有衝出大山戛然而止完敗的第一次打工迎難而上格格不入仰望星空戰爭爆發螢火蟲的微光“完美”的弟弟純粹的美好一線轉機水土不服考編失敗迎難而上賣不完的桃子相依相扶純粹的美好第一次打工水土不服發奮圖強水土不服日出東方山窮水盡水土不服“美麗”的阿姨第一次打工煙花易冷仰望星空成長的煩惱懵懂的“初戀”劍拔弩張格格不入一無所有一地雞毛煙花易冷步步深入抓住機遇突然的分離賣不完的桃子山村婚禮第一次心動戛然而止煙花易冷螢火蟲的微光山村婚禮灰色的童年“勵志”模範第一次打工山窮水盡一線轉機相依相扶發奮圖強命運的抗爭“勵志”模範山窮水盡一無所有溫暖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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