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樣的人?哈哈哈哈哈,陳老師,這種巧合之極的事情,難道你還需要來問我嗎?是想,如果不是某人蓄意爲之,怎麼可能恰巧找到這個連我都不知道的保險箱?”
柳首長自然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這些事情前後算計,再結合他多年來的經驗和慣性思維,那麼這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就只有面前這位陳老師了。
“爸爸!你什麼意思!?房子是我帶陳老師過來的,就連櫃子都是我打開的,你這麼說陳老師,意思是我也是蓄意爲之了嗎?”這時候,柳小棠當然不樂意了,她雖然是個純善的姑娘,但是她不傻,甚至可以說她很聰明,所以自然能夠聽明白柳首長話裡面的意思。
“柳首長這句話就有意思了,既然是你這個業主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呢?難道柳首長這房子當初是從我這裡買去的?”陳銘笑了笑。
周圍衆人也覺得柳首長的話站不住腳,並不贊同。
柳首長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他愣了半秒,隨即又吩咐幾個警衛員道:“你們,把東西搬走。”
“都住手!”
忽然間,門口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時候,所有的警衛員都打了個寒顫,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去,望向門口那個看上去僅僅三十歲出頭的年輕少婦,不由又是一陣後怕。
“你膽兒肥了是吧!?我看今天誰敢!”
女人叉着腰,手裡甩着她那個古馳限量版的包包就衝了進來,目光凌厲,所到之處無人敢擋,那些個警衛員似有十足默契,全部清一色避讓開來,給她讓開寬敞的一條道路。
這個女人的一句話,竟是比那首長的命令還要有效,甚至是不用開口,就比首長的命令好用了。
所有的警衛員噤若寒蟬,不敢吱聲,不敢直視,站立一邊,面面相覷。
女人不管不顧,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伸出手去,居然揪起了那柳首長的耳朵,這一幕,愣是讓那中介小夥子差點昏厥過去,這尼瑪也太兇猛了吧!?這個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頤指氣使的柳首長,居然被一個女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揪耳朵!?這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成了笑話了!?
“都看好了,你們幾個年輕人,你們柳首長在我這裡就是個受氣包你們知道不?所以都乖乖聽我的話,閃一邊去,今天誰要是跟這位陳老師不過去,那就是跟我過不去,明白了沒有?”女人態度強勢至極,一時間竟是直接把這些訓練有素的警衛員都給唬住了,沒有人敢否定她的意見。
“是是首長夫人”
警衛員們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正是柳小棠的媽媽,柳首長的夫人。
“美女,你現在纔來,我給你打電話到現在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哦。”柳小棠上前一步,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表示埋怨。
“這不是來了嗎,小丫頭片子,怎麼樣?我的女婿,呸,我們的陳老師有沒有受委屈?”首長夫人表情忽然急轉,朝着柳小棠露出寵溺的微笑。
“老婆老婆手可以放開了嗎?這在我部下面前未免有點丟我的臉啊”
那剛纔還強勢不容置喙的柳首長,忽然就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軟綿綿地,用詢問的語氣問候到。
這位首長夫人一隻手捏着柳首長的耳朵,眼睛卻瞥向了這幾個柳首長心腹一般的警衛員,笑容優雅之中卻帶着殺氣騰騰的味道,她笑着說道:“你這幾個警衛員我哪個不認識?那個,小剛,去年他奶奶去世我還去慰問過這個,小李,老家住三里屯的那個,小王,部隊裡面打籃球最厲害的”
首長夫人如數家珍一般,逐一把首長身邊的警衛員全部稱呼了一個遍。
“但是老婆這都是我屬下,你這樣畢竟不好吧,讓我多丟人啊”柳首長艱難地開口說道,跟剛纔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反差。
“笑話!他們誰沒有見識過我的手腕?不說別的,就這半年,我在他們面前收拾過你多少次?”首長夫人不屑說道。
終於,柳首長啞口無言了。
而幾個警衛員也是心驚膽戰,他們知道這位首長夫人的強悍,一般碰上這種家暴場面,他們直接選擇性忽略了就是,事後也絕不會走漏半個字風聲,在首長面前也是守口如瓶,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老婆我錯了你聽我解釋說”柳首長終於熬不住了,最後艱難地開口說道。
這一幕,看得岑珂也是目瞪口呆,哪裡想得到,這麼一位權柄滔天的大老爺,居然會怕老婆怕到這種程度,也不知道這位首長夫人是何方神聖,居然如此深諳御夫之道,把身份這麼彪悍的老公調教得如此聽話。
看得岑珂都有點羨慕了。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小棠電話裡面都跟我說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這樣是想要包庇誰?不允許!你柳開封還用得着去包庇誰?就按照這兩位老師的意見來處理這件事!秉公無私,法理有度!”首長夫人說得隨意,但卻無時無刻不在觀察陳銘的表情,不時還用眼神示意着柳小棠,讓她抓緊機會。
“老婆你不知道,倒不是我想包庇誰,只是這上面的名字實在是太多了,一旦公開,中紀委那邊真不好處理,到時候一旦驚動了今上,這些朝中要職必然空缺,到時候又會迎來新的一波洗牌,各個派系都爭着要把自己的人手頂上去爭搶這些空出來的肥差,難免又會引發不穩定”
柳首長這時候終於把他藏在心裡沒的利害關係給說出來了,一時間,陳銘也算是恍然大悟,原來這位柳首長並不是要包庇誰,他考慮的是整個朝局的穩定態勢,這一點,陳銘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當然不會想到。
“關你什麼事!?你素來不涉黨爭,這些人就算要找麻煩,也找不到你的頭上來,再說了,你的位置,再爬半步能爬到正國級去,誰敢動你?”
首長夫人叉着腰,兇悍異常。
周圍幾個警衛員表面上戰戰兢兢,不苟言笑,心裡面卻是暗暗說道:“就算柳首長到了正國級去,你一樣敢在公開場合揪他耳朵。”
柳首長被老婆這麼一發難,頓時間啞口無言,也不知道他是對自己老婆言聽計從還是真正怕老婆怕得要死,之前對待這本小冊子的問題上,態度還那麼強硬,現在就如同畫風突變一般,頓時間連反駁都沒有反駁,直接就點頭同意下來。
“好好好,我作爲國家幹部也不能夠當着兩位教書育人的大學老師的面徇私舞弊,這本冊子,我會妥善處理的,上面有名有姓的貪污**官員,我跟你們保證,一個也逃不掉,我會交給我紀委的幾個老友,秉公處理。”
柳首長態度大變,讓陳銘也有些始料未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答覆。
這小小一座鵬城,的確也未必裝得下柳首長這樣的大佛,但是眼下,陳銘的確在這裡完成了對柳首長的掌控,這一刻,陳銘真有些成就感爆棚的意味。
所謂一物降一物,或許剛纔那一幕,就是同樣的副國級大佬來了也未必勸得住的柳首長,居然被首長夫人輕而易舉地轉變了態度,這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既然柳首長當着衆人的面作出了承諾,陳銘就不會擔心他會失信,所以接下來,陳銘需要謀劃下一步了。
一切塵埃落定,接下來的一切也就都無驚無奇了,陳銘按照合同流程拿下了這座別墅,就連費用都暫時沒有支付,柳小棠說費用的問題陳老師什麼時候拿都行,就是不拿了也沒什麼的,這裡想住多久住多久。
陳銘都有些驚歎於柳小棠這種胳膊肘往外扭的強悍性格,而且更爲可怕的是首長夫人對她這種行爲簡直從頭支持到尾,大大助長其囂張氣焰,把柳首長壓了整整一頭。
很難想像這麼一位鐵血錚錚的軍人,在妻女面前是這樣唯唯諾諾的一個男人。
可怕可怕。
在回家的路上,柳小棠、首長夫人、柳首長三人都坐在那輛軍區越野的後座,一路上柳小棠有說有笑,情緒簡直高得不行,別人見了還以爲她自己撿了大便宜呢,事實上,柳小棠是剛剛敗完家。
“老頭子,你是在怪我嗎?”
等到安靜下來,這位年紀遠遠超過外貌的首長夫人眨了眨風韻猶存的眼眸,對一旁沉默不語的柳首長說道,卻是出乎尋常的鎮靜,一改之前跟着柳小棠發瘋的模樣。
“束玉,你行事作風向來穩健,尤其是在對我的政治生涯參考方面,你替我做出的決策無一不準。這些年來,如果不是你的諸多指點,我也坐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我不是一個會自我膨脹的人,我永遠聽得進你的意見。”
柳首長的語氣溫柔至極,對這位首長夫人剛纔維護外人的做法,竟是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反而非常理解。
“這是我們兩人的默契,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也懂你,今天這件事情,我主張你公開這份賄賂記錄,對你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尤其是你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你素來不涉黨爭,這件事情由你來做,最爲合適。”首長夫人表情卻平靜下來,眸子裡面閃爍着睿智的光芒。